现在柳鹏的身份不同了,你自己不到场,光凭一份贴子、书信就想让柳鹏帮忙办大事,这也实在太看不起柳鹏了,哪怕是进士老爷、举人老爷,怎么也得跟柳鹏会个面好好谈一谈,随便递个贴子、书信就想指使柳大少,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时间,柳鹏甚至还没开始安排自己的行程,就被不断冒出来的应酬所挤满了,昨天他跟陈大明喝了一下午的茶,陈大明也诉了一整个下午的苦。
张玉冠这人作事确实不地道,他当了马快头目不说,还从快班拉走了二十个快手,但人和编制虽然是只拉走了二十个,可县里拔给的工食银却是少了六十人,为此陈大明的日子很不好过,毕竟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到现在都在想办法找补这其中的缺额。
柳鹏倒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工食银的事情好办,我那边不是有巡防队吗?弄几个兄弟到我那边去帮忙,他们的工食银连同薪酬,我来想办法!”
巡防队现在已经初成规模,即使不能说完全正规化,但好歹也是上了正轨,从快班借几个老手过去帮忙自然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柳鹏可以是愿意解决这几个人的全部经费,而不是区区工食银而已。
陈大明当即答道:“那就最好了,帮上我大忙了,我先借你五个兄弟过去帮忙,你要借谁就借谁,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柳鹏当即询问起县内治安的事情:“最近前两天我从龙口回来的时候,感觉县里不大太平,这是怎么回事?”
陈大明当即答道:“还不是董志超与常青山捣的鬼,过去他们跟山贼勾结得很深,所以山贼还算克制,可是现在县里的缉盗事务是由我来管了,他们就故意拆我的台,让这些山贼大闹特热闹,一心想把我逼走。”
说起来,陈大明对这些山贼也是头痛得很,过去董主薄与常典史在台上的时候,黄县虽然小案子不少,但是总体还算太平,可是现在他来具体主管的时候,却是大案连发,刘知县为了这事已经训斥了他好几次,有一次甚至还说:“你干不好就让别人来干!”
偏偏他的快班刚被张玉冠捅了一刀,一口气抽走了二十个人,实力大降,而且快班应付普通的小偷小摸尚可,对付这种成群结队的江洋大盗却是办法不多,毕竟快班拉出来最多也就是几十人而已,双方都没有多少白兵相接的勇气。
过去快班还可以借用一下壮班的力量,现在常书办去了壮班,壮班能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柳鹏当即答道:“这样的话,陈叔叔,我在龙口那边说话还是管用的,要不要咱们两家联手,把龙口到县城这大路两旁好好清理。”
龙口港虽然走海路,但是海路来往的货物最终还是要走陆运输送,黄县不太平,龙口港的生意也会受影响,陈大明不由有些犹豫:“这样合适不?毕竟有些道上的朋友过去也是认识的,真刀真枪打一架甚至把他们关进大牢,说不定还要干掉几个老朋友,这于心不忍!”
柳鹏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对陈大明说道:“陈叔叔,你就想得差池,您是照顾老朋友,可是这些老朋友又怎么对待您,他们现在出来闹,不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将,对待这等小人,咱们何必心慈手软。”
陈大明觉得柳鹏说得不错:“说得好说得对,他们不给我陈大明面子,我陈大明何必给他们面子,你那边的巡防队靠谱不?”
柳鹏当即说道:“绝对靠得住,只要我一声令下,至少能拉出来四五十名弟兄,到时候就是逮不住江洋大盗,捉几个小毛贼杀杀鸡也是好的。”
正所谓杀鸡给猴看,逮住了小毛贼,大股的盗匪自然就不敢多事纷纷避开了,事实上柳鹏也不想与大股的江洋大盗硬碰硬,毕竟他与陈大明有一样的难处,只要接了仗,不管是死伤,花出去都是金山银山,哪怕没有死伤,开支也是个大数字。
如果不是这些盗匪可能影响到龙口的买卖,柳鹏才不愿意收拾他们,陈大明又细问了一下细节:“我听说你那巡防队才三十人,还得维持龙口的治安,怎么能一口拉出来四五十人?”
柳鹏笑了起来:“陈叔叔你可别忘记我还有一支水上巡防队,海上还有几十号人,再说了,打仗也有战兵辅兵,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哪怕巡防队一个兄弟都不在,我说句话,龙口至少能拉出四五十人的队伍。”
“好!”陈大明觉得柳鹏说得不错:“回头咱们好好整治一下,这些人干活的时候成群结队,有一次光天化日之下甚至聚集了四五十人到大路上抢劫过往商队,这也不把我陈大明当一回事了。”
两个人谈了一整个下午才把大致的细节敲定,柳鹏觉得现在县里的治安确实不容乐观,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直到最后,陈大明都忘记跟他谈一谈《大明英烈演义》的事情。
要知道,《大明英烈演义》可是陈大明的心头肉,平时陈大明跟柳鹏会面,三句话至少有两句话是跟他谈这部略带自传性质的演义小说,可是今天陈大明却忙得一句都没提,显然县里的治安恶化已经让陈大明焦头烂额。
柳鹏作了龙口港的主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看来长风队得拉出去好好练练手了!”
他喜欢混水摸鱼,但是象现在这种毫无秩序的混乱,却是柳鹏最讨厌的情况:“董主薄与常典史,也太小看我柳某人!”
不过送走了陈大明,陈大明也终于能松口气了,他决定先回趟自己家跟父母沟通下,只是他原本是想放松一下,没想到回家以后,要处理的事情反而更多。
就连柳鹏都没明白,自己家里怎么冒出这么多七大姑八大婆,以前柳康杰只是快班一个小白役,这些亲戚逢年过节都没不曾上门,可是柳鹏在龙口经营出个模样来,这一大帮亲戚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