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谷大小姐的名字,郑关涛又是一激灵,自己真是瞎了眼,连谷大小姐都没认出来!
要知道,谷大小姐挑出来的十八家大商号大商铺可是时下黄县最风行的话题之一,而且他想起来了,昨天谷大小姐是真心想买自己这宅子,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还敢动歹念,难怪柳少会狠狠收拾自己。
只是郑关涛只是稍稍检讨了一下自己,马上又把柳鹏与谷梦雨给恨上了,而且是恨到骨子里了,毕竟这是他的祖宅啊!
恨归恨,服软归服软,他低头朝着柳鹏说道:“柳少,小人马上就搬出去,只是小人祖先的灵位都在这宅子里?”
这个要求很合理,柳鹏也不好拒绝:“那就给你半天时间,后天早上你一个人过来,自己一双手能拿出去多少东西,就给你带走多少东西。”
对于郑关涛来说,这简单是意外之喜,他赶紧给柳鹏跪下了:“谢柳少赏,谢两位小姐夫人赏!”
只是谷梦雨却是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起来吧起来吧,这么客气干什么,这些宝钞本来就是买你宅子的钱,还不赶紧收起来。”
四百贯宝钞,折算起来连半两银子都没有,郑关涛大手大脚惯了,怎么可能把这点零碎放在眼里,只是谷梦雨既然说话了,他也只能赶紧把柳鹏扔在地上的几张宝钞捡了起来,继续说道:“谢小姐夫人的赏,谢谢小姐夫人!”
谷梦雨却是又朝着区奇峰瞅了一眼:“那边装死的区奇峰,给我起来!”
区奇峰当即一激灵,赶紧跳了起来又跪了下去:“不知谷小姐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照办就是!”
“买卖不成交情在!”
谷梦雨指着那掉在地上的一封银子:“虽然你想坑我一回,但这么多弟兄今天不能白干活,这五十两银子就给兄弟们当汤药钱吧!”
谷梦雨这么一说,区奇峰当然不能拒绝,他赶紧把那封银子捡了起来收好:“小人谢谷大小姐的赏,谷小姐大人大量,小人一辈子都记得大小姐的恩情!”
而一旁的这帮城狐社鼠眼里立时有了些光彩,今天可以说是大输特输,个个都落了一身伤,没想到谷梦雨会在最后关头手上留情,还赏了一封银子当作汤药费,今天总算没有白干活了。
谷梦雨又交代了一句:“区奇峰,这是兄弟们的汤药费,你可不能把兄弟们的汤药费掏进自己腰包了!”
现在轮到区奇峰苦笑了,这过年了谁手上都没有余钱,谷梦雨玩的是阳谋,明摆着想离间自己与郑关涛的关系,但是他还只能按照谷梦雨的思路走:“谷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这银子花到当花的地方上。”
而对面的郑关涛已经死死地盯着这一封银子,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以往郑关涛折腾一整年,也不过是弄到一二百两银子而已,而且还得一帮人一起轮流花。
现在郑关涛连宅子都没有了,虽然能从宅子零零碎碎搬走一些物事,但是柳鹏已经说过了,他只能带走双手能搬得动的东西,而且一些贵重的物事,恐怕柳鹏也不容许他搬走,最后也就是搬走一些不值钱的杂碎物事而已。
这五十两银子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因此郑关涛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而对面的孙氏兄弟赶紧给他添了一把火:“郑胖子,以后跟着老区好好干,日子肯定越过越滋润!”
而现在的常书办发现局面越来越不对,搞不好郑关涛与区奇峰会当场打起来,而且这帮人本来就分成郑关涛一伙,区奇峰一伙人,还有一帮人是墙头草,到时候根本没法善后,因此他终于冷哼一声:“还不走干什么,等着丢人现眼吗!走!”
常书办一声令下,张玉冠本来就呆不住,他当即转身就走:“郑胖子,咱们走!”
“走!”
“咱们走!”
“撤了!”
不过是片刻功夫,原来跪着、躺着的三十来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有的是自己走出去,有的是扶出去的,而看到这一幕的孙氏兄弟乐呵呵地说道:“郑关涛你们也有今天啊,你们居然也有今天啊!”
前年他们兄弟们可以说在洗马巷栽了大跟头,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踏足这里,但是没想到才了两年,就能扬眉吐气地杀回来了:“柳少,您真有办法!这宅子有点旧了,要不要兄弟们帮你修缮一下。”
而柳鹏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不用了,还是贵昆仲有办法有能耐,那郑关涛从一开始就没有还手之力,前次贵昆仲之所以在这里吃了亏,只是中了暗算而已!”
只是柳鹏很快就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只是现在有句话很难启齿!”
孙南山还没说话,那下面的霍球已经开口了:“柳少您请讲,你是咱们辽东汉子的好朋友,您有什么事,咱们辽东汉子水里来火里去,都帮你们把事情办了。”
柳鹏与谷梦雨在辽东流民中的口碑非常好,大家都知道柳鹏说话管用,而且替他办事绝对不吃亏,别的不说,前次只是帮他收拾了谷家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家整日整夜都能弄到一份想都没想到的好吃食。
只要替柳鹏干活,那段时间肯定是大鱼大肉,每天不是杀猪就是杀羊,甚至还有酒水甚至能听个小曲,大家差点把盘子都给啃得干干净净了,吃得太痛快。
只是这段时间以后大家没机会帮柳鹏干活,又回到了以前淡然无味的日子,连饭都吃不饱,一想到那天堂般的岁月,大家就越发怀念替柳少办事的时光。
现在的霍球就是整天饿疯了,一听说柳鹏还有活要交代给他们,他就第一个站出来:“柳少,啥事啥事,只要管吃管住,咱们就去帮你办!”
“事情不好办!”柳鹏当即答道:“眼见要过年了,却让大家往水里走一趟,天天挨寒受冻,我实在过意不去啊!”
霍球又是抢在孙氏兄弟的前头问道:“没事,这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这群苦哈哈,远在他乡,平时根本没钱不过年,虽然要到水里受个冻,但只要您多备点烧酒,咱们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