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波未平

“蚊子腿也是肉啊!登州照样也能榨出油水来。”狄大掌柜毫不客气教育吴老板:“吴孟辉啊吴孟辉!你难道忘记六年前太监祸害登州府那一幕,我可是听说了,这一次一心要祸害我们登州的周杜达,就是龙溪周家的后人啊!当年的龙溪周家多风光了,可你看在太监手下败得多快多干净。”

狄大掌柜举出了龙溪周家与周杜家作为例子,吴孟辉的精神一下子萎了下去:“那该怎么办啊!税使、矿监要来我们登州府,我就不敢往你这里送货了,到时候坐吃山空,我家里三十多口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看到吴孟辉的可怜样,他身后那个叫小吕的伙计不由给他提神:“老板,现在至少能过个好年,再说了,税使什么时候来我们登州府是个未知数,但是来了,他们肯定也呆不久!”

虽然税使、矿监如同蝗虫过境搜刮一空,刮地三尺之后还能再刮三尺,但小吕说得是正理,他们在登州这小地方呆不了太久,搜刮够了自然会离开。

虽然在家歇业一段时间损失很大,但是只要避开了风头自然可以重新开张,至不济这些狗太监杀到登州府来的时候,吴孟辉可以到东三府去做生意避风头。

反而衡王府可以说是半个东三府土著,他们若是把养马养牛的差役摊派到登州府与黄县来,那恐怕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事情,几乎与国同休,就象章丘县的养马之役,从国初持续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始终就没停过。

因此小吕这么一说,吴孟辉精神不由又稍稍振奋起来,只是骡马店掌柜就是看吴孟辉不畅快:“哼哼,你以为衡王府真停手了,实在太幼稚了!”

说到这时,骡马店的狄大掌柜得意地说道:“不过我们肯定没有关系,我们这家店背后可是有着安徽会馆的关系,不管什么狗太监还是衡王府,哪敢对咱们店里动手啊!你说的汤家老店,只不过是黄县随便搭起来的一处稻草窝,寻寻常常的一家骡马店而已,怎么能同我们真正有牌子的老字号比美”

吴老板与小吕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家骡马店的老板进了店会处处打压吴老板,到处挑毛病,原来是因为吴老板进店之前赞了汤水建的汤家老店几句,还随口说了一句“真不如汤家老店暖心”。

虽然明白了缘由,吴老板这人却是直爽性子,虽然汤家老店规模比这家安徽商人办的“常夜号”小得太多,十家“汤家老店”加在一起也未必有一家“常夜号”的规模,背后靠山也不够硬,但是他就觉得老家的汤家老店比这家骡马店强得太多太多了。

只要进了汤家老店,他就好象回到自己家里一般,办什么事都顺手都舒心,因此他当即说道:“汤家老店可不差,要知道我们谷大小姐在县内想找十八家顶尖的大商号大商铺出来,第一家就是挑了汤家老店,再说了这一次衡王府是真没动静了……”

听到吴老板又想把话题转移回衡王府的问题上,常夜号的狄大掌柜当然一定要狠狠打击吴老板:“你以为事情真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虽然是安徽人,但是在登州扎根下来,已经是整整三代人,谁不盼登州日子更好过些,你以为现在这祸害告一段落了?”

狄大掌柜虽然是安徽会馆的常客,在家里都说一口安徽话,但是他也能说上一口熟练无比的蓬莱话,他自小就只回过两趟安徽老家,因此多数时候都会以尊贵的府城人而自居,对登州府也颇有几分感情。

“但是形势比人强,那衡王府是出名的霸道不讲道理,青州府莱州府这些年被他整得有多惨,日子有多难过,你虽然是乡下人,想必心里也有数,当年他们都把洪巡抚洪大人逼走了,一个老教谕就算有三头六臂,对衡王府又有什么办法!””

他告诉吴老板衡王府并没有死心,吴老板还真不相信:“可是衡王府是真没什么动静啊!”

狄大掌柜赶紧举出了证据:“老吴,你看看那周杜达可回青州府去没有?”

吴孟辉平时时常来往于黄县与府城之间,而且还有着自己的车队,绝对算是消息灵通人士,而且这段时间他对周杜达的动向更是格外关心,因此他当即答道:“还赖在我们黄县没走,不过按我看,他绝对呆不了太久了,迟早滚回青州去!”

狄大掌柜的看法却同吴孟辉不同:“他还赖在黄县不走,就说明衡王府对这事还不死心,迟早要对我们登州下毒手!什么时候他滚回青州去,我们才可以真正放心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话:“你可是说周杜达带了二十多人气势汹汹地杀到黄县来,你想想二十多人吃喝拉撒,一天下来得花多少银钱,周杜达得下多大的本钱啊!既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那自然是迟早对咱们登州府下毒手!”

吴孟辉觉得狄大掌柜说得挺有道理,但是他还是仍然辩解了一句:“可是现在刘知县已经把那姓董的狗官调去查福山银案了,没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衡王府又能在咱们登州咱们黄县玩出什么花样来!”

狄大掌柜平时有些爱卖弄,听到这时候却是压低了声音:“老吴,你若是肯保密的话,我带你看个好东西,看了就明白了!”

“什么好东西?”

“看了你就明白了!”狄掌柜很神秘地说道:“你若是想看,那就跟兄弟发个誓,若是敢泄露了一个字出去,那出门就被雷打死。”

吴老板还真不知道什么东西要自己发这样的重誓,只是他确确实实很想狄老板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老狄,我信你,我若是泄露了一个字出去,那出门就被雷打死。”

狄掌柜当即带吴老板进了后间,小心翼翼地床头拿出来一个小册子,总共只有七八页纸的样子,装钉得很粗糙,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文字,就连封面上也有一大半是抄写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