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嘴炮升级

杜达原本以为只要三言二语,就把把柳鹏的骨头都吓软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是遇到了个不要命的无赖了!

柳鹏这种地头蛇不把衡王府放在眼里,一心想跟衡王府做对,衡王府还真拿这种地头蛇没多少办法。

实在是青州与登州相去太远,衡王府可以把莱州视作自己的后花园,圈了无数庄田,动不动刮地三尺,可是登州这边就只能鞭长莫及,每年也就是来打几场秋风,现在柳鹏表示不配合,衡王府这边能动用的手段也极其有限。

周杜达当然不肯认输,他毫不客气地说道:“看你也不过是小小衙役罢了,一个贱役又有多少能耐多少本领,我们衡王府可是有通天手段,碾死你这种一个小衙役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衡王府不客气了!”

说到这,周杜达举了一个例子:“曾经有个不知趣的山东巡抚,居然以为自己是号人物,跳出来跟我们衡王府作对,最后是怎么一回事?”

下面有知趣的帮闲当即回应道:“当然是被我们王爷送到南京去当侍郎养老去了!”

巡抚、布政使堪比一方诸侯,一声令下号令全省风起云涌,南京六部侍郎之类的职务却是标准的闲职,用来养老都嫌担子太重,从山东巡抚升任南京六部侍郎自然是最典型的明升暗降。

偏偏在大明朝,只要是跟藩王硬着干的巡抚、布政使,一般就不会落什么好下场,藩王只要一番打点运作之后,往往就有机会直升南京六部侍郎之类的闲职去养花种树。

至于周杜达所举的例子,就是嘉靖未年到隆庆初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的洪芳洲,洪芳洲锐志改变山东农田虚废、民穷财竭的现状,“除奸击强、兴利急病,夜以继日不少懈”,第一个就拿衡王府开刀。

衡王府在青莱侵占民地不计其数,洪芳洲特意专门召集青州府、莱州府所属州县各知县会同查勘衡王府侵占民地的详情,并上《处置王庄疏》,指责衡王纵使王府审理“暗移疆界,分外多侵”民地等罪行,因此得罪了衡王朱厚烄。

虽然洪芳洲所作所为利国利民,但是他在山东巡抚任上不到一年半就于隆庆元年改任南京户部右侍郎和刑部右侍郎,呕心沥血的一点成果最后也尽化乌有。

在洪芳洲之前,还有巡抚山东都御史邵锡因为奉诏查革德王府庄田,明明是按着朝廷的诏旨想把事情办好,结果也落了一个“处事乖方,调外任抚,夺俸三月”的结局。

因此周杜达这边底气十足,连山东巡抚、布政使都不是衡王府的对手,区区黄县又怎么能同衡王府对抗,何况对面的沈斌、柳鹏连个官都算不上,柳鹏甚至连个小吏都不是,衡王府要收拾他们,自然是轻轻松松反掌观纹一般。

只是柳鹏的胆气更足了:“好大的威风,既然把巡抚老爷、布政使老爷都送到南京养老去,那有本事就来收拾我啊,没那本事就给我滚!”

说到这,柳鹏大声喝道:“柳某也没有别的能耐,也就是能号召起百来个靠得住的兄弟,个个都能执坚被锐,死战不退,不管你衡王府多有少能耐,就请动员衡府仪卫司跟我决一死战!”

柳鹏这话吹得大了,他现在手上根本没有什么本钱,真要跟衡王府动手,卫果宣与白斯文是肯定转身就跑,武星辰也不过是有三五成把握能共同进退。

但是他就是敢这么嚷!

衡王府、德王府、鲁王府哪怕有通天手段,能把巡抚、布政使都拿下了,但是对付他与沈滨这两个浑身是刺的小人物,却没有太多办法。

这就是现实的政治,政治的现实。

黄知府明明把白斯文恨得要死,恨不得将白斯文全家满门抄斩,但能做的也不过打他一顿板子,收了白斯文的皂隶长衣,把他逐出公门了事而已。

可是等风声一松,白斯文又活蹦乱跳地杀回皂班,甚至还敢公然穿着皂隶青衣招摇过市。

衡王府远在青州,柳鹏一心耍起横来,衡王府不但鞭长莫及,而且也无从下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柳鹏与沈滨,难道真要动员整个衡王府仪卫司杀到黄县来?

周杜达也想不出该收拾柳鹏这个比自己还要无赖一百倍的刺头:“梦语,这就是你说非他莫嫁的男人?自寻死路也没有这般死法,我们王爷一根手指就把他只蚂蚁捏死了。”

“好一个威风的衡王府!”现在是江清月一声娇咤:“我们江家也没有别的本领,只有七十死战之士,闯过临清州,踏平了松江府,同蒙古人干过七场硬仗,最后还曾经同女真白甲兵厮杀了两天两夜,你若是有胆子的话,我们就把人马拉出来来一战!”

沈滨看到江清月都如此给力,自然也当然给女儿撑腰:“我这边的人马弱了些,也不过统带几十狱卒和几百囚徒罢了,周杜达,你只管把衡府仪卫司拉出来便是,要战便战!”

不管是柳鹏还是江清月或是沈滨,大家都是胡吹一气,但是也让周杜达深感难以下手。

虽然衡王府向来把登州府看作自己的势力范围,时不时就来打个秋风,但事实上登州府并不怎么把衡王府放在眼里,衡王府在登州府办事,地方官员不但不予配合,甚至加以百般阻挠,因此衡王府的人马在登州只要一不留神就要吃亏。

他今天带来这十七、八人,差不多是他带到登州府的全部力量,正因为力量有限,所以周杜达才要跟谷森泽联合起来向谷梦雨逼婚。

对面这三个刺头,联合起来号称能动员数百可战之兵,虽然有很多夸大的成份在内,但是周杜达觉得真动员打跨自己这支小队伍应当问题不大,而自己这次登州之行花了这么多金子银子,又动用了那么多资源与人脉,若是大败而归溃不成军,以后在衡王府与王爷面前肯定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因此周杜达觉得自己不能蛮干,必须同这些野蛮人好好讲道理:“你也知道我们衡王府可是有仪卫司的,仪卫司那可是有数千战兵,你们动员起百八十个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