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炷香为限

“不……不敢劳佛爷动手,我……我自己来!”

那紫衣男子连说话声音都在打颤,却还是咬咬牙接过和尚递过来的短匕,没有丝毫迟疑猛地朝自己左手斩下!

几乎与此同时,跟在林萧身旁的胡女其木格下意识就要发出惊呼,却立即拿手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来。

从他们的眼中,林萧看到了畏惧,那是对眼前这和尚的畏惧,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似乎得罪了他,就意味着生不如死。

林萧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这和尚,绝非常人!

同时,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这些人既然如此畏惧这和尚,为何要跑来这里与他对赌?是与自己一样迫不得已,还是这背后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一秒,和尚接住两根血淋淋的断指,很随意地扔进了那翻滚着的砂锅中,又从僧衣中摸出一瓶金创药扔了过来:“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赢了我替你做一件事,输了再断四指!”

“谢……谢谢佛爷!”

面无血色的紫衣男子顾不得擦一把额头汗珠,手忙脚乱地给断指伤口敷药包扎后,在面前香炉中重新点燃一柱檀香,厢房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情景。

林萧这才看清,那紫衣男子左手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除了方才断下的中指和无名指,小拇指也只剩光秃秃的指根,包扎的白布还渗着血。

按照和尚方才所说不难推断,这紫衣男子的小拇指显然是在第一局的时候输了被断去的。

看来,这所谓的“赌诗”,名字听起来很是雅致,实则又是一个血腥赌局!

林萧忽然明白过来,难怪这胡女其木格明知道赚钱的路子,她自己却并不来试试,而且怂恿他过来,敢情要是输了的话会丢掉手指,而且还不止一根啊!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似她这般以千术在赌场混迹求生之人,失去了手指便意味着失去了谋生的手段!

只是这样一来,姑且不说要不要降伏这个和尚了,单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以手指为赌注!

林萧内心深处萌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感觉自从穿越到这大明以来,便一直都是身不由己,或者说自己的一切包括生死都被人操纵着,主动权从来都没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赌,还是不赌,这是个问题,却也是个没有选择权的选择题。

“想赌,那就喝了这碗汤,三柱香为限,共有三次机会!”

那和尚从僧衣中摸出了一柄木勺和一个黑铁钵,从那滚滚砂锅中盛出一碗汤,手腕微抖,就见那黑铁钵飞到了最北侧空着的蒲团前落定,全程干净利落,没有洒出哪怕一滴汤水。

胡女其木格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却又立马双手捂住了自己嘴巴,再不敢朝着那和尚看上一眼。

毕竟,方才那和尚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两根断指投入了砂锅中,那岂不是意味着这散发着奇特香味的砂锅中,其实是用断指熬成的汤?

这样的汤,如何能入口?

想到这一点,林萧的胃里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过在凝睛端详了那砂锅片刻后,这种不适感便荡然无存,相反,眉宇间还露出了一丝释然。

这砂锅,另有玄机!

这和尚,有点意思!

“好,我跟你赌!”

林萧面不改色来到那空着的蒲团上盘膝坐定,端起那黑铁钵凑近鼻子嗅了嗅,又以嘴唇蜻蜓点水般试了试温度,剑眉微微一挑,直接一饮而尽!

明明是刚刚从滚烫的砂锅中盛出来的肉汤,入口后竟是一钵凉茶!

林萧知道这一次又赌对了,那砂锅果真另有玄机,自己所喝的压根就不是以断指熬成的汤,至于方才和尚当着众人的面将断指扔进砂锅中,其实就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断指早就被和尚以快捷无比的手法收到了那宽大的僧衣中!

这一切骗得了别人,却没有逃过林萧那能洞穿世间一切千术的双眼!

至于弥漫开来的奇特肉香,分明就是安置在砂锅夹层中的类似肉粉的调料受热后散发出来的,这也是林萧刚嗅到这香味就感觉有些蹊跷的原因所在!

知道这一切的林萧一脸坦然喝下了“肉汤”,正在那里愁眉不展的另外六人见状却是齐刷刷变了脸色,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着,看得出来是在很辛苦地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至于那胡女其木格,早已经悄然退到了厢房外,不知道跑哪里吐去了。

“若能在第一柱香燃尽前以诗破了老僧心境,老僧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若输了自断一指!”

“在第二柱香燃尽前做到,老僧可替你完成三件事,任何事!输了自断两指!”

“在第三柱香燃尽前办到,老僧可替你完成一件事,同样是任何事,输了需自断四指!”

言毕,老僧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垂眉低头捻起了佛珠。

林萧刚准备开口,方才自断两指的紫衣男子突然起身来到他面前,弯腰低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萧看了一眼紫衣男子,本想立即点头答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檀香:“我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有什么话还是直接在这里说吧!当然了,你要是不乐意也可以不说,我没意见!”

对面的和尚依旧低着头,仿佛只要这檀香未尽,那眼前这一切便与他无关。

倒是其余五人听得此言,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这……”那紫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如此回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道:“小兄弟,我出五百两银子,你替我赌了这一把如何?”

“五百两银子?我替你赌?”林萧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男子,旋即又看了看那和尚:“这也可以?”

那和尚头也不抬道:“可以!”

“我出一千两,小兄弟,你替我赌一把,我这是第二局,输了只要断两根手指即可!”

“不不不,我出一千五百两!”

“五千两,谁也别想和我争!”

“……”

其余五人见和尚同意替赌,竟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句瞬间将价格哄抬到了五千两。

五千两!

只要替赌一场就可以得到五千两!

输了失去两根手指可得五千两,赢了纯赚五千两!

林萧听得怦然心动,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金光来,然后在六道殷殷目光的注视下耸耸肩摇了摇头:“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