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后,盐课提举司衙门。
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经过一番动工破土,衙门下下、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一水儿的新。
规规整整、四方正正,院一块块的大青石铺开,一直延伸到墙角、台阶下,院树木围了一圈栅栏,一旁还有花盆相伴。
干干净净的石台阶、光光亮亮的门窗。
各堂室内墙壁重新涂抹、为之一新,崭新的桌椅皆已新漆,摆的四方正正,墙壁是一张张的字画,连同衙役们的木棍,都是重新配置。
门口两个石狮子,整整被洗了三天,干净都要照出人样来。
崭新的大门、崭新大牌匾。
仲逸吩咐过:负责值守的衙役每日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清扫院落、清洁厅堂,尤其大门、门前石狮子,务必要擦拭的干干净净。
程默曾统计过,这些活若是让衙役们一起手,也一刻钟的功夫,压根废不了多少时间。
都是崭新的地面、门窗,只需轻轻祛尘便是。
既不费时、又不费力,权当活动筋骨了,很不错哦。
“盐课提举司”,崭新的牌匾下,一行醒目的大字,规规整整按照规制而做,整体望去却是整个院落的画龙点睛之笔。
杰作,看似普通又颇有看头的杰作。
与此同时,仲逸已命人为衙门所有官吏置办了一身新衣衫,连同帽子、鞋子,整整在布行做了五天时间才完工。
“听说,仲大人这次花了有三千两银子……而且这个绝对是保守了说……”。
“这算什么?那日仲大人在运发酒楼赴宴,临走之时,直接让随从甩下一千两银票,真是大方啊……”。
“听仲大人身边的跟班程默说了:仲大人是捐纳入仕,之前在京城开过店铺,这点银子还真不是问题……”。
纸里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天,盐课提举司衙门发生的事儿,很快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其,有从酒楼店小二口传出的,也有为衙门做过活的匠工、苦力说出来的,更有衙门的差役私下议论的结果。
脚步快的是风,风快的传言,一旦这个话题足够有意思、足够有‘说头’,传的简直飞快。
而这个话题,仲逸这位新来的盐课提举司提举大人,又成了话题的话题。
“这位仲大人,果真是别具一格,莫说盐课提举司,是咱们大理府,甚至于整个云南布政使司所有衙门,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位这样的人吧?”。
“那也未必,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出水才见两脚泥呢,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吧……”。
“是啊,仲大人若是那么有银子,为何还如此简朴?再说了,他这样动不动出手千两的,即便之前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闹腾不是?……看看再吧……”
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其有只顾过嘴瘾的,但也不乏有‘看门道’的高手,他们是话题的风向标。
这些人往往都是年长者,大多读过些书,至少能认识几个字,看过的事情多了,往往能看出些端倪来,自然也成了大家的‘心’。
从来都是看人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尤其大家当做笑话一样来谈的,还有什么可惧?
说归说、做归做,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经地义’……
衙门大院,同提举王核按照仲逸的吩咐召集众人:除大门口等几处必留之人外,所有官吏、衙役全部聚集起来。
院子足够敞亮,所有人都是新衣、新帽、新靴,简直亮瞎了眼。
靠墙一侧,一张小木桌前,仲姝正与陶雯儿围坐围坐,桌是笔墨纸砚。
“大家听好了,朝廷钦命盐课提举司提举仲大人,要训话啦”。
轻咳两声,核对人数无误,程默缓缓了台阶,来到仲逸身边,转身向台下说道:“大伙都听好了,我们仲大人第一次与所有僚属会面,都打起精神来”。
“嗯嗯……呵呵……”。
台下有人站的毕恭毕敬,有人却低头窃窃私语,还有人似笑非笑、事儿有声、时而无声。
“大家安静、安静”。
与仲逸并排而立,台阶之面对众人的,还有同提举王核、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
单独列出,库大使刘通、库副使肖大可站于台下一侧,靠近仲逸的位置。
王核再次喊了一声,底下的叫喊声稍稍减了些。
“你们都聋了吗?叫你们安静,没有听见吗?”。
出乎意料,一旁的大可竟然前向众人斥道:“到底是听仲大人的,还是听你们的?”。
这一幕,众人愕然:大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出列”。
仲逸突然点到两人:“站到院间,没有本官的准许,不得挪动半步,否则,每人领三大棍”。
被点名的二人假装东张西望,却被程默分别揪了出来。
‘你们多嘴,站没站姿,像什么样子?’。
程默用手指着对方更多鼻子:“待会要是敢乱动,那三大棍由小爷我亲自来打,如何?”。
一阵汗颜,两个唯唯诺诺的身子立刻哆嗦起来,乖乖的站到了院间,如同两只泼猴,供人观赏。
仅此一幕,这队形,那叫一个整齐。
“王小虎、罗大头、郝杰,出列”。
仲逸再次点名,那仨人立刻走了出来。
“每人罚俸一月,领五大棍”。
仲逸挥挥手,程默立刻前。
众人瞪大了眼睛,那三人已被摁倒在地:当面打,看来这是要来真的了。
“王小虎,三日前,你在值守期间私自街饮酒,后来还拖欠店家酒钱、打了店小二。罗大头,你私自将衙门的门板、条凳、木椅搬回自己家,共计有十余件儿”。
程默继续向众人解释道:“郝杰,你到翠香楼喝花酒,还打了人家姑娘,可有此事?”。
‘启禀仲大人,我们错啦,再给一次机会吧……’。
仲逸再次抬抬手,阳光下,院立刻传出痛苦的求救声。
打板子有程默把握分寸,虽不致命,但这似乎打在脸还要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