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才刚刚消停几天的迁安县城,又开始热闹起来。
原本以为朝廷翰林院侍读学士仲逸离去后,吕知县不会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却不想还是‘惊喜不断’。
对喜欢看热闹之人,尤其城那些药铺的东家、掌柜、伙计,还有郎来说,还真是有福了。
这首先要说的,是城北县衙专门用来养马的那块地,也是新的养马场。
前几日,突然有不少人牵着自家的马儿来到这里,将马匹留下,并定期过来喂料、喂水,并无一丝异常。
在众人看来:那极为不寻常的‘闹鬼’也没有发生,这倒是怪了。
按照之前的规律和说法:若是一个地方没有做过法事,必定会来闹鬼,而闹鬼之后,便是马匹的离死亡。
众人还在观察,或许是时日不到,也或许是县衙本身能‘镇得住’,总之起码目前来说,还算是相安无事。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县衙的衙役们在那山崖处抓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专门趁半夜,欲毁坏那两匹早已死去的马儿,……死都死了,为何还不放不过呢?真是想不通……”。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什么的都有。
而城最为热闹的便是药铺了,尤其是为马匹提供药材的药铺,他们要拿方抓药的养马户写个保证书:我保证是按照方子来抓的药,所抓之药分别是……
同时,在向马匹喂药时,最好有邻居友人在场,若是马匹吃药之后突然离死亡,在报衙门后,并说出开方子的郎和抓药的药铺,再派人告知药铺。
此举虽能在一定程度督促郎对药方的谨慎,但更多的是意在一种讽刺,一种讽刺县衙断案:本该去找真正的凶手,反而偏偏对郎、药铺这些地方开始下手,笑话……
吕知县也不管这些,他每日继续他的差事,派出城的衙役一拨又一拨,也时不时有回来的,每日城门还是定点定时,开着的那么一个时辰。
每每这时,忙于办事的人总会‘快进快出’,否则耽误了时辰要赶到明日了,门口把的很严,仅是盘查和盘问要费一番功夫。
关在县衙的那些个算命的还没有放出去,自从仲逸当初说了那句:算算你们什么时候能吃那顿晚饭?再算算什么时候能出去后,这些人的日子惨的不行。
那顿饭是在一天一夜之后才来的,而且只是些稀粥、青菜之类,根本没有多少油水。
饭菜是吃了,但他们何时能出去?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再也不敢信口开河了,这都是报应啊……”。
说实话,城里算命的不算多、也不算少,这么多年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而后是天地下的胡说一通,这样银子到手了。
而且好多算命的为了多赚银子,连连搬弄是非、故弄玄虚,最后也无非是多坑一点的银子罢了。
再别说自己会算命了,算算你自己吧……
这日傍晚,当吕知县带着几个衙役、再有一大桶的红烧肉、烧鹅、美酒来到大牢时,那些个算命的终于是受不了了。
“我说,我们都说,是城的何家管家给我们银子,让我们那么说的,只要将重复的话传出去,银子到手啦?”。
算命的终究是没有算: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不过,他们能看的出来:再这样下去,要么被这牢的狱卒给打死,要么在阴暗潮湿的牢活活给饿死。
“知县大人,那个闹鬼的事儿,还有做法事的事儿,也是有人让我们故意放出去的风,小的参与过做法事”。
没想到这名说话的算命先生还身兼多职:平时在街算命,忙的时候还到人家做做法事,真是了不得……
时节到了秋季,迁安县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算命先生们依旧没有被放出来,不过七嘴八舌、流传开各种说法的,从来都不是只有他们能完成。
不知何时起,城果然开始‘闹鬼’,而且闹得很凶。
之所以很凶,是因为那晚在城北的养马场,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这块地方本是县衙用来临时养马的,从建立以来还真有人向这里送来马匹,送来之后也从来没有闹过鬼。
那日深夜,负责在大门口看守的两名衙役突然一阵怪的声响,他们二人急忙睁开双眼,仔细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与此同时,城不少在养马场附近的住户也听到了声响,家家户户吓得关紧门窗,一头躲在了被窝里。
后来,‘鬼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大家也进入了梦乡……
总之,自从发生马老汉家小儿因为‘捉鬼’而离死亡的事儿后,再也没有人主动出来做这个‘胆大之人’了。
次日一大早,太阳出来后,一片的阳光明媚,人们这才纷纷从各自家的屋走出来,来到养马场前看看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原来昨晚的两个‘鬼’已经被捉住了。
此刻,他们正被县衙的衙役们押着,专供来往之人‘欣赏’。
再看看这两‘鬼’,青面獠牙是真的,不过只是个面套而已,其一人身穿一身白色长褂,另外一人:从头到脚漆黑一片。
“这不是何家的那两伙计吗?他们怎么成‘鬼’了呢?”。
人群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两人:揭掉面具后,倒还真是个人。
这一刻,城沸腾了,之后便是整个迁安县要沸腾了:有人在——装鬼。
所谓无利不起早,何家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能将所有的良马低价买到他们手,真是煞费苦心。
之前,仲逸曾说过:“现在还不是动何家的时候”,说的是证据、铁的证据。
在吕知县看来:现在已经可以动动这个何家了。
连日以来,吕知县特意命人留意每个进出城门之人,何家派出城外、又回到城的人最多,若非做贼心虚,何故要这样频繁进出城门?
是狐狸,总会有露尾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