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渐下,天边晚霞浮起。漠北不同于南方,太阳下山后,暑气骤减,晚风拂过,别有一番风味。
塞外的风味,物以稀为贵,若是不常来,还真得欣赏欣赏。
此处并非凌云山,更不是京城,凌云子不便进黄沙城,师徒交谈一番后,也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林宗武带着仲姝与仲逸,将师父凌云子和卫缨送到驻军大营南侧,三人再次行拜别大礼。
继续南行数十里,有几家简易客栈可以留宿,林宗武之前已做过安排,自然会有人行方便。
在师父眼里:从来没有将军、监军,只是当初的仲启、仲姝、仲逸。
三人一直目送南下的两个背影,渐渐的消息在天边的暮色。
“不谋而不动,先谋而后动,当遇之事,若因多种部署抉择,在阴谋与阳谋不必犹豫、在全局与一域不必犹豫、在可有可无和可无可有之间,才是一个谋者所要做的最难抉择”。
林宗武与仲逸再次重复着师父的话:‘黄沙城之战,不管是否是此次北征的最后一战,但无论攻城守城,绝非单单一种选择……’。
当初,林宗武因为用水、火等外力手段,将密道潜来的敌军彻底剿灭。
很明显,若是林宗武的这个计划得以实现,我军的伤亡将会减到最低,但对敌军而言,这是毁灭性的打击,直至彻底完蛋。
届时,密道之,将是一堆堆的白骨。
为此师兄弟二人产生一定的分歧,而仲逸一时无法说服师兄,而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更为妥帖的计划,而师父早年间也曾说过‘有意向北而行,尤其是漠北一带看看’。
其实,从林宗武的角度而言,他从为将、战事而言,尤其胜败而论,是无可厚非的。
打仗是要死人的,伤亡在所难免,没有什么这更可怕的事情了。但换做敌军将领,若他们提前知道是大明的军士从脚下挖开暗道而来,那又会如何?
别的不说,那个被斩于马下的刀疤脸不会考虑那么多:老子打赢为准。
在此之前,鞑靼方面的魏申更是利用谈判的机会设计暗算仲逸,若非这位大明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身相当了得的轻功和还算过的去的武艺,魏申的阴谋将必然得逞。
这一点,几乎是毫无疑问的。
同样,仲逸更是深知一个道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这句话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
至少在仲逸看来:如此指挥作战,已经脱离了本来的目的。
当年,师父凌云子遭小人陷害,首当其的是那个后军都督府府的都督同知戎一昶,还有那个被仲逸师兄妹三人斩于密林当的吴风。
而师父凌云子的做法则是笑而应之: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他们还念念不忘当年流传的兵书一事,他绝不会被凌云子的三个弟子——报仇。
多行不义必自毙,或许是最好的解释。
监军虽然亲历过当初的东南抗倭,但他毕竟是站在一个谋者的角度,与师兄有一定的分歧是理所当然的。
而师父凌云子当初的教诲,二人从未敢忘记。
凌云子的到来,他们二人的分歧终于不复存在,但接下来的战事怎么打,将是这位将军和监军的任务了。
南征北战,所遇到的复杂局面,将再次得以化解……
在一旁的仲姝自从东北匆匆调回后,一直很少言语,她将之前在东北之行之事告知师父凌云子,凌云子当时也并没有言语,程默许久之后,开始动笔。
那封书信,在她随身带的包袱之。
北方之患,鞑靼、瓦刺、兀良哈等,这是众所周知的,而关于女很的问题,则显然更为复杂。
尽管还未走多少地方,尽管女扮男装,仲姝走过的地方有限,所了解和接触的范围更是有限,尽管如此,她有话要说。
夜景不错,三人缓缓向黄沙城走去。缰绳牵在手,步行前行。
“师弟说的没错,他所去过的那个世界,还有那个叫唐小丫的女孩,她所教的方法,我们据此提前预知大明的结果”。
仲姝微微笑道:“鞑靼之战结束后,不知二位大人如何部署?”。
不约而同,林宗武和仲逸异口同声道:“一切听从师妹、师姐的安排”。
顺势将缰绳扔到仲逸手,仲姝没好气道:“这个,还得要仲大人或林将军亲自查看后才能知道”。
显然,对付眼前的黄沙城之事,才是首当其冲的,而关于女真的计划,师父凌云子在信已有交代……
这一夜,仲逸与林宗武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清晨,仲逸还懒懒的躺着,被他的铁杆跟班程默叫了起来:“仲大人,快起来,看看外边,敌军又开始叫阵了”。
仲逸随意说了一句:“叫叫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看的?”。
程默递过来一条热毛巾,饶有兴致的说道:“那个刀疤脸被英勇千户所的副千户周大人斩于马下后,今日又换了一个更年轻的将领”。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林将军已经带着英勇千户所的将士出去迎战了,看样子有好戏看了”。
“啊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仲逸急忙起身,简单整理一番,匆匆向城墙走去。
师父来过之后,他们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师兄今日要换一种‘套路’了……
“大明的将士听着,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什么应用千户所,什么副千户叫周通,有准的,出来试试,老子的大刀早饥渴难耐”。
城墙之下,鞑靼一名年青将领真正叫嚣,简直不可一世。
“杀鸡焉用牛刀?”。
英勇千户所一名总旗前数道:“不劳周大人,属下愿往,亲自拿下此人的项人头”。
林宗武挥挥手,示意众人退后,他要亲自前往。
足够高的高度,城门依旧紧闭,除了他自身带的那柄利剑外,林宗武连将服都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