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林将军,黄沙城敌军南下,兵分三路,来东沙城的,有万余兵力”。
“仲大人,黄沙镇有一万左右的兵马,正向黄沙城靠近”。
“谭千户,黄沙镇敌军正向驻军大营而来,有五千之余的兵力”。
黄沙镇有异动,这个消息很快被锦衣卫捕获,南栖原派出三拨人马分别向东沙城的林宗武、西沙城的仲逸、驻军大营的谭辽禀告军情,
剩下的事情,请他们各自拿定主意了。
“告诉将士们,可以继续呼呼大睡了,一个时辰之内保证无事,但负责巡视、警戒的将士们,不得有半点松懈”。
听到锦衣卫来报后,林宗武与仲逸的决定一致,西沙、东沙城的守备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
显然,阿帖木儿此次出兵,意在驻军大营,驻军大营的粮仓、军饷、剩余的兵器……
“都听着,大明军队的驻军大营已是空营一座,大家不必担心,当然,也不必手下留情,能抢便抢”。
阿帖木儿亲率兵马前往驻军大营,为的是能够亲眼目睹胜利时的喜悦,同时,他也希望看到林宗武与仲逸在得知驻军大营被劫之后的慌乱与狼狈。
“将军,魏大人曾叮嘱:先派数名轻骑去驻军大营打探一番,以防万一……”。
一名军士前禀道:“是否前去?请将军示下”。
这是魏书办与阿帖木儿多年的习惯,每次战事之前,若他不亲自前往,必派人另有军令在身,但大多都是情报打探、辅助印证之类的差事,并不影响主将统兵之权威。
“既是魏大人说过,那自然是有必要的,去挑几名善骑射的年轻人,先去驻军大营打探一番”,阿帖木儿笑道:“如此也好,省的他们再说本将缺少谋略、不听建议”。
呵呵……
驻军大营外,一如往常的安静,单从营帐数目和旌旗数量来看,这里似乎并无多大变化,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人不在、旗犹存。
英勇千户所千户谭辽在一处不起眼的营帐与众将领议事:先按兵不动,待敌军进入伏击圈,再开始行动。
“仲大人果真神了,连这一步都算出来了”,除英勇千户所外,其他将领莫不为之感慨:当初,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黄沙城的敌军会绕开西沙、东沙城,而直奔驻军大营来。
良将难求,要得一个好谋者,更是难加难,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不大会儿的功夫,驻军大营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乍一看,真是有种“空营”的感觉。
“启禀将军,大明驻军大营之并无多少兵力,只是旌旗展动、虚张声势而已”。
良久之后,前方哨兵探查,果真没有发现驻军大营之有异常。
阿帖木儿不以为然道:“这一点,本将早想到了,魏大人也说过:眼下的驻军大营,是一座空营,粮饷、军械……唾手可得”。
很快,阿帖木儿所率五千之余的兵马,直奔驻军大营而去。
他的计划很明确:一旦驻军大营“后院起火”,林宗武必派人来增援,而之前已派出的两万兵马分别部署在西沙、东沙城一带,为的是半路设伏大明的军队。
在鞑靼看来,这座驻军大营是一个“饵料”,用它可以‘钓’出西沙、东沙城的大明将士。
当然,这副鱼饵,仲逸早看到了:大明同样可以拿它来‘钓’出黄沙城的敌军兵马,尤其是主将阿帖木儿。
而一旦阿帖木儿遭有意外,魏书办一定会有异动,只要他动了,势必会露出马脚。
拿下魏书办,进而攻取黄沙城,才是终极目标。
至少,在此次北征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相当不错了。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战况如何,朝廷早已有新的旨意到了吧?
与次不同,林宗武已拿下西沙、东沙两城,一旦将敌军主将斩于马下,则无异于彻底摧毁了敌军的士气,攻打黄沙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
“冲啊……”,驻军大营,阿帖木儿一声令下,众将士拼命向前冲了去。
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任何阻挡,一马平川的样子,眼看到了前面粮仓所在的位置。
“站住,哪里走?”。
一声高喊,犹如隔空传音,惊住了众人,喊醒了主将,阿帖木儿立刻停马,瞪大了眼睛,不由的看着不远处的情景。
前面大约两千左右的兵力,皆是大明将士,有攻有守,开弓搭箭,随时可以作战。
这场面,俨然不是“兵困马乏”的样子,更不是“一座空营”那么简单。
“准备……”,一阵异动之后,阿帖木儿本打算令属下从左右散开,但他很快发现:这根本行不通。
左右两侧,各自有两千左右的大明将士,同样执弓搭箭,兵器在身,威力不减前方的阵势,随时可战。
敌军五千之余的兵马,而朝廷驻军的兵力也在五千左右,从目前态势来看,显然谭辽他们更据优势。
仅从实力而言,英勇千户所的杀伤力是绝对不用质疑,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拿下阿帖木儿,林将军有重赏”。
谭辽军令一出,营帐顿时箭如雨下,被围在间的鞑靼立刻乱了分寸,战马受惊,殃及活人,简直要演一出‘自伤残杀’。
两军对峙,若兵力相当、地形相当,往往那一方士气更高,则取胜的把握更大一些。
对鞑靼而言,之前信心满满,为的是能在这‘无人之地’抢足军饷,之后再引出大明将士。
谁知,到了驻军大营后,却看到这番景象:军饷没有抢到,却遭到自己兵力更多的伏兵,岂能淡定?
大明驻军,千户级别的将领已知道要再次回驻军大营的军令,仲逸之所以如此部署,原因很简单:为防止敌军前来偷袭大营。
如今,阿帖木儿虽然来势汹汹,但皆在别人预料之,并无半点意料之外,自然不会引起军心浮动、人心不稳了。
除此之外,林宗武命属下对驻军大营布局稍作调整,仅此一项便大大降低鞑靼作战能力,仅是熟悉地形,要落后了许多。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决……
午后,天空太阳正大,偶有一丝凉风拂过,令人无限舒畅。一日当最热的时刻莫过于此,一旦等太阳西下落山,夜晚的温度瞬间会降下来。
西沙城,休整的将士们皆已睡醒,不少人伸个懒腰或满意的打声哈欠,想想昨晚的战况、战绩,几个人再说道说道,加深一下印象,这仗,打的确实漂亮。
说道精彩之处,不由的摸摸肚子,竟发现一觉醒来又饿了。
“炖羊肉、羊骨、猪大骨、野菜汤、干饼……”,城池央,支着一排排的大锅,锅香气飘来,令人不由抬头望去,胃口瞬间大增。
“开饭喽……”,一名将领传话,伙夫们立刻喊了这么一嗓子,各千户所以百户所为单位,马整好队形,之后收拾碗筷,排队打饭。
这场面,与当初在驻军大营并无多少差别。
身为西沙城临时守城官,仲逸暂时掌管防务,近十名千户,百户更是近百人的样子,但他们对这位年轻的翰林院侍读学士,还是颇为信任与尊敬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这个道理很简单,连同曾随仲逸一起去过东南抗倭,或参与过城外与鞑靼谈判的军士,都见证过仲逸的手段,尤其是他在关键时刻的‘不按套路出牌’。
而其余的将士,在经历过昨晚的西沙、东沙城之战后,自然对这位仲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所有人心,他们更愿意称呼仲大人为“大军师”。
“仲大人,据密探所报:黄沙城那边派两万敌军南下,西沙城、东沙城外,各自一万的兵力,另外五千兵马,去了驻军大营”。
一名军士再次向仲逸禀明军情,尤其眼下西沙城外一万之余的敌军:进不进、退不退的,似乎在等待什么新的指令。
仲逸立于城墙之,感受着高处阳光的照耀,仿若一个高手对弈之人,等待着地方走出下一步的棋子。
“告诉守城的弟兄们,我们按兵不动,同时继续派出轻骑暗哨,加强探查军情,并与东沙城随时保持联络”。
仲逸再次重复道:“每隔一刻钟,派两名军士去东沙城,同样,每隔一刻钟,会有军士回来禀告军情,一旦回来的人间隔超过两刻钟,马报于本官”。
“得令,请仲大人放心,保证万无一失”,台阶之,众人齐声回应。
西沙城一如之前刚刚被占领时的有条不紊、临危不乱,而与之遥相呼应的东沙城,则更加热闹了许多。
不用说,午后,林宗武也命人备足饭菜,人是铁饭是钢,无论何时,都尽量不能让军士们饿着肚子阵,那样的话,主将便多了一份罪过。
同样的部署,东沙城也会规律性的向西沙城派传信军士,两城之间的联络从未断,一旦间隔时间过长,立刻调整兵力部署。
西沙城,不过如此,东沙城,也不过如此,但两者合二为一、相互增援,那非常了不得。
所谓一加一大于二,是典型的例子。
很明显,之前,鞑靼之所以失掉这两座城池,是因为没有将二者相互增援的作用发挥出来,才会落得如此不堪一击。
这个道理,仲逸懂得,林宗武也懂得。故此,他们才如此重视两城之间的联动。
除此之外,继续南下便是驻军大营。
连同两座城池之间,除负责传信的军士外,另有锦衣卫校尉穿插于其,确保重大军情不会出现半点闪失。
西沙、东沙城,连同驻军大营,俨然一个‘三足相撑’的局面:敌军若想合而为之,也只能兵分三路,若想各个击破,则务必要做好其他两处不来增援的准备,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朝廷大军北时间不长,能开创这样一个局面实属不易,而大明军队与鞑靼军在某种意义已形成一种平衡之势,无论那一方,要想打破这个平衡,都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或许在有的人看来,朝廷大军已经取得胜利:从无立足之地,到有了如今的两座城池;从歼敌数千,到歼敌过两万;从不知如何展开战事,到如今同样令敌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只是大多人的看法而已,对仲逸而言,此次难得有一次北的机会,况且,又是师兄在统领军队。
虽然兵力少了点,但毕竟他能一声令下,这样好的机会,再不做出点成绩来,莫说别的,仅是‘凌云山’这个名号,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给予鞑靼沉重的打击,进而引出东北的女真族,促使朝廷对这二者统一部署,进而能有效解决‘北虏南寇’北方的问题”。
对此,仲逸早与师兄说过:“要分而治之,尤其女真,一旦处理不妥,后果真的要‘天翻地覆’了”。
离京后,随军一路北,林宗武听仲逸反复说过很多次,他才明白一个道理:鞑靼可怕,但还有它更可怕的,若是此刻视而不见,将来势必会发生天大的变化,而那个时候,谁也无法扭转乾坤。
……
“启禀林将军,敌军偷袭我驻军大营,结果被英勇千户所等将士们设伏,敌军几乎全军覆没,五千之余的兵力,所剩不足百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军士来报新的军情,说的正是关于驻军大营的消息。
后来,锦衣卫校尉也传来同样的情报,再次印证,看来是真的了。
“在这一百多敌军,有不少是将领,其有阿帖木儿”。
那名军士向林宗武请示道:“此人当如何处置?请林将军示下”。
阿帖木儿被抓了?
林宗武心大喜,但激动之余,还些许有些遗憾。
当初,他曾与师弟仲逸打赌:他赌阿帖木儿不会被抓,那怕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独生。而仲逸则说‘此人一定会被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