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流言蜚语嘛

刑部大牢,一条高大威猛的黑犬正吐着它那红红的长舌,嘴角流着哈喇子,尖齿长长、霸气外露,双目注视前方,如同一名巡检的酷吏,随时可将歹人放到。

“毛毛,过来”。

樊予顺手将一块骨头扔了出,大黑犬瞬间扑了过去。

不偏不倚,骨头还未落地之时,正好被两排长长的牙齿接住。

“袁大哥,如此凶猛之犬,为何不取个霸气的名字?”。

仲逸笑道:“毛毛?名不符其实啊”。

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袁大头终于来见他的仲兄弟了。

“嗨,名字是个外号,别看毛毛只是一条犬,但要一般人忠诚多了。它本是吏部一位大人的家犬,这位大人从京城调到地方任职,这才将毛毛托给我”。

袁大头顺手搬了把椅子坐下,他刻意绕到北侧,这个角度正好可避开对面的‘神仙’老头倪庚辉。

“袁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从一条犬,说到人身了?”。

以二人间多年的了解,仲逸立刻察觉到袁大头神色间的异样。

之所以拉着这条叫毛毛的黑犬,无非是做给别人看:为防止犯人在牢私藏某些物品,狱卒们往往牵着黑犬四下闻闻。

这招,很管用。

曾经,有一个犯人的饭菜被下毒,还有人在被褥藏匿一把**。

结果,被毛毛轻而易举‘告破’。

袁大头此举,是要告诉别人:他这是在例行公事,不是刻意与仲逸私聊。

虽是牢头,但袁大头的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帮当差的狱卒,表面对他恭恭敬敬,但不知身后有什么高人在撑腰。

确切的说,不知是为谁在办特殊的差事。

若换到平时,特别照顾某个犯人,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因为‘十天期限结果仲逸’的紧箍咒戴在头。

这个牢头,还能像往常那样淡定吗?

“兄弟啊,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是京城能买来的,哥哥是跑断了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毛毛舔着他的鞋帮子,袁大头不由的喊了一句,毛毛立刻叫喊两声,之后便乖乖的卧在地,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哥哥无能,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当差这么多年,袁大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这么纠结,那么的无奈。

“大头哥,咱们二人之间,不要兜圈子了”。

仲逸知道,这里不是茶馆酒肆,保不住有什么事,大头得离开。

“是不是有人给你递话了?逼迫你做不愿做的事了?”。

“递什么话?谁敢逼迫我啊?”。

仲逸笑道:“如,是否有人向你递刀子?送银子?还拿你的妻儿做要挟?”。

“这事,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千里眼顺风耳?”。

话脱口而出,袁大头这才觉得说漏了嘴:这不等于承认,那晚发生的事儿了吗?

他的火候,还是差了点。

“不不不,没有,怎么说,哥哥也是刑部的人,谁敢要挟我?”。

这简直是欲盖弥彰。

“哦?看来,他们找的人,不是你。那好,那好,正是万幸啊”。

仲逸随意这么一说:‘不过,在这牢,肯定会有一个人做这事儿’。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袁大头这次路了,不过心虚之余,也只得在毛毛身扒拉扒拉了。

这段位,还想s-a人灭口?

咳咳,仲逸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这还要说?兄弟我遭人陷害,但仅凭一个抚琴的女子,又治不了我的死罪,所以有人便在牢打主意:如毒死啊,撞墙啊,或者莫名其妙的得个什么怪病,而后不治身亡啊,等等”。

仲逸笑道:“这话,我也给你说说,想想看,外边的人进不来,还不是要通过牢的兄弟动手吗?”。

“即便是有人进来,那也要经过你们同意不是?”。

一听这话,袁大头立刻急了:‘还有这样的事儿?想害我兄弟,我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莫急,莫急,现在还不至于那么严重,毕竟兄弟我,曾经也是钦差副使,不会轻易被下手的”。

哎……,仲逸长叹一声:“只是,我替那个准备对我下手的人,着急啊、惋惜啊”。

这一点不用说,袁大头也能听的明白:这样的差事,无论完成与否,最后都难逃一死。

“这事,还真的给哥哥说道说道,也好让哥哥提前有个准备,不然到时头怪罪下来,哥哥也脱不了干系”。

袁大头急忙将椅子向前挪挪,认真聆听这位翰林院编修的‘高论’。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听说过刘备过江东吗?声势造的越大越好”。

见袁大头似有不解,仲逸继续道:“设法将有人要准备对我下手的消息,在牢散开。直指此次鞑靼战事,仇鸾是平虏将军,他有事严士举荐的,你可以直接说是仇鸾或严士蕃指示的”。

这?

袁大头一脸为难:“要散布个消息不难,可说道仇鸾或严士蕃,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有时候,消息可以s-a人,也可以救人,在这种情形下,证据倒是其次了”。

仲逸笑道:“你当这是三法司审案?流言蜚语嘛”。

袁大头:依旧懵懂。

“好啦,你晚请这帮狱卒喝顿大酒,只要喝的到位,想说什么是什么,即便是你去桥头找个说书的,或者店小二插嘴,他们也会听的”。

末了,仲逸补充道:“到时,你说:要是杀不了钦差副使,有人会灭掉某个狱卒”。

“如说,十日之内?加这一样一个期限,是不是更好?”。

袁大头简直要逆天了。

“是是是,这样最好,如此一来呢,要是牢那名狱卒不明消失,大家都会想到:是严士蕃或者仇鸾干的”。

仲逸对袁大头的路,极为欣慰。

“我的袁大人,你干脆说:有人已对我动手了,只是没有得手而已,我向你反应的,而且我猜出是谁干的”。

仲逸拍拍胸脯:流言蜚语,都往兄弟我身推,剩下的随意你怎么说。

如此一说,既能向袁大头暗示自己已知道有人欲在牢动手,同时,也可借这个牢头的口告知其他狱卒:不要动老子的心思。

很明显,无论严士蕃还是仇鸾,他们在牢找的人,不止袁大头一个。

至少,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的盯着袁大头。

不过,这些对于袁大头来说都不重要。

“好啊,这么一闹,非但可以救仲兄弟一命,更能为自己留条活路”。

袁大头简直要笑出声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看谁还能对我下手?老子一死,有人必定难咎其责”。

只是,那五千两的银子,恐怕是要还回去了。

……

傍晚时分,王家酒楼。

“兄弟们,以后咱也不要说老子抠门,今天这顿酒菜,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

袁大头还真听话,满满摆了一桌,牢的狱卒,能来的都来了。

“听说,有人要对那个钦差副使-----仲逸,下手了”。

“毒死?还是莫名其妙得个怪病?”。

“仲大人这次查的是仇鸾,不会是仇鸾派人要灭口吧?听说仇鸾与严家交情不错”。

“这么大的事儿?若仲大人死了,恐怕动手之人,也要被他的主子灭口吧?不然,调查起凶手来,还不是查到某人身来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酒意头,话越说越多了。

“都别给老子胡咧咧了,不管怎么说,人死在牢里,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袁大头举杯而起,晃晃悠悠道:“最近,都给老子长点心,谁要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老子可不敢去找仇鸾要人”。

“兄弟们,自求多福吧,杀钦差,灭九族啊”。

“不杀,那背后的主子仇鸾,能放的过?”。

“杀了也是死,你知道的太多啦”。

……

流言蜚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