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群倭贼正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脱身,外边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密切关注着山下的一举一动,一看便是负责把风盯梢的。
片刻之后,龙王山北侧火光四起,一片呼喊之声,外面的人立刻向倭首禀报,所有的人很快聚在一起,迅速向右侧靠拢。
一阵声响之后,左侧与南侧的十人小队趁着夜色秘密潜行,随着搜索范围扩大,所遇之处皆是空地,以倭贼退缩的范围来推断人马的容量,很快便可知晓大体人数。
龙王山北、西、南侧皆为山地,右侧以石山为依靠,进出颇要费些周折,宗武已带人秘密从后山潜入腹地,不远处正是贼寇靠拢之处。
良久之后,有人来报:“林大哥,他们一直退缩靠拢,看容量也是百人的样子,我们虽为四十人,但都是指挥使大人精心挑选,以一敌三绰绰有余”。
林宗武前一步,他将手那柄利剑慢慢拔出,微微笑道:“快去告诉所有的弟兄们,一会儿千万不要犹豫,不要亏待了自己手之刀剑”。
“得令”,众人立刻领命而去。
微风吹过,林草间一如往常的风景,片刻后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杀,一个不留……”。
****************
从济南府出来后,仲逸径直朝凌云山方向走去,虽是奉爹娘之命前去请示凌云子,但他心里并无多少把握,此次前去济南府的人太多,一向不喜欢喧闹的师父会来吗?
一路之,仲逸心事重重,自己的身世已解,接下来要对付的幕后之人并非像仇佶、常昱等辈,要开启真正的报仇计划,必须要请师父最终定夺才行,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谋略之道使然。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路朝北而行,快出济南府地界,仲逸在一处客栈歇息片刻,随意点了些吃喝之物。
此地之后便要绕山道而行,一路行人甚少,大家要不结伴而行,要不在此买些吃食以备路之需,是故这个客栈的生意常年异常火爆。
“店家,结账,”,仲逸随手取出一块银子道:“这些银子够否?”。
那店家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客官所带的熟肉与清水早已备好,小的这给您取来”。
出了济南地界,仲逸一路快马加鞭,想着很快能见到师父与卫叔叔还有穆大娘,胯下的马儿似乎也领会了主人的意图,伴随着微微春风,一路向前奔去……
清风徐徐、绿草青青、流水潺潺,凌云山下,一片宁静,凌云子与卫缨正悠然垂钓,轻轻的湖水面两条细细的鱼竿漂浮,二人并排而坐,并不言语,只等这湖面下前来觅食的鱼儿钩。
连日以来,他们二人天天来此处垂钓,凌云子说近日必能钓到大鱼,卫缨笑而不语,却默默的陪着他一起来到湖边撑起鱼竿。
这日午后,一条小舟向凌云山飘来,凌云山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继续盯着湖的鱼竿,卫缨却寻声望去,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云子最小的弟子--------仲逸。
卫缨刚欲起身招呼一声,却听见凌云子的鱼竿一阵哆嗦之声,他用力一拉,一条大鱼瞬间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凌云子缓缓将鱼放入盛着清水的木桶之。
“弟子仲逸拜见师父,见过卫叔叔”,说话间,仲逸已来到岸边。
凌云子微微笑道:“逸儿回来了,此次定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为师吧?”。
仲逸还未开口,却听得卫缨笑道:“你师父早算到了,这不?今晚用这条肥鱼下酒,你们师徒好好说说话”。
“回师父的话,弟子的祖父、爹娘已找到,如今全家得以团聚”,仲逸禀道:“弟子奉娘亲之命,特来请师父前去济南府一聚”。
凌云子并未言语,仲逸只得对卫缨道:“还有卫叔叔与穆大娘启同去,我爹娘也未见过洛儿,大家正好一起聚聚”。
卫缨笑道:“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你师父还能不去吗?”。
仲逸见师父已起身,他急忙将鱼竿与小木凳收好,在他欲提起木桶时,却听见凌云子吩咐道:“将那鱼儿放入湖吧”。
卫缨微微一怔,仲逸却并不言语,他提起木桶,默默来到岸边,缓缓将其倾泻,再入水的鱼儿摇摇尾巴,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凌云山,见仲逸归来,穆大娘一如往常那般疼爱他们,一番说笑之后,立刻去厨房忙前忙后为他精心准备吃食,一路走来,腹饥渴,正好饱餐一顿。
晚饭后,陪穆大娘说了会话,仲逸便来到凌云子房。
仲逸将自己与樊予在蠡县,以及去京城后在刑部与外叔公泰的经历详细向凌云子说了一遍,之后便等待师父的聆讯。
凌云子笑道:“一直以来,身世之谜困扰你多年,如今一家得以团圆,实乃大幸,为师当初说过,此乃缘分所致,从此再也不必为此事忧虑,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尽管凌云子脸只是微微的喜色,但仲逸知道师父心是颇为欣慰的。多年以来自己身世一直为师父所牵挂,每次关键之处,皆是师父把握,若非如此,能否得以团聚都尚未可知。
至于自己报仇的打算?原本是想着要请示凌云子,却不料想师父先问到这个问题。
仲逸前道:“当年的那些杀手与常昱等人皆被灭口,可罗龙、严磬等却逍遥法外,那严嵩、严士蕃父子更是国之一蛀,若非与我陆家有仇,亦是与天下为敌,弟子要将他们一一伏法”。
凌云子听罢,并未言语,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若是将罗龙、严磬等都杀了,又能如何?那严氏父子身居高位、权势熏天,等你将他们一一杀掉,要到何时?”。
凌云子叹道:“莫非,你的一生都要背负报仇之苦?最终仇人得以解脱,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凌云子所言,仲逸自然领会,对此他早想好了:“将罗龙、严磬,还有严氏父子等伏法既是为家报仇,亦是为国除奸”。
凌云子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伏法?当初你在牛头山对仇佶下手时,何曾有过依照朝廷法度开堂审案?那是伏法吗?真正的为国除奸不是单单针对这几个当年与陆家庄之案有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