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英虽然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但是事到临头他依旧怒火满胸!他大声道:“步远兄这些年来为了大家呕心沥血的操持会社,这些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何就要更换社首?”
胡之誉眨眨眼睛道:“我这也是为了步远兄的身体着想!”
林怀英大声道:“胡!分明是为了你们的私欲!你们私下串联就是……”
他刚到这里就被张启达抬手拦住。林怀英扭头看到张启达平静的面容就是一阵气馁!知道他决心已经,所以他干脆一甩袖子,扭过身不再话。
张启达则平静的道:“名清,你应该知道,想要更换社首的话,需要菊花社里面算超过六成的人同意,并且咱们五个人里有三个人同意才能执行下去的。”
原本胡之誉他们三个人都是有些微低着头的,可是听到张启达的话,他们反而昂起了头。只见胡之誉从怀里拿出厚厚的一摞书信,起身放在张启达身边的茶几上,然后回到座位上道:“步远兄,你可以看一下,再核对一下名字,这里面这人数肯定超过六成了!”
张启达用手拍了拍书信,轮流打量了他们三个人后道:“核对就不必了!我想你们也不至于在这上面做手脚!那现在事情就简单了,你们三个人是否同意更换社首?”
胡之誉三个人闻言呼吸都变的沉重了,脸色也涨红了!看来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心有愧疚的,或者曾经是!不过很快他们就摆脱了这种状态,只听梁溪涵坚定的点头道:“没错,我们三个已经达成协议,要求更换社首!”
张启达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种这句回答后依旧神情恍惚了一下,人也仿佛一下子无力的许多!就连他一直挺直的腰背都突然弯曲下来!
看到这种情景,胡之誉道:“步远兄,我们对你还是钦佩的!只是大势不可违呀!我们这么做也是顺势为之!”
这时林怀英站起来指着他们大声道:“什么大势?是谁的大势?是贪官污吏的大势吗?若是这种大势就是不要也罢!”
胡之誉本来还面带愧色,但是听到林怀英的指责反而彻底放松下来!道:“这下承平便是大势!如今我等读书人占据庙堂,掌控一切,这便是大势!如今下无事,会社里的人求财求官,这便是大势!育才兄,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吗?”
林怀英刚要些什么,他就被张启达拦住道:“育才,不必多了!事以至此,何必多言!反正我已决议放下这一切,回乡安居了!”
完张启达拉着林怀英的手让他坐下,然后用低声道:“你的书院还要靠大家支持,就不要和他们闹得太僵了!”
林怀英无奈之下只能愤怒的一拍扶手不再话,但是他盯着对面三个饶的眼睛却是涣散了许多!他忽然觉得,自己为了书院一次次的妥协也许是一种错误!
这时张启达指了指身侧的墙壁道:“隔壁就是所有卷宗存放的地方,我已经整理好了,你们可以查验一下!”
胡之誉刚要起身就被王乔东拉住,他道:“名清,步远兄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不必再查了!”
胡之誉脸色一红又坐了回去。而张启达像没看见他的动作一样继续道:“按照规矩,这个庄子是给社首居住的。如今我既然已经不是社首了,自然也该交出来!你们没来之前,我已经让老仆将我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就放在后面的两辆马车上。一辆是我行路用的,一辆装着杂物,你们也可以派人看一下。”
几个人闻言都没话,心头都有些不是滋味。随后张启达又敲敲自己身旁的茶几道:“
不用他动手,林怀英就起身从茶几一摞名册和几个印章。然后他就任由箱子开着盖放在地中间,自己坐了回去,脸上依旧是一脸愤怒的神色。
这时张启达轻笑一声道:“该交给你们的都交给你们了,一会我就去京师见过几个老友,明日就离开了。不过我在走之前想问一件事,我走了之后,五人之中新进来的那个人是不是西北的人?”
胡之誉缓缓点头道:“确实是西北人。而且此人乃是当朝阁老张四维的族亲。”
张启达闻言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我话你们不爱听,但是我最后还是要再一句,西北的人能不牵扯就不牵扯!西北方向商路比较少,想要挣钱只能沟通塞外,时间久了必然牵扯到贩卖违禁物资的事情,于国于我们都是有害无利的!”
胡之誉三个人闻言都点头应承下来,但是心里都不以为然!西北商人沟通塞外,贩卖朝廷违禁物资,江南的那些商人不是依旧再这么做吗?何必单将西北提出来!
但是他们却没有想过,中国之患始终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他们怎么是南海区区海盗可比的!这些游牧民族一旦势大必然南下,到时候神州必然烽烟滚滚!
其实就是从历史上来看,对中国造成损害最大的也是北方民族!包括现代战争在内,真正对中国造成巨大损失的就是沙俄!而他们也是来自北方!
张启达完了话,看他们三个人不以为意的样子也只能是摇头。随后他扶着座椅站起来,林怀英见状起身相扶。张启达笑着拍拍他手道:“有劳了!”
他又转头对其他三个人道:“该的都已经完了,再多也是惹人生厌!此间事了,老夫这就离开了!”
完张启达就迈步向门口走去。因为他的右腿几乎僵硬的不能移动,林怀英只能是掺扶着行动。而胡之誉三人不知道是为了要送他,还是要表达什么,都缓缓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