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泰毕竟是正黄旗固山额真,久居高位,自然有着自己的亲信。
虽然这些亲信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什么时候投靠了明军,但有些人还是不论对错,保持了对他的忠诚,也第一时间作出戒备之色。
可谭泰自己清楚,自己压根儿连明军的面都没见着,也没有派人暗中联系,怎么投靠?
可是明军的大孔明灯轰炸了各门主将的藏身之地,偏偏没有动自己这里,还说那话。
在这关键时刻,谁敢轻易相信啊。
虽然被这般冤枉,谭泰很愤怒,但他清楚,千万不能动手。
否则,不但中了明军的圈套,自己的嫌疑就更大了。
其实,其他人也不想动手,明军马上就要攻城了,若是自己这边内哄,福胜门还拿什么守。
那梅勒章京适时的出声道:“谭泰大人,想要证明你没有背叛大清也很简单,你只要呆在这里不动,下令福胜门所有士兵全权听从我的指挥。”
“待我们击退明军,必会在英亲王殿下面前阐明事实,还你清白。”
谭泰知道他只是想先稳住自己,真等阿济格派人来了,鬼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
而且阿济格那厮已经不知道中了明军多少次圈套,说不定这次还会中招,一旦认定自己是奸细,那找谁说理去?
谭泰很纠结,而上空的大孔明灯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谭泰,你既已暗中投靠沈督师,为何还不开门?若敢欺骗,破城之后,必灭你全族。”
谭泰气得咬牙切齿,这是不停的把脏水往老子身上倒啊,洗都洗不清了。
可在旁边其他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厮是不是准备要狗急跳墙了。
谭泰倒是想狗急跳墙,可事情的发生太突然了,他没有丝毫准备,就算要跳,又能跳到哪里去呢?
“好,就依你。”最终,谭泰还是妥协了。
众人也是长嘘一口气,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发生内哄。
随即,谭泰交出指挥权,非谭泰亲信人员则主动的退了出去,将这个地窖让给了谭泰。
但是在外面却派了重兵把守,以防谭泰反悔。
这些人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其他各门在阿济格的命令下,还是纷纷抽调兵力去支援福胜门。
因为大量明军正在向福胜门聚集,随时准备攻城。
可是,明军前进到距离护城河北岸还有四五十步时便停下了,似乎是真的在等着守军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越来越多的援军从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支援向福胜门,汇集到福胜门大街交汇的地下。
只要明军正式发起进攻,他们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冲出来支援。
两只热气球飞临到福胜门大街和内治门大街的交汇处,毫不犹豫的投下了火药包。
轰轰轰……
随着对这一块区域的持续轰炸,地面终于无法支撑,轰的一声坍塌下去一片。
将这段通道轰塌之后,两只热气球迅速向福胜门方向的瓮城上空飞去,开始投弹轰炸。
而城外的明军冲出两队士兵,抬着大量的小船和厚木板向护城河靠近,显然是准备搭建浮桥,要强攻了。
听着福胜门方向传来的猛烈轰炸,在德胜门大街一处民宅地窖中躲避的何洛会,却是神情凝重。
虽然先前他这里也遭遇轰炸,但是他却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沈浪提前通过无线电通知了他,而且热气球轰炸的时候,还故意偏离了一些,只是将德胜门大街另一处炸塌了一部分。
所以不旦何洛会没事,他的亲信也没有伤亡,一时半会儿阿济格也不可能知道这是在演戏,不会将注意力放到这里来。
可何洛会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向一旁的鄂罗塞道:“你有没有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到?”
鄂罗塞连忙道:“主子啊,奴才绝对没有半句遗漏。”
对鄂罗塞,何洛会还是很相信的,但是问题出在哪里?
明军为什么会选择福胜门作为主攻,难道是谭泰也暗中投靠了明军不成?
可这也不对啊,若是已经投靠了,明军为何还如此猛烈的轰炸福胜门。
更诡异的是,自己这边控制的德盛门和天佑门城外的明军却不多,而且汉军还占了不少,这一看就不像是主攻方向。
正在他狐疑间,他身上的千里传声筒响了,他按下通话按钮,里面传来沈浪的声音:“快,将天佑门和德盛门吊桥全部放下,并打开城门。”
“若有阻挠和反抗者,格杀勿论。”
何洛会听了鄂罗塞的翻译之后,顿时大喜,连忙应令道:“是是,末将谨遵沈大人之令。”
他早已经暗中安排好,刚才阿济格派人来调兵支援福胜门时,他将一些不够信任的人全部都送走了。
如今留在天佑门和德盛门的,大多是他的亲信和能够控制的军队。
而且,他已经将他的兄长胡锡调到天佑门主持大局,并给了他一个千里传声筒。
他立即通过千里传声筒联系上胡锡,并下令道:“快,沈大人有令,放吊桥,开城门。”
兄弟俩本就是一丘之貉,胡锡不敢怠慢,立即准备照办,而何洛会自己则亲自监督德盛门。
兄弟两人迅速来到德盛门和天佑门门前,然后向守门的将官下令。
“快,放吊桥,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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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主子已经投靠了明军。
守门将官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啊,城外就是明军,是要放他们进来吗?”
何洛会不耐烦的呵斥道:“快依令行事,否则格杀勿论。”
他抬起头,看到几只大孔明灯向德盛门和远处的天佑门靠近,显然沈督师对自己也不是完全信任。
他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引起误会,不耐烦之下,直接手一挥,让自己亲兵上前接管城门。
守门的士兵根本没办法反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沉重的城门被缓缓的推开。
随即,瓮城的城门也被快速打开。
“咯咚咯咚咯咚……”
手腕粗细的铁链缓缓的释放出来,栓着的沉重吊桥从竖立的状态缓缓的倒下,直到平铺在护城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