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当王冰带着充作中军的两千羽林卫和白杆兵经过东溪、赶水和安稳几地时，不少白杆兵顿时忍不住连连干呕起来。
甚至就连秦良玉这个虽没正式军职，但早已不是第一次亲临战阵的巾帼英雄，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同样反胃不已。
没办法，有着王冰不用节省炮弹的命令，在羽林卫猛烈的炮火洗地下，眼前众人所经之地，凡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就找不出一个完整的敌军尸首来，有的只是那抛洒遍地的残肢断体和血肉内脏。
要知道，以往她所经历的战阵，哪怕就是再激烈的战斗，也不会造成如此血腥的场面。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似乎只有传说的地狱才能见到如此场景！
没办法，这就是‘冷’兵器与‘热’兵器所带来的战争差别，也是时代‘进步’所带来的副作用。
“贞素你没事吧！”
看到自已媳妇儿的反应，马千乘赶紧勒马靠了过去。
“恭喜马老弟，看来马老弟这是要当爹了啊，哈哈哈哈！”
看到秦良玉作势欲呕的样子，刘綎顿时忍不住大笑着开起了玩笑来。
“我没事儿！”
摇了摇头，强忍住心中的反胃，秦良玉却是生生忍了下来。
其实别说秦良玉这个女子了，就算是造成这一切的羽林卫和五军营自已，除了一众羽林卫老兵外，那一众新兵在炮火洗地过后，面对这残肢碎肉一地的战场，也照样是呕吐连连。
“老三你个败家子，这都炸成这样了，我还怎么打扫战场！”
就在不少人干呕连连之时，追上来的李诚铭看向这些残肢肉块儿时，却是再次肉疼不已。
“行了，前面松坎不是还有杨朝栋的播州叛军么？下一次不炸这么狠就是了！”
见李诚铭这个‘扣门儿’的家伙又开始叨叨了，王冰也是不禁一阵无语。
……
“将军，咱们是现在收兵回营还是等收拾了这杨朝栋后再说？”
当王冰率领中军赶到松坎之时，早已在此扎好了营寨的张维明和吴长生等一众将领顿时眼巴巴的向他望了过来。“呵呵，现在离天黑最多不过一个时辰，这点儿时间能不能吞下来？”
看了看天色，王冰却是故意‘怀疑’的看了看众人。
“将军开什么玩笑，就咱们一万羽林卫，吞下这两三万叛军，也要不了一个时辰吧？”
看到王冰‘怀疑’的眼神，刚刚才带着炮兵‘大发利市’的吴长生顿时不服了。
“我说老吴，你羽林卫休想吃独食。想让咱五军营在一旁干看着门儿都没有……”
还没等王冰开口呢，张维明这个从羽林卫‘嫁’到五军营的家伙，也是为‘夫家’争了起来。
“你们打归打，可别像刚才一样，到最后把什么都炸没了！”
应两人还在争执之时，李诚铭却是站了出来冲二人报怨道。
……
“侯爷，这杨朝栋所领的可是播州军的精锐，不管是武器还是战力，都不是之前那些只凭血气之勇的生苗可比。一个时辰是不是有些仓促了？这冬季天黑得快，若是夜战，恐怕……”
看到呈‘品’字形向杨朝栋军营压过去的羽林卫跟五军营，刘綎等人却是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毕竟先前的红、黑脚生苗虽然悍勇，但说到底，不过是一群毫无纪律可言的‘莽夫’而已。
当然，他们怀疑的不是羽林卫和五军营能不能打赢，而是能不能在天黑前吞下这部叛军。毕竟若是天黑之后，若是叛军想要逃跑的话，明军可是追不上这些熟悉地形的家伙的。
“强弩准备，把那些缴获的火炮也给老子装好药，老子要让他们自已也尝尝挨炸的滋味儿，哈哈！”
就在刘綎等人还在为羽林卫和五军营能不能这么快吞下杨朝栋部而怀疑之时，播州叛军这边，看着缓缓压来的明军，倚寨而守的杨朝栋也是不禁狞笑着拍了拍面前的火炮。
说起来，播州军也并不是没有火器，毕竟之前也曾一直在帮朝廷打仗，有朝廷调拨赏赐下来的火炮也并不稀奇。再加上之前零零总总从明军手中缴获所得，杨朝栋手中也是有着近百门火炮的。
“准备……！”
眼看着明军已经快要进入火炮的射程，杨朝栋立马狞笑着举起了手臂，只待明军一进入火炮的射程便会挥下。
然而，就在其刚准备挥下手臂之时，呈品字形攻来的明军，在中间一部的带领下，却是突然全都停了下来。
原来，就在杨朝栋正准备下令火炮开火之际，排在最中间，准备充当‘破门锤’的羽林卫炮兵，却是突然发现了播州军的火炮。
“他娘的，差点儿就挨炸了，还好都是些不大的老式火炮！”
看着前面播州叛军营寨前的火炮，吴长生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天天琢磨着用炮炸别人的他，可不想有一天炮弹落到自已头上来，即便只是在羽林卫看来已经落后的实心炮弹也不行。
“驾炮！”
眼看着再前进，自已就会挨炸了，吴长生当即便下令炮兵就地架炮。
“老大，咱们的虎蹲炮打不了这么远啊，这还差着至少两百多步的距离呢！”
听到吴长生的命令，一众炮兵顿时不禁疑惑不已。
要知道，即便是使用褐色火药作发射药，在不使用霰弹的情况下，虎蹲炮的最大射程也不过五百步左右。但眼下离着播州叛军的营寨差不多还有着七百多步呢。在这个距离上开火，那不是浪费炮弹嘛！
“老子当然知道虎蹲炮打不了这么远，但是那些叛军不知道啊。你说他们看到咱们把火炮搬了出来会怎么想？哈哈哈哈……”
还能怎么想？当杨朝栋看到明军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搬出了数百门火炮开始架设的时候，顿时便慌了神。
“快快快，快加大药量，给老子把这些明狗的火炮轰了！”
在江津城下被五军营以手雷炸怕了的杨朝栋，当即便下令给火炮加大药量，想以此来获得更高的射击距离。
“少主，不行啊，炮弹已经装填进去了，想要取出来除非把火炮放倒……”
一听要把塞进去的炮弹取出来，一众操炮的播州叛军顿时不禁一脸的苦相。
“那就快赶快开火，然后再重新装填，快快快！”
这杨朝栋也算是有点儿小聪明，眼见塞进去的炮弹不好取出，当机立断之下，立马便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轰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