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谕旨臣妾与敬贵妃、顺妃随行侍驾。不过……臣妾今日始知琢儿,也偷偷藏在宫婢中来了。”
贤贵妃说的这个人乃是她的堂妹,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年纪差得多就算了,性子也差得多。
正德十九年的时候,朱厚照第三次下江南,自己起了色心,便一道旨意将人带回了宫里。
其实贤贵妃的亲妹妹陈晓惠也在宫里,被封了陈妃。
不过他对这三个女子的喜欢是逐次递减。
便如这个琢儿,肌白如雪,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眼球,后来同房时也觉得人家通体透白,一时间迷得不行。
但这种纯粹的欲望……来得快去的也快。
琢儿呢,漂亮是漂亮,但只是漂亮,这在美女如云的皇宫可是不行。
果然,朱厚照一听是这么回事,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荒唐,她行事越发没有规矩了。”
贤贵妃也自领罪责,“臣妾未能教导好她,请陛下责罚。”
“关她两日,两日后带她来见朕。”
到正德二十年,皇帝已经三十多岁了,所以正德初年纳得那些妃子大多也‘上了岁数’。但男人的爱好是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的。
虽说少妇更加柔情似水,像是充了水得泡沫,软软得还没涅就要滴下来了。
但是天天泡在里面也容易发腻。
因而后宫之中现在是封了二十几个什么美人、才人的,都是非常年轻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众藩属国送来的女子呢?
原来朱厚照还天真的想过既然睡过,就得对这些女子负责,但实际上太多了之后就算是皇帝也没办法负责……
只能是挑着其中有儿有女的给个封号。
而数量上去以后,后宫就不那么单纯了。
一个个的心思也是不少。
到目前为止,他的儿子已经续齿到皇十一子,老大老二都自己成婚生孩子了,老十一还被奶娘抱在怀里呢。
公主一样是少不了,到正德二十年已经有了七个。
秀荣、秀玉这些慢慢长大了,更是到了出嫁的年纪。
这些事情都得他这个皇帝考虑,然而国事也重,有时不可避免的就会偷些懒。
好在他一直注意维护夏皇后的权威,并非常念旧,至少像贤贵妃这些个进宫久的,其他人是不敢欺负的。
夏皇后真是为他分担了不少,
有的时候不带她到行宫,也是要他在宫里主持各事项。
“好了,起来吧。”朱厚照不愿意去为这种女子烦,他平时就是不管,谁要是出格了就公事公办的惩罚一下,他这个皇帝要是不拿出点这个架势,那后宫就乱了。
“莫要提她了,这是我早上刚刚接到的消息,你看看。”
贤贵妃眨了眨圆润美丽的眼睛,随后伸出素手接过了纸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却让她憋不出笑容。
‘皇三子安。’
“皇上。”贤贵妃捂着小嘴,略显激动。
朱厚照冲她点了点头,“从台湾送来的,你就放心吧。打仗虽说是有些危险,可放眼世界也没有比如今的大明宝船更大的战舰,载垚不会有事的。”
……
……
“三殿下,你瞧,那些像‘小舢板’一样的小船,就是佛郎机人的战舰。”
平静的洋面上,兵部侍郎张经指着远处随着波浪一起一伏的十余艘船只说道。
他们两人是站在大明宝船的甲板上,
这艘船是现在大明海军的主力,长160米,宽约70米,船身两侧各有四座黑黝黝的火炮口,在如今的南洋,这东西走出来就是妥妥的巨无霸。
不是超过,而是远远超过各国的战舰。
载垚先前倒是在海军学院的书籍上看过图片、数据,不过还是没有亲身来体验更加直观。
“马尼拉湾是我们的地方,怎么会有佛郎机人的军舰在此游弋?”
这里明明已经离中原数千里远,但载垚的语气似乎还是别人到了他家门口似的。
这样没办法,载垚可以说是新长成的一代年轻人。
在他十岁的时候,那已经是正德十五年了,刚刚懂事,从来都是看着他父皇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到处说着‘大明国威’四字。
耳濡目染之下,这家伙其实也学到了几分‘强盗逻辑’。
在他的概念里,这就是大明的地方。
张经也蹙着眉,“等靠岸问了成国公自然就明白了。”
正德十八年,成国公朱辅病逝,皇帝谕旨由次子朱凤袭其爵位。
作为大明勋贵,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镇守边将,也算是他的应尽之责了。
“嗯。”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载垚和张经率领的这支一万两千人的海军部队终于开进马尼拉湾,而在岸上,吕宋总督朱凤也是等候多时了。
吕宋发生了内乱,起义军和政府军打得不可开交。
觉着平静时期插不上手的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一个接着一个的联系吕宋国内的两方势力,许诺帮助,获得某种收益。
然而不管这些人要获得什么收益,根本上都是从大明的嘴巴里抢食。
风雨欲来的这个时节,朝廷大军抵达,朱凤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所以在码头他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可惜看到海军提督郑布、兵部侍郎张经的时候还好,等到看他们身后跟着的年轻人,朱凤直接脸都要僵住了。
他慌忙上前行礼,“臣吕宋总督朱凤叩见三殿下!”
载垚立马上前,“成国公请起。”
朱凤的脸色复杂。
不过到底还是把这个‘接待’活动给圆过去再说了。
等到大场面结束,闲杂人等又撤了不少,朱凤就开始‘诉苦’,“三皇子殿下,您说……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吕宋国正在内乱,又是个海岛国家,万一有什么闪失,是跑都没处跑!三殿下……要不,要不还是由臣派遣一船队送您回去吧?”
载垚笑眯眯的,“成国公,这可不行。我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动父皇,让他同意派我来吕宋的,如今我人刚到,事儿还一件没做,怎么能回去呢?
成国公放心,我已和父皇说好了。此次,我就是您帐下的一个偏将,既然是在边关军中,就以军中的规矩来。”
说着他干干脆脆的单膝一跪,“末将参见大帅!”
“哎哟,三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不过载垚坚持,定要将这礼数全了。
朱凤没办法,看向张经和郑布求援,“这……这你们不会真的同意就让三殿下待在这里吧?”
张经笑呵呵的,“皇上有令,岂敢不遵?现在这样子,就是三殿下自己想走,他都不能走,否则就是抗旨啊。”
“你看。”载垚得了理了,不过他不愿意一群人纠结自己的身份,便说道:“成国公,咱们还是以大事为重,莫要将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吕宋岛现在是什么情况,石塘港究竟有没有危险,现在郑提督和张侍郎率军到了,你得给这二位说说。”
朱凤没办法,勉为其难的暂时先受下了。
他想着,反正人在战场,就是胜败、生死四字,若是胜了,他必能保护三殿下无虞,若是败了,他也活不了,那既然都死了还有啥好说的。
索性也就不再关了。
而是面容整肃的说:“四个字,愈演愈乱。对了,皇上是什么说法?”
张经很认真的说:“成国公,我们得仔细的问你个问题。这吕宋国的叛军和官军,他们两方究竟有没有沾了我大明百姓的人命的?”
朱凤不解。
郑布解释说:“陛下有旨,伤我大明子民者,皆斩。所以不管他们自己怎么闹,只要我们的人出了事,咱们就得找他要说法。否则的话,皇上就要追究你成国公的责任了,便是我们这些人也都逃脱不了干系。”
“皇上真乃雄才大略、气吞山河之主!”朱凤想尽了各种纵横捭阖的办法,没想到皇帝竟是这样一力降十会,他点头说:“这次内乱突然而起,石塘港外,吕宋国内散居着我大明至少两万百姓,必定是有人员伤亡。”
张经和郑布对视一眼,“那便再无其他可说了。成国公久镇吕宋,对于吕宋的情况定然是比我们了解的更加清楚,陛下有旨,我们这一路兵马到了石塘港以后全部由你节制。”
至于节制他们做什么,那当然是不必多说。
石塘港对大明很重要,从台湾南下以后,这里是一处重要的中转站。而且紧邻石塘港的中央平原有上千万亩可以耕种的田地。
他们都是眼睁睁看着河套平原成为一个大兵营的,这里的潜力是更大。
朱凤明白了,他建功立业的时候也到了。
“好!皇上有旨,朱凤身为臣子岂能不遵?!”
载垚模仿着郑布和张经向朱凤行礼,“愿为大帅驱策!”
“你们远道而来,劳师不可妄动,暂且先休整一番。再有,万余大军抵达吕宋,向来定会引起各方注意,咱们且先瞧瞧再说。”
载垚把一直憋着得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大帅,我们来时在外海看到了佛郎机人的舰队,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马尼拉湾?”
朱凤冷笑一声,“当然是为了火中取栗而来。”
没有援军,朱凤考虑石塘港大量的白银和粮食,还略微有些担心,现在则不一样,再有人从中作乱,他下手可不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