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
李春来说了不会亏待他的至亲,那便自然不会亏待。
杨氏问李春来会给二姐李秀莲多少银子,李春来直接报出来一个让杨氏都吓一跳的数字:
二十两。
二十两这个数字,这么看似很小,但须知,李春来这等正式在编的基层公务猿,所有年俸加起来也就是二两出头。
寻常老百姓,一年能搞个一两银子,那真的就已经要烧高香了。
当然,老百姓大都自己有地,吃穿不会太愁,缺的是值钱、能变换银子的东西。
再举个例子。
在沂源县城,十两来银子,已经是可以买到城边上的宅子了,二十两,那真能买到一套好宅子了。
包括李春来现在的个人财富,也就百两左右。
能给出二姐一家这等数字,也足可见李春来的品性。
在山头上歇了一会儿,娘俩吹了会儿清幽的山风,便是直接下山进了村子里。
二姐李秀莲的家就在村子南头,进村百多步便到了。
可娘俩刚到二姐家的院子外,还没绕到院门,里面便是传来数个女人激烈的争吵声,似是因为什么牲畜与邻里发生了争吵。
“三儿,这,这是咋了?你快去看看啊。别让你二姐吃了亏哇”
杨氏登时便坐不住了,忙是招呼李春来。
纵然更疼儿子一些,可李秀莲也是她的心尖尖啊。
李春来听着母亲的话,以及院子里二姐有些急了眼的吼叫,心中有些气愤的同时,却也是止不住有些欣喜。
这他娘的,还真是瞌睡便有人送枕头啊。
“娘,您放心,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李三儿的姐姐!”
李春来跟杨氏招呼一声,便是一挺胸膛,拎着他的大铁棍,便是带着风冲进了院子里,雄浑的大吼声也如雷般响彻起来:“干什么,干什么?!吵吵个几把?这天底下是没了王法还是怎的?”
“这”
院子里,几个正在围攻李秀莲的大小娘们儿,一看到居然暮然冲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官差,嚣张气焰登时便是先被斩去了大半,一个个下意识便是先退后,想看清楚情况再说。
二姐李秀莲也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恍如受惊的鹌鹑,不成模样。
其实她的性子以前不这样,反而跟杨氏很相似,极为泼辣,小辣椒一般,奈何嫁给洪斌后,很多事情不好言说。
洪斌人是个好人,一手术也是很精湛,但是,他家里是孤户
他的父母早年便是逝去了,他十岁就跟着师傅学打,到了二十出头,这才是娶到了二姐李秀莲。
而或许少年时的经历影响,洪斌虽然身强体健,射狼射豹,本事很不弱,却是比较木讷。
说白了,就是人太老实,有点攮,人家欺负他,他只想着把事情过去,安心过日子,而不是把事情闹大。
因为他没有把事情闹大的资本。
杨氏当初之所以把女儿嫁给洪斌,也正是看准了他这一点,女儿不会受委屈。
却是想不到,这玩意儿,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三,三儿?”
李秀莲本来都快绝望了,以为这几个恶婆娘找来官差援兵,要弄死她们家,谁曾想,这威猛的官差,吼了一嗓子之后,根本没招呼她,而是竟自冲着那几个恶婆娘去了。
都快把那几个恶婆娘逼到墙角了。
李秀莲这才缓过气来,忙是打眼仔细看,却是忽的发现
这个威猛的官差,竟然是她的亲弟弟李春来。
听到二姐的呼喊,母亲这时也到了院门口,李春来回头冲李秀莲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姐,有人欺负你,你咋不告诉我呢?看我不打断这些骚娘们的狗腿!”
“三儿,三儿,三儿”
李秀莲激动的俏脸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直打转,想说些什么,一时却是啥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下意识一遍遍的唤着李春来的小名。
怎想到,怎想到她几乎就快要绝望了,她的娘家竟然来人了!
而且,她那一直孱弱、从小便需要她小心呵护的小弟,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能保护她的男子汉,更是进了衙门当差。
虽说李春来去了衙门当差后,母亲杨氏便是托人给李秀莲传了讯,李秀莲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却哪想到,三儿李春来明显在衙门里混得不错,这么威猛的
“你,你是这小婊砸的弟弟李三儿?你,你就是官差又怎样?她偷了我们两只鸡,一只鹅,还有一只羊羔子,这事,你还能包庇她不成?这,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到这边姐弟俩相认,形势明显不对了,这边的几个恶婆娘都有些慌了。
不过,打头的那个高颧骨、嘴唇很薄、也就三十出头、还风韵犹存的恶婆娘,似是见过些世面,竟强自挺起了她也就鸽子蛋大小的胸脯,尖着嗓子吼起了李春来。
这瞬时给其他几个恶婆娘带来了信心,一个个都是挺起了胸脯。
别看李春来此时很凶,可究竟只有一个人,而这里,是红崖子村,是她们的地盘。
李春来这边真要敢对她们怎么着,就算李春来是官差又怎样?
“三儿”
这时,杨氏和李秀莲也迅速感觉到了情况有不对,娘俩或许是心灵感应,同时轻声唤起了李春来的小名儿,俨然不希望李春来把事情闹大。
“呵。”
李春来嘴角边登时露出轻蔑笑意,有些傲慢又肆意的打量着那高颧骨的恶婆娘,包括她的鸽子蛋以及她的身段。
如果放在没经历过陈家庄事件之前,李春来碰到这种局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毕竟,这种事情,就是个骚腥的泥坑子,掉进去就没的好。
但此时,李春来却是成竹在胸。
因为他了解红崖子这地方,这毕竟是二姐的婆家。
与陈家庄那种两族为大的村子不同,红崖子这地方,说白了就是穷山恶水,村子外面的土墙,一般时候都没人值守的。
甚至,别说附近的马哨子了,就算是一般土匪都看不上这种地方。
这里就像是个流放之地,村子里基本都是杂姓,没有谁说是能一家独大的。
这一来,也就意味着,李春来只要稳住场面,这村子里便是翻不起风浪来,他们没有宗族的支撑。
“你,你”
高颧骨的恶婆娘就算是见过些小世面,却又怎能敌的过李春来这等充满了官差痞气的嚣张与霸道,不自禁,气势便是先弱了先来。
老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多少年了,在这片土地上,有几个人敢直面官差的威势,对抗这个庞大国家的威严?
真要把事情激化,这几个恶婆娘,就算用她们的胸脯想也能知道,她们能讨了好?
怕是要被人活活给玩死。
领头这高颧骨的恶婆娘一势弱,其他几人瞬时也跟着萎靡下来,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不成模样。
杨氏和李秀莲哪想到,李春来这一笑之间,竟又稳住了局面,想说些什么,却都不敢多说了,生怕坏了事。
李春来这时才不疾不徐的笑道:“臭娘们儿,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爷们顶?是不是想进大狱里蹲几天,让爷我好好照顾照顾你?”
“你,我”
看着李春来时而露出来的淫邪之意,这领头的高颧骨婆娘,一时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了。
大狱里啥样,普通人谁见过啊,无怪乎是听人风传。
但这风传便是这样,传着传着就变了味,说啥的都有了。
特别是女监。
在民间的风传里,那跟地狱怕是也没啥两样。
“呵。”
李春来恍如星爷版至尊宝一般,霸气的将他的黑铁棍子横在肩头上,慢斯条理的活动了下脖颈:“爷我过来看看我姐姐,本来也没想生事,可你们几个骚娘们儿,非给脸不要脸,要打我李三儿的脸!你们说,这事儿咋的办?!”
“这”
几个恶婆娘登时更慌了。
主要也是李春来有了银子的底气,又与大舅那边有了不弱的一致,那种嚣张气焰太盛了。
怎是几个乡野村妇可比?
那领头的高颧骨婆娘,眼见事情要闹大,忙是道:“官,官爷,这,这事儿俺们,俺们不追究了,能让俺们先走吗”
“是是,官爷,俺们不追究了,能让俺们先走吗”
其他几个恶婆娘也反应过来,忙是连连出言哀求。
杨氏和李秀莲忙也是看向李春来,希望李春来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走?”
“呵,你们想往哪走?”
李春来却是不依不饶,不过,背地里,却是偷偷给李秀莲打了个手势。
李秀莲一愣。
看着就快要憋出哭腔的几个恶婆娘,瞬时也反应过来,忙是小心的道:“三儿,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都是邻里乡亲的,这,这事儿就算了吧”
“是啊是啊,官爷,都是邻里乡亲,这事情,有啥误会呀”
“秀莲,俺早就说了嘛,你咋会做这种事嘛,这下子闹的好,差点一家人打起来”
“秀莲,你快跟这位官爷说说,咱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呀”
高颧骨恶婆娘几人瞬时反应过来,怼着李秀莲便是一顿马屁狂拍,都快给李秀莲跪下了。
李秀莲也是一阵无言。
这人,变换咋就能这么大呢。
不过,转而看着李春来那瘦弱却足够笔挺的身影,李秀莲的美眸里,已然满是骄傲。
这个横着大铁棍,瘦弱却如山般的男人,是她的亲弟弟啊。
她以后,再也不是无根的飘萍了,这个男人,一定会永远的保护自己
但李秀莲面上却没有太多表露,忙是一副哀求李春来的模样,像极了姐弟俩小时候玩过家家时的模样。
李春来也暗暗给自己的二姐点了个赞,故作为难了一会儿才道:“你们几个骚娘们儿,要不是我二姐的面子,看老子整不死你们,非得叫你们尝尝爷的大铁棍子。”
然而
这明明是威胁的话,几个恶婆娘却是换了模样,那领头的高颧骨婆娘,甚至偷摸摸的给李春来抛弃了媚眼。
“我”
李春来差点没一个趔趄,这他娘的
忙是收敛心神道:“行了行了,也别瞎几把闹腾了,你们不是说丢了这鸡那鸭的吗?喏,这银子,你们拿着,给我杀两只大公鸡,再搞点好菜来。要是把爷我伺候的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省的你们几个臭婊砸哭哭啼啼的烦人!”
说着,李春来已经掏出来一两多碎银子,直接洒在了地上。
高颧骨婆娘几人哪见过李春来这等豪横之辈?
红崖子村里是没地主的,都是苦哈哈。
她们看着地上白花花的碎银果子,一个个欢喜的都快要炸开,哪还顾得上其他?
忙是跪在地上便捡,一边还不忘了感谢李春来,甚至拙劣的跟李春来抛媚眼,保证马上就去收拾大公鸡和酒菜。
杨氏和李秀莲却是被李春来的大手笔惊着了,忙是急急看向李春来,想要说些什么。
却是被李春来在背后的手势迅速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