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万历十三年一月一日,天气微凉。
小西行长带兵退回汉城后,这场这场战争便进入了战略相持的阶段。双方互相保持默契,都在等着明年开春再战。
小日子在汉城作威作福,当起了土皇帝,整个朝鲜大地都饱受小日子的蹂躏。
小日子的信心满满,平壤城中却是已经人心思动。在战争时期他们能够同仇敌忾,但是一旦战争暂停,人们立马考虑自己的出路。
不少贵族见倭寇退去后,纷纷趁着这个时机,拖家带口跨过鸭绿江前往大明当难民。还美其名曰:“侍奉大王。”
但是,与朝鲜的阴云弥漫不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却是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之景。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百姓纷纷穿起新衣,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万历与张云趁着年关将近,早早地回到了京城。
这天,张云从房中醒来,推门而出。只见外面寒风呼啸,鹅毛大雪将整个庭院侵染成白色的世界,院前堆起了厚厚的积雪。
张云来了兴致,直接一把踩在雪地里,留下道道脚印。
徐曦从房中穿好衣服走出,看张云在院中胡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眼。”
“啊!”
话音刚落,张云就抓起一把雪往她脸上砸去。
顿时,徐曦愠怒,直接一步冲过就将张云制服住。徐曦自幼习武,张云那里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被徐曦压着往屋内走。
“娘子,娘子,你放手。”张云连连求饶。
到了屋内,徐曦松开张云随后为他拍去身上的积雪,嘴中还不时嘟囔:“我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你最好别惹我。”
说罢,为张云套上棉衣,便拉着张云来到餐厅用早饭。朱紫衣早早在此等候,因为怀孕吃得多,动得少。她的脸蛋也圆润起来,多了些别样的韵味。
“夫君早,姐姐早”朱紫衣一见徐曦与张云二人立马叫了一声。
张云笑着点点头:“嗯,你现在可得注意身子,别着凉了。”
不多时,便有丫鬟抱着张良与张珠走了出来。如今他们已经一岁,现在能够简单地叫出爹,娘。
张云将张珠抱入怀中,冲着她圆润的脸蛋亲了一口,“珠儿真好看,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惹得张珠连连嫌弃,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见张珠发出不满地声音,张云低声道:“你还敢嫌弃你爹。”随后又朝着她脸蹭了蹭。
“哇哇哇哇......”顿时,张珠直接大叫,眼泪夺眶而出。
张云顿时乱了阵脚,“唉,唉,别哭,别哭,爹爹错了。”一旁的徐曦撇了张云一眼,不管不顾,反而继续喂起怀中的张良。
朱紫衣看着张云窘迫的模样,轻笑一声:“夫君,把珠儿交给我吧。”
张云尴尬一笑,随后将哭闹的张珠递给朱紫衣。朱紫意接过,“珠儿乖,珠儿乖。”不断在怀中摇晃。
不多时,张珠便露出笑容。见张珠总算是不闹腾,张云长松口气。徐曦与朱紫衣将张良与张珠喂饱好,又让丫鬟带了下去。
吃过早饭后,张云让人端来一团炉火,放在朱紫衣跟前。顿时,原本有些清冷的屋子瞬间变得热腾起来。
三人在屋内谈笑,时间来到正午时分。
张云抬头望去,发现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雪景中隐约中有两个黑点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等到走进一看,发现是韩成与赵虎二人。
二人进屋后,拍拍身上的积雪,对着张云行了一礼:“见过大人,见过二位夫人。”
“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赵虎嘿嘿一笑,“大人,今日大雪漫天,正是吃羊肉的好时节。我已经叫人捎了羊肉,等会就给咱们送过来。”
张云点点头,笑骂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白吃我的。”
紧接着又看向朱紫衣,“紫衣,你现在身子不太适合时候吃羊肉,你先回去休息吧。”
朱紫衣乖巧地点点头,张云搀扶着她往卧室走去。临走前,还朝着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等到返回时,羊肉已经送到。
徐曦麻溜地在亭中摆了个炉子,还让人拿来美酒,水果摆放在桌上。
不多时,亭中便有寥寥青烟升起。只见四人坐于亭中,趁着雪景吃起了涮羊肉。
“呼,呼!!”赵虎夹起一大块热气腾腾的羊肉,吹了几口便放入嘴中,随即发出赞叹的声音。
张云则是夹起一小块,放入徐曦碗中。
雪越下越大,池面几近结冰,小亭周遭更是堆起了厚厚的积雪。
张云看了看雪景,又看了看赵虎,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现在都万历十三年了。”
你们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赵虎嘿嘿一笑:“当然记得,要不是大人,我和韩成估计现在还是个南镇抚司的小旗。”
张云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起身看向亭外,脑海中浮现出这三年的光景,进京投奔张居正...获得万历的恩宠,山东赈灾...,再到宁夏扬威,如今已经贵为侯爵。
还娶了两个漂亮的老婆,准确来说是三个,儿女双全,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过,最让张云担忧的还是他与张居正的关系,随着自己势力的膨胀,势必会与他发生冲突。
他已经得到消息,长宁军很快就会被整编。因为张居正觉得长宁军兵员太多,还有,长宁军要将驻地移交到西山之上。
作为臣子来说,这点要求自然无可厚非。但张云觉得这只是前奏罢了,到时候青岛...乃至自己的家产,他都会插一手,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张云自问,自己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为了自保,他只得奋起反抗了。
就在张云思考愣神的间隙,徐曦在身后轻声问:“夫君,你干嘛呢?再不吃这可就没了。”
张云从愣神中惊醒,随即笑着坐回位置:“哦,来了,来了。”
又吃了几分钟,张云对着赵虎沉声道:“长宁军马上要整编了,内阁只给了我一万兵员额度,剩下的全都编入京营。”
“什么?!”赵虎惊叫出声。“不行,咱们长宁军战功赫赫,不能就这么散了。”
张云重重一拍桌子:“坐下!”
赵虎不服气地坐下,脸上全是愤恨难平之色。
张云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是树大招风,能低调就低调。”
我现在只告诉你了,你别出去给我瞎嚷嚷。”
赵虎依旧不死心,道:“大人,您去求求皇上吧,皇上一向听您的话。”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愿。我也觉得这两万兵马握在我手中,夙夜难寐啊。如今有人出面,算是卖他个顺水人情算了。”
“可是......”
赵虎刚欲继续说话,被张云粗暴打断:“别可是了,这是京城。我统领这么多兵马有些人肯定睡不着。”
赵虎无奈地点点头。
张云先让赵虎回去,将长宁军所有精锐都给挑选出来,到时候缩编到两营。
至于剩下的两营,张云想让徐成业单独统领。因为徐成业的身份,以及他老爹的能量,都足够让他拿下这个位置。
赵虎听后,食欲全无。对着张云一拱手,便冒着鹅毛大雪往屋外走去,只留下串串脚印。
“对了,锦衣卫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赵虎走后,张云将目光移向韩成。
韩成轻笑一声,道:“禀报大人,没什么大事发生。”
张云松了口气,又嘱咐了韩成几句,韩成借口有事情便退了出去。
霎时间,四人就只剩下张云与徐曦二人。见没了外人,徐曦解脱了天性,开始变得大胆起来。
她直接盘绕到张云身上,吐气如兰地的说道:“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嗯。”
夫妻二人继续在雪景下吃起涮羊肉,直到傍晚时分,二人往屋内走去,这才有家仆来将家伙撤去。
张居正府邸。
张居正坐于首位,申时行,余有丁打横坐在两侧。
申时行道:“叔大,如今你刚刚一返回朝堂,就立马对你的侄儿出手,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啊。”
张居正泯了口茶,淡淡开口:“他最近飘得太高了,我敲打敲打他,让他收敛些,对他也有好处。”
“嗯,不过你得把握住这个度。否则敲打过度,反而引起他......”
申时行说到最后,戛然而止。
张居正也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微微皱眉。他在荆州也听说了,张云最近拉拢了不少人。甚至就连自己原来的小弟张楚城,都与他走得极近。
不过张居正有自信,自信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别人只能任由他摆布。
“对了,如今朝廷马上就要对朝鲜用兵,你们可有主帅人选?”
余有丁沉吟一番,道:“要不就让男兆(叶梦熊字男兆)去吧,他久经战阵,与李如松也算是熟识。”
张居正点点头:“嗯,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