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迈克·布克曼的房子——对凯特琳来说,她不会视此人为迈克·马格特,永远都不会——凯特琳想直接去自首。她不是想要答案吗?嗯,都找到了。她相信现在已经知道了足够的事实,多得足以迎来属于她自己的铁窗生涯。而两个男人各有主张。比克斯提议,凯特琳得准他再找他那位道上的朋友,那人曾经替她做了个假身份,让他再来一回吧。如果乔什反对这主意,不想和她一道,他重申,他陪她一起潜逃。相形之下,乔什更了解凯特琳,知道她如果想自首他是无法阻止她的。他建议她至少等到明天早上,等头脑清楚了再决定。凯特琳已是筋疲力尽,她回应了乔什的提议,拒绝了比克斯的。决定次日早上她自己去往最近的警察局,所以,今晚不妨睡个好觉。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的一次好觉。
比克斯把他的探路者开进他家的车道,他们下了车。在破裂的水泥人行道上向玄关走去,凯特琳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走上楼梯,来到前门。比克斯用他的钥匙开了两把门锁。
“女士先请。”他边说边给凯特琳推开门。不知道这话他是否也对着乔什说,今天他已经这样刺激乔什好几回了。她转过身,看乔什是不是生气了,却不见他在门廊里。乔什正回身往车那边走。一定有东西忘在车里了。
凯特琳与比克斯一前一后进了公寓。
在黑暗中,她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接着她就看见了扶手椅上有一个影子。比克斯也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大叫着:“见鬼,你是谁?”
“别干傻事,”黑暗中的声音,“我手上有枪。”
比克斯说:“别乱来。”说着关上了身后的门,也就将乔什挡在了门外……凯特琳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别的人在哪儿?”那声音问。
“什么别的人?”
“听着,你已经做了蠢事。你在说谎。我听说了今晚还有个人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在他住的地方放下他了。”比克斯说。毫无疑问,他和凯特琳都希望乔什听见比克斯大叫的那声“见鬼,你是谁?”并意识到麻烦找上了门。在那一刻,凯特琳甚至指望乔什会报警。
乔什正朝探路者走去,要取回他留在比克斯车后座上的平板电脑。这时,他听到比克斯的叫声“见鬼,你是谁?”有不速之客进了门,正等着他们。乔什将平板电脑的事抛到一边,急忙躲进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他的第一反应是叫警察。这可能是最稳当的做法,也是凯特琳想要做的。到目前为止,乔什还不像她那样,对她到警察局自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知道她在一瞬间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所以他别无选择了。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发现竟空无一物。他摸了另一个口袋,也没有手机。他快快扫了一眼前门附近仍一片漆黑的客厅窗口,冲向探路车的后车门。透过车窗,他看见了他的手机和搁在后座旁的平板电脑。他不出声地用力拉着门把手……车门打不开。比克斯一定用遥控器锁了车。
情势骤变。乔什耗不起时间一户户地去轻敲邻居家的门,直到有一家人愿意为他打电话叫警察。在这一带做成这事可能得花上几小时。事实上,在这一带如果他晚上偷偷摸摸地接近人们的房子,就有可能被射杀。也可能某户人家的狗会朝他一阵狂吠,惊动侵入比克斯家的那家伙,逼着他下狠手。
乔什得立即行动。他知道,闯入者随时会杀了凯特琳,也会要了比克斯的命,尽管对于后者的处境,乔什并不是十分关心。他急忙绕过房子的一侧向这幢建筑物的后面跑去。谢天谢地,隔壁邻居家那条脏兮兮的斗牛犬一定正缩在房子里,因为它那四方形丑陋的狗头没有发声。乔什去往后院,走到窗前,那天早上他离开时窗户是开着一条缝的。他拉过一张塑料草坪椅,站在上面,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他将窗户往上推开了一点,悄悄溜了进去,进到他和凯特琳昨晚住过的卧室,然后穿过黑暗的房间,来到衣柜前,轻轻地打开了门。靠在衣柜的一个角落里,有支黑木棒球棒。那天早上他见到过的。
椅子上的影子一晃,打开了他身旁茶几上的一盏灯,灯光照亮了闯入者。虽然比克斯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他马上认出了他。这并不难。长长的金发,戴个眼罩东奔西跑的家伙,在史密斯菲尔德这里又有几个呢?独眼杰克说了实话,他手里就拿着一把枪,搁在膝盖上。比克斯也有支枪,却给扔在他那车的贮物箱里。他像个白痴一样把它放在了那里。
“我想我们见着杰克了。”比克斯对凯特琳说。
“我不叫杰克。”这人说,站了起来,挥了挥他的枪,示意他们到沙发那边去。
比克斯说:“没事的,凯蒂。”他抓起凯特琳的手,一起走向沙发,坐下。她的手没有颤抖,这让比克斯有点惊讶。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也没有显出丝毫恐慌。不,她的手透出冷静和镇定,就和她看上去的样子别无二致。
这人一直站着,看着他们。房间的光照仍然昏暗,但比克斯可以看到他的一只眼睛对着他们两人左右移动,落定在凯特琳身上。
“我认识你,”他说,“你也认识我,不是吗?”
凯特琳没有回应。
“我记得前天晚上在酒吧见过你,也可能是在搏击俱乐部。真是令人难忘啊,在那些地方见着一张你这样的脸。”
凯特琳仍是一言不发。
“最紧要的是,”他说,“你去了仓库,不是吗?”
比克斯觉得凯特琳应该快开口,说点什么……说什么都行……要不那个拿着枪的家伙发起狂来,可能会像疯子一样地开枪,即使他只想伤两人中的一人——大概会先打比克斯——为了让凯特林开口说话。但凭一只独眼,谁知道他打枪的准头有多高呢?他可能瞄准膝盖,却把子弹打到了心口上,或是更糟,击中了裤裆。比克斯希望乔什打911时能说服警察尽快赶到。说到警察,比克斯一直挺不屑的,但在眼下让警察来似乎是个绝妙主意。他毫不怀疑乔什也能看出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真得开金口了,”那家伙说,“那天晚上你在仓库里看见什么啦?”
凯特琳终于说话了。她的回答让比克斯惊讶。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看上去独眼龙比比克斯显得更加震惊。惊得瞪圆了眼睛。接着,比克斯和凯特琳的惊讶暴增十倍,他们看见一个影子从走廊跑来。那人听到或是觉察到了响动,转过身去。与此同时,乔什操起棒球棒向他砸去。那家伙扬起一只手挡住脑袋,乔什身形一晃,球棒打在他的肩膀上,激起了一声号叫,但显然这不是致命的一击。那人仍然站着,立即放低了被袭的肩膀,狠狠地朝乔什撞去,将他撞向墙角。乔什打翻了茶几,将灯带倒在地上。灯闪了几下灭了。乔什的头敲在他身后的石膏墙上,球棒从手中松脱。不幸的是枪还在那人手中,他把枪口放下,指着乔什,像迟疑着要不要马上扣扳机。
“别开枪!”凯特琳大声喊。
独眼龙盯了乔什片刻,上前踢他。
“滚去沙发,坐他们旁边。”
乔什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后脑,挨着凯特琳坐到沙发的一头。他的眼睛垂了下来。比克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在凯特琳的膝盖上自己的手还握着她的。他便将手收了回来。
“你杀到这里之前,先叫了警察吧。”比克斯说。
乔什稍一犹疑,立即接着说:“当然叫了。你以为我是傻瓜?”
独眼龙一愣,马上回过神,说:“别扯了。如果叫了警察,你会在外面等着。要是再跟我撒谎,我就射你的膝盖。”
那人没弄错,比克斯知道。比克斯无法理解乔什为什么不叫警察。相反,却溜进房里,只带一支棒球棒,用它来攻击一个手里有枪的人。真蠢啊。但也真够胆的。比克斯不得不承认他够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骗我。”独眼龙对比克斯说,“你说你放这家伙在他的地方下车了。”
“是这样啊,”比克斯说,“他一直待在这。这里是他的地方啊。”
那人阴险地眯起眼睛。“我该把你的膝盖轰个稀巴烂,因为你是个混蛋。”
“别这样。”比克斯说。
这会儿,那家伙似乎在考虑枪打膝盖的做法,却让比克斯觉得等的时间太久了。最后,那人说:“把灯打开。”
比克斯打开身旁茶几上的灯。这坏蛋看着凯特琳,“我再问你一次。你在仓库看到了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凯特琳说,“你看到了什么?”
这一回,独眼龙似乎和刚才一样因凯特琳的反应而惊诧。接着他像是恼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我就动手了。”
“她不能……”乔什说。
“闭嘴。”独眼龙打断他。
“你不明白。她没法告诉你她看到什么。她不记得了。”
枪还在那人手上,他把掌心向上翻,好像在问其他人,这里只有我一个疯子吗?
“她失忆了,”乔什说,“即使她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她也不记得了。她记不得任何事情。”
“真的吗?”独眼龙说,“这就是你想说的吗?”
“这是事实。”乔什说。
“就是。”比克斯信誓旦旦地说。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将枪口对着他们,在两人的膝盖间来回比划。“谁先来第一枪?”他问凯特琳,“在你开口之前,要让我打碎几个膝盖?”
“他们对你说了真话,”凯特琳说,“我没法记住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七个月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我们在看肥皂剧吗?你还指望我相信你的废话?”
凯特琳耸耸肩。“我不能让你相信,但这是事实。我只是好奇,你以为我看到了什么?”
比克斯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居然会向他抛出这样的问题。如果局面不是那么紧张,他一定会为她的厚颜无耻而放声大笑。独眼龙看上去好像也拿她没办法。
“你干吗老问我?”他说。
“因为我不记得在仓库发生了什么,我……得记起来。我……在那里杀人了?”
金发男人眨几下眼睛。“你——”
“你看到我杀人了吗?”
独眼龙摇摇头。“她是说真的吗?”他问,看着比克斯。
比克斯点点头。“跟你说了,她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人用他空着的手挠头,皱起了眉头。比克斯看着他,就像一阵舌战后在金发覆盖的脑袋里点着了一把怒火。末了,他说:“我不能冒风险。我不能回到监狱去。还有,说的全是废话。”
“不是。”比克斯说。
这家伙又皱了皱眉,接着用力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相信你。我想要相信你,但是我不能。我不要回监狱去。绝不回去。”
比克斯听着这人的声音,觉得他的情绪似乎从自大狂傲到惊恐犹疑在不住地往复循环。比克斯想,是时候让他动一动了。自己可能会被击中,但不这样做,也可能随时吃枪子。向这家伙发起突然袭击,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在牢里他们那样对我,”独眼龙说,“我不回去。”
“她告诉你真相。”乔什说。
那人又摇摇头。“我不会回去。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把我的另一只眼睛弄掉。那样我宁可去死。”
“你的另一只眼睛?”凯特琳问。
她一说话,男人就不再摇头了,怒视她一眼,然后把眼罩掀开,暴露出了被缝在一起的眼皮。这一小块平整的皮肤显得太过怪异。眼球不翼而飞,留下一个被绷紧的一层皮覆盖的空洞。
“他们用勺子挖了出来,”他说,“我绝不会回监狱。”他让眼罩归位,摇了摇头。这一次说着话,似乎满腔的悲伤。“我得把你们都杀了。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喜欢。但我不能冒风险。还有,那失忆的故事听起来就是胡说八道。”
“我杀了人。”凯特琳突然说。
他眯起眼睛。“一秒钟前你还问我你是不是杀了人。怎么啦,突然想起来了?”
“不是他。我杀了别人。”
他咯咯地笑了。“行啊。好吧,你杀了谁?”
“迈克·布克曼,”凯特琳说,“我在他家里开枪杀了他。”
“迈克·布克曼是谁?”
“你可能听到他叫迈克·马格特这名字。”
如果凯特琳这是想要说服独眼龙别开枪,比克斯便有所怀疑了,他会对杀死了自己秃头哥们的人宽宏大量吗?但那家伙说:“是吗?说真的?”
“真的。”凯特琳说。
独眼龙想了想,说:“我从来都不喜欢他。”
“我以为你们两个是朋友。”比克斯说。
独眼龙说:“我们出去玩玩,打点工,可他是个混蛋。总逼我接我不想干的活儿。叫我干我不想做的事。是他搞出这件事来,”他说,指着他的眼睛。“我本来不会被逮住。我们真不该接那活儿。但迈克逼我。然后我就代他受罪了。丢了我这只眼睛,在牢里蹲了三年。都是他的错。”
“我杀了他,”凯特琳又说了一遍。“我朝他开枪,两枪,我想。前一枪打中肩膀,后一枪打在肚子上。他死在他家客厅地上。”
“你干吗要告诉我这个?”
“这你就明白了,我这是在招供。你有手机吗?手机能录音吗?我会再招供一回。然后你就有了我的把柄。即使我想告发你,我也不敢去找警察。”
好主意,比克斯想,特别是考虑到她已经打定主意去自首,什么招供不招供的都无关紧要,脱身之计罢了。那家伙开始考虑她的话,看上去陷入了沉思。比克斯又在想要采取行动了,但决定推迟一小会儿。独眼龙悄悄地,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从来都不喜欢他。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你。我想要相信你。不过,我不会回监狱去。”末了,他抬头看着他们,“你们真的杀了迈克?”
凯特琳说:“我杀了他。你要是不相信,去他家看看。他还在那里。我们刚刚离开。”
“我以为你是在两天前杀了他的。”
“是的。我们又回去了。”
“干吗?”
凯特琳耸耸肩。“找答案。我说过的,我不记得干过那事了。”
这人抬起手,伸出根手指在眼罩下挠了挠。比克斯觉得自己正被他望着时扮了个鬼脸。“他还在吗?”这人问,“警察还没发现他吗?”
“至少四十五分钟前还没发现他。”
“那钱呢?”
“什么钱?”凯特琳问。
“你知道是什么钱。你在仓库里看见过的。”
凯特琳摇了摇头。“你忘了——我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有,我们在布克曼家里没看到钱。我们去不是要找钱的,所以大概还在吧。”
经过了一两分钟的纠结,独眼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摆弄几下,然后将它对着他们。他做着这事看上去像如释重负。显然,他讲的是真话,他不想杀死他们。
“我要拍段视频,”他说,“以防万一。所以,请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凯特琳说出了她的名字,她的真名。在录像中招供射杀了迈克·马格特,而他的真名是布克曼。她说她开了两枪,杀了他。她还提供了他的地址和添加了她所能记起的细节,比如他死的房间,尸体的位置。至于动机,凯特琳说他一直在跟踪她。对独眼龙来说这似乎是个小小的意外。显然,布克曼和他的独眼龙哥们没有比克斯和其他人想象得那般热络,因为布克曼从来没有与他的朋友共享他的“宠物计划”,也没有邀请他进入那间有软木板钉着凯特琳照片的备用卧室。凯特琳的招供结束了,比克斯不知道它会不会在法庭上放出来。如果这样的话,他明白这足以给凯特琳带来很大的麻烦。那人满意地点点头,把他的手机收进口袋里。
“好吧,就这样了。”他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半道上,他停了一下。“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
“我真的不记得。”凯特琳说,“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很想知道。”
独眼龙只是笑了笑,便走了。比克斯向前跨了一步,关了门,锁上。他转过身来望着凯特琳,想知道她是怎样经受住的。她看上去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想要一杯啤酒。”
顺着酒保手指的方向望去,汉莎克看见珍妮·斯蒂沃穿着细高跟鞋、红色紧身胸衣和相配的女式短裤,正给一桌闹腾不休的商人上啤酒。商人们穿硬挺的白衬衫,敞着领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汉莎克觉得斯蒂沃挺有吸引力,但男人们的眼睛只瞅着那个没穿上装的女人。女人穿着闪亮的金色丁字裤,蹲在他们前方那个低低的舞台上,双膝大张,一对乳房抖动着,逗引着男人掷来钞票。
上罢饮料,斯蒂沃拎着空托盘返回吧台。汉莎克引起了她的注意。汉莎克为她着想,不想向她亮出侦探警徽。此物若能不示人,便不示人。也不想让她引人侧目。经营这样的一处场所在法律上的麻烦本来就够多的,店家大概不会让一个引得警察进门的雇员有好果子吃。
“珍妮·斯蒂沃吗?”斯蒂沃说。“我是夏洛特·汉莎克侦探。我给你留过几条信息。”
斯蒂沃想要显出困惑的样子,但她装出这表情来晚了几分之一秒,汉莎克已将一些东西收进了眼底。她的神情告诉她,斯蒂沃听到了她的留言,但选择了忽略。
“留言讲了什么?”斯蒂沃问,紧张地环顾四周。
汉莎克走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里,在一张小桌旁坐下。斯蒂沃跟了过来,但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你认识这个女人吗?”汉莎克让她看手机里的凯特琳·萨默斯,是那张已经P上了红色短发的照片。
斯蒂沃皱着眉头,假装在回想。真是个糟糕的演员。
“我看不出这人是谁。”斯蒂沃说。
“这对你真不是个问题,珍妮。你认识这女人。我知道你认识的。我差不多和所有你认识的人都谈过了,他们都跟我说你认识的。事实上,他们说你俩很亲密。”
斯蒂沃没有应声,这还算聪明。汉莎克在她手机上换了张照片,这张没改过,是萨默斯失踪几个月前拍的,当时她还留着齐肩的金发。
“这个女人呢?你认识她吗?”
这一回,斯蒂沃写在脸上的困惑看起来像是真的。“她是谁?看上去像……”
“是的,”汉莎克说,“同一个女人。这个一头金发的女人叫凯特琳·萨默斯。七个月前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和这个,”她一边说一边切换回萨默斯的红发照,“是同一个女人。你知道她的什么事情吗?”
斯蒂沃慢慢地摇了摇头,一副迷惑的样子。汉莎克相信她不知道任何身份改变的事情。她不了解金发的凯特琳·萨默斯,但她肯定知道凯瑟琳·萨瑟恩,那个红发女。
“这里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汉莎克说,“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想要知道去哪里能找得到这女人。我知道你可以告诉我。那就说给我听听吧。”
斯蒂沃盯着她朋友的照片。或许正颇为震惊地发现对真正的她所知甚少。
“你好像不愿帮我,珍妮,”汉莎克说,“听着,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好闺蜜,可能会聚在一起互涂指甲油,喝兑果汁的葡萄酒,聊聊男孩。但是我想,现在你可以看出你真的不了解这个女人。她从未对你诚实。那么你说了又会亏欠她多少呢?”
斯蒂沃从手机上抬起头。
汉莎克说:“如果你们两人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么亲密,为这个人真的值得去面对妨碍司法的指控?也许是共犯的指控。”
斯蒂沃的眼睛睁得更大。一席话击中了她的要害。末了,她说:“我想她可能有麻烦。”
“真的吗?你这样想?”
“我不想凯蒂受伤或是遇到别的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这样。你是对的。她遇到了麻烦。那就告诉我怎么找到她,我能拦住她别做蠢事。做蠢事可能会让她受伤害,甚至更糟。她住在哪儿?”
斯蒂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珍妮。”
“是的,真不太清楚,”她补充道,“我只去过那里一次,还是两次。总是凯蒂开车。我从来没有留心我们走了多久或是街名。”
“你这是在告诉我,即使每个人都跟我说,说你和凯瑟琳·萨瑟恩相识,是闺蜜,你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斯蒂沃又显得很迷惑,现在汉莎克开始被惹恼了。她正要提高音量,以示不快,斯蒂沃突然说:“你是说索瑟德?”
“什么?”
“你说到凯瑟琳·萨瑟恩。是指索瑟德,不是吗?”
汉莎克的手机仍然拿在她手上。她翻过去的两张照片是凯特琳或凯瑟琳的,“突击队”酒吧员工的名单上有她的名字。即使有一道线划过凯瑟琳这个名字,汉莎克仍能清清楚楚地见到她的姓: 萨瑟恩。
“她姓索瑟德?”她问斯蒂沃。她点了点头。“你确定吗?”斯蒂沃又点了点头。
汉莎克匆忙离开了“糖厂”。如果凯特琳·萨默斯最近一直是凯瑟琳·索瑟德——并非如他们所想是凯瑟琳·萨瑟恩,用这个新的名字搜索也许能让他们所获更多。她拨了帕迪拉的手机。
“我弄到了我们那位红发女的另一个名字。杰维,这名字我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