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
人影稀少的郊外小道上,有人拦住了她的去处。
郭挽仪瞧着人群中满脸怒愤,时不时朝她指点而来的手指,她并不在意,跨立在马上,手却按在了刀柄上。
行走江湖,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可人若犯我……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目光凉了几分,盯着拦路的十几号人。
那领头的是个厉害的,也不跟她多废话,手一招,一群人将她围住,目露凶光。
郭挽仪冷笑一声,道,“想留下我,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兵刃出,血光见,这荒凉的小道上,兵器交接声不觉于耳,交锋半晌,她武功虽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十个号人一拥而上,一时间难分胜负,混乱中,有人放出信号烟。
正当胶着时,黑暗中有人射出利箭,箭法颇准,顿时射倒了两三个人,得如此助力,郭挽仪精力大震,剑飞快的挑了好几人,扬长而去。
深夜荒郊,月弯弯,影松稀,她走了好一会,想了想,又掉回头,那一群人不知去向,她顺着刚刚箭射来的方向寻去,走了一会,便遇见树林中有人缠斗,刚刚围着她的那些人现在转围着一名男子缠斗。
郭挽仪哪里肯依,提了剑去帮忙,可是他们人越来越多,二人寡不敌众,很快便都受了伤。
“中逵伤势比我重,想来是之前就受了重伤,我二人在夜中疲于奔命,慌不择路,竟走到了断崖边上,不知为何,中逵毫不犹豫飞身就往下跳,看样子他当时宁愿死也不愿落在他们手中,如此决断,倒把紧追不舍的众人连同我都吓了一跳,我当时心想着左右都是死,便一块跟着跳了下去,老天垂怜,这断崖并不高,只是因为夜晚的缘故,雾气缭绕,让人猛一看以为深不见底,断崖底下是一处深泉,我二人大难不死,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出去的路,就这样耽搁了五六天后,还是被那帮人找到了。”
“然后呢?”
“他们人实在太多,我二人在崖底下周旋多日,还是被抓了。”
“他们将我二人关在一起,日日鞭打,我还好些,他们对中逵甚为残忍,几乎日日拷问,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咬死不说,被打得不成人样,那帮人心狠手辣,每每用过刑后,到了晚上,又给他灌汤药治伤,第二天又继续用刑,反反复复,前后折磨半月有余。”
“后来,他们见严刑逼供中逵不成,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但他们也是小瞧了我,我虽然不是铮铮男儿,但也是江湖儿女,又岂会怕他们的那些刑罚,后来他们发现硬的不行,便开始出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二人被关进冰冷的水牢里。
深秋的水十分刺骨,不到半日,二人就冷得唇齿打抖。
刘中逵站在没过腰间的水中,见一旁瑟瑟发抖,唇色发白的人,内心自责自己竟然将旁人拉下水,“郭姑娘,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了你。”
“你说的什么话,你若是不出手助我,我怕也是要落在他们手中。”
正说着话,只听见上面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寻声看去,水牢入口被打开,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扑通十几下,潜入水里。
微弱的光线,滑鱼一般的东西在水里左扭右扭。
郭挽仪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饶是再厉害,也吓得花容失色。
“啊……!蛇……蛇!”
刘中逵沉目望去,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这群人,折磨起他们来,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郭挽仪一动,水蛇便呼啦啦朝她游去,郭挽仪一见,忙后退着大喊,“别过来!不要过来!滚开!你们滚开!”
姑娘家纵使再天不怕地不怕,也终有一两样怕的东西,她生平最怕之一,便是爬行类的动物,扭在地上,鳞片满身,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自小就泡在河里摸鱼抓虾,见惯了蛇,倒是不怎么怕,倒是郭挽仪,慌乱之下,跌跌撞撞。
刘中逵见她如此惊慌,正要想个办法,却见郭挽仪双臂一展,瞬间扑到了他身上。
刘中逵下意识将她抱得结结实实的,往后趔趄两步,靠在了墙上。
他什么都没来不及想,只觉脚踝处传来一阵撕疼,不由闷哼一声,低头一看,一条如手指般粗的水蛇正盘咬在他脚踝处。
上方传来一阵嘲笑声。
有人道,“这蛇呢,没毒,不过嘛在放它们出来之前,我们哥几个给它们喂了好东西,姑娘,你该庆幸,我们老大有吩咐,不能碰你,可是他却没说,不能看啊,等一会药效发了,让我们兄弟几个看个过瘾。”
一阵意味不明的笑,水牢上方的门被重新关上,一切归于昏暗中。
说到这里,郭挽仪沉默了许久,也想了很久,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片刻之后,重新开口,道,“……那……那一夜颇为难熬,他受了很严重的风寒,那群人不得已才将我二人放了上去,又关回了牢里,中逵病得厉害,却愣是不松口,他们以我做要挟,说若是他执意不肯将东西交出来,便要将我……将我……
他们算准了中逵与我有肌肤之亲后,定不忍见我受辱,这才出此计策。”
谢遥瞪大了眼。
肌肤之……亲
是她想的那样吗?
“中逵不忍我受辱,便应承了他们,与他们说,他们要找的东西被他藏在了别处,他们便押着我们去取东西,行至半路,中逵与他们磨了许久,改口说让他们放了我,这才会将东西给他们,那群人自然不愿意,他们甚是下流,许是怕中逵会改变主意放弃我,在路途上,给我喂了下三滥的药,我一路浑浑噩噩与中逵同处一室……”
她说到这,又停了下来。
谢遥却听得明白,想起大夫初给她把脉时说的话,原来郭挽仪身上,除了那些皮肉伤之外,其他的那些暧昧不明的痕迹,是……是中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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