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晨光昏暗视线中，这小小天地的宁静，让人无限的眷恋。
“这一夜走的倒是挺快的，一觉醒来，已经到方州了，若是快的话，估计天黑就能到地方。”
“昨夜顺风顺水，自然快了。”
“走走，吃早饭去。”
船舱走廊传来说话声。
谢遥醒过神来，猛然坐起，左右张望了一下。
她动作不小，楚昭察觉，睁开眼，似乎没睡好，眼里有丝丝血丝，看她模样，带着倦意问道，“醒了？”
谢遥点点头，靠在一旁，道，“大人，早上了，刚刚听他们说，快得话今天晚上就能到，我们今天晚上就能知道他们要停在哪来。”
楚昭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道，“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天。”
待一天倒也没什么，只是……谢遥面色微有些尴尬，这人有三急，蹲了一夜，她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可是……
楚昭见她神色奇怪，疑道，“怎么了”
谢遥摇摇头。
“饿了？”
她还是摇摇头，这种话说出来真的是好生厚脸皮，若是在舱内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算了，随便找个隐蔽一点的角落就解决了，但现在多了一个楚昭……
楚昭不知想到什么，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月事来了？”
他怎么连月事这种话也问的出口?
谢遥有点慌，还是摇摇头。
他敛了眉，见她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微微严肃道，“到底怎么了？”
谢遥耷拉着头，声若细蚊，道，“昨夜酒喝多了……”
楚昭，“……”
他难得的怔忡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过来，看了一眼船舱内，道，“暂时是出不去的，你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谢遥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给夹死，这种尴尬诡异的场面，她简直无法承受。
楚昭顾忌她的脸皮，走到门前，背过身去，谢遥咬咬牙，往里面走了几步，找了个地点方便。
刚提起裤子，只见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颠颠晃晃的，两人被摔得左右摇晃，外面也是一片慌声，有人大喊道，“别慌！拉好！”
谢遥扶着摇摇晃晃走到楚昭身旁，神色有些担忧，“大人……这是?”
楚昭倒还好，扶着墙，道，“大概是遇上浪了，正常，这么大的船，若不是遇上恶卷，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点点头，两人找个角落坐下，刚一坐下，谢遥便拽下腰间的香囊，将其打开来，倒出里面的东西来，递给楚昭道，“大人，吃点牛肉干垫垫肚子吧，这东西管饿。”
楚昭没想到她随身还带着吃的，看了眼那暗红的肉干，捏了两个吃了起来。
谢遥见他吃了，笑了笑，也跟着吃了起来，昨夜她临出门之际，跑到厨房抓了一把牛肉干，就是料到路途之中没有吃食才准备的，牛肉干虽小，但却比馒头大饼什么的更管饿。
她一边啃一边想着，师父应该看到她留的字条了吧。
想起闫州的人，她就忍不住想起阎墨，那天阎墨只凭一道身影，就认出了楚昭……
谢遥垂下眼睫，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吃过之后，又闭上了眼养神。
阎墨，应该很喜欢很喜欢大人了，喜欢到只凭一个身影，就能认出他来，原来那日她说的认识好几年的朋友，是真的。
她啃肉干的动作慢了下来，想着这些事情，心中叹了一口气，突道，“大人，您为什么不喜欢郡主啊？”
“我没有不喜欢她，我把她当成世家妹妹。”
那不还是不喜欢吗？
谢遥顿了顿，道，“就没有一点点男女之情?”
楚昭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挺为大人我操心的。”
“我就是好奇，郡主家世、样貌、脾性样样好……与大人您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他慢慢重复着这四个字，依旧闭着眼，道，“门当户对我就得喜欢她娶她?以楚家如今的地位，还需要怎么样的门当户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娶她，那她也是高嫁，你懂吗？”
谢遥笑道，“我懂我懂……”
楚昭勾起一丝笑，似乎知道她在敷衍，却还是道，“在我这里，没有什么门当户对，只有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那大人，您喜欢的呢？”
我喜欢的……
他突然睁开眼，谢遥本就看着他，见他突然睁眼，二人目光对上，他眸光深邃如大海般，波澜流转，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谢遥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说话，遂道，“大人?”
楚昭闭上眼，不说话了。
他这幅模样，勾起了谢遥十二分的好奇心，看他的样子，好像还真有，许是此刻二人离得近，冲淡了二人之间的上下距离，谢遥也并不怕他，问道，“大人?您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楚昭闭着眼，谢遥静静等了一会，他才答道，“有。”
“哪家的？哪里的?”
“是沧县的。”
沧县???
“大人您的心上人在沧县?”
他似乎想了想，道，“差不多?”
“沧县大小家我几乎都认识，大人您说的是姑娘谁家？”
楚昭噤声，睁眼瞥去一眼，这个人是不是没完了？
她还在等他回答。
楚昭看着她，神色渐渐清明，眯了眯眼，道，“你想知道?”
果然，她老实的点点头。
他轻笑一声，突道，“你要不要再去方便一下?”
什么？
谢遥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昭顿了顿，道，“把你脑子里的水也放一放。”
谢遥被噎，想起刚刚的事，默默的安静了下来。
就在楚昭以为她真的老实下来的时候，蓦地，她很快又抬起头来，“大人，您就说一下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说不定我真的认识呢。”
她就是想知道，像楚昭这样的，连阎墨那样的姑娘都不喜欢，那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
楚昭扶额，有些无奈。
这个人现在是越来越管不住她了。
正要假装斥责她，突然门口传来了动静，二人同时一惊，急忙噤声，楚昭慌忙拉过她按住，看向门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