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新月居。
屋内,陆瑾斜靠在床上怔怔的出神。
脑子里这些天的画面一幕幕闪回,感觉如同梦境一般。
沈言溪那张明艳的脸,是他见过这个新世界最亮丽的色彩。
而那个跪在雨夜里的自己,则是这个世界给自己的下马威。
诱惑与风险,一直紧紧的伴随着他,是就这么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还是有别的出路?
经过社会敲打的陆瑾早已经过了那个理想化的年纪。觉得依靠自己一身本事能够打出个大大天下的美梦在多年前就已经醒了。
在前世那样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中,毫无根基的陆瑾每日辛苦奔忙也只能勉力生活,而有的人却能轻易的获得大量财富。不说那些富豪和贪官,就一个足球教练都能随便捞上亿的财富。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普通人的努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更像个笑话,遑论这吃人的封建社会。
左与右?人生总是面对选择,可哪个选择又是对的呢?活过一世的陆瑾似乎没那么果断了。
不过眼前,还是期盼这身体快点好起来,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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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陆瑾总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行走了。
清风徐来的下午,陆瑾正眯着眼睛躺在院里躺椅上晒太阳,再不晒晒他感觉要生蛆了。
躺着躺着,突然想起在挨揍的那天看到的几张纸片,忙起身回到屋里找了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彩云”陆瑾在屋里叫喊。
“姑爷,来了,我在这儿呢。”进来的彩云一脸细汗。
挖煤去了么,累成这样?陆瑾心里嘀咕。
“你见我桌子上放的那几张纸片了吗?”
“哦,姑爷,我收起来放在书房了,你找它做什么?”彩云好奇的问道。
里面不就身份文牒什么的么,平时也用不上啊,姑爷不会要跑路吧?
她哪里知道自家姑爷连自己家都忘光了。作为大丫鬟培养的彩云识得不少字,在丫鬟里面也是储备干部的存在,所以识字并不稀奇。这也是彩云为什么不会伺候他太私密事情的原因。府里重点培养的丫鬟还能让一个前途未定的赘婿给糟蹋了?以后这丫鬟谁还要啊。现在之所以能伺候在陆瑾身边,那也是沈言溪当时要过来的。
“还好你没丢,要不然姑爷我就只能当无家可回的流浪汉了。”说完陆瑾就往书房走去。
彩云心里没明白,就几张纸片子,怎么就成流浪汉了,你真的不是要跑路么?不行,我得盯着点。
陆瑾来到书房,果然在书架上找到了纸片。书架上本身也没几本书。
拿过纸片便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除了上次看到的“浮票”,
右侧有几个大字写着“上清县文德学院”。左侧则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
陆瑾盯着看了大半天,总算是看了个大概。这是一个学生的凭证,上面写着陆瑾的基本信息,后面有学正的名字还有保人的名字。
这里有几个关键的信息,其中之一是他家的位置更具体了,上面写着是上清县下河村人。大抵就是这里,陆瑾心里松了一口,可真是不容易啊。
再其后就是陆瑾的年龄,上面写着泰和五年生人,按这古代的计算方法,他今年已经21岁。很好,如花之年。
最后是几个人名,学正王世璋,保人南云淮,保人江瑾年。看到的就是他能知道的,至于这些人是谁,与他什么关系,除了学正有点猜想外,其他则是一概不知。
折起这个古代学生证放在了底下,陆瑾拿起最后一张纸。
这张纸写的实在有些潦草。大概就是一张类似路引或者介绍信一类的东西,上面写着有江宁府上清县下河村陆瑾到江临参加院试,各过所给予方便之类的。
信息其实并不多,反而更麻爪了。不知道的时候能装死,埋着头不认。现在具体了一点,就不好再装作啥都不知道了,而且要赶紧确定家里都有什么人,这上面可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自己穿越过来曾经找过相关的身份证明啥的,当时没看到过这几张纸。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记得那天沈言溪走了就在桌子上看到了,难道是她拿来的?
坐在那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里的纸不经意掉在了地上。
陆瑾俯身去捡,原本脖子上的玉佩顺着领口甩了出来。
陆瑾低头看着挂着的玉佩陷入了短暂的呆滞,随后便是大喜,整张脸都有点涨红。
这玉佩一直挂在他脖子上,只比一般的钱币稍大一些,纯白温润。原本他也没怎么在意,就一个白玉吊坠而已。现在他却想起一件事来。
我说呢,什么都没有,记忆没有,金手指没有,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场景他可在前世的小说中看的太多了。赘婿什么的不都是获得传承一飞冲天的么?难怪啊难怪,错怪老天爷了!
不知道是自家老祖宗,还是哪家大仙。会的是天下无双的医术还是移山倒海的仙术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沈府不待也罢!、
我刀呢,陆瑾急的满屋子乱转,随后情急之下直接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了玉佩上,相比要得到传承的激动,这点小痛忽略不计。
完成滴血认主的陆瑾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说,呼吸都快紊乱了。
沈皓,你给我好好的等着!等我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里,仙人一般的降临在这沈家,我轻轻一指,你这什么狗屁门阀世家都得灰飞烟灭。你被我如蛆虫一般的踩在烂泥里,只能大声哭泣着让我饶你一条狗命。
那个时候,我倒要问问你:
今日我陆瑾传承在手,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