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眨眼间,十余具尸体倒在地上。
李方的身上更是多出十多个透明窟窿,可见狼骑将士对他们恨之入骨,即便已经死透了,还有人不停朝他身上猛刺,直至血肉模糊。
“殿下~~”
张辽疾步上前,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末将张辽,拜见弘农王殿下。”
刘辨俯身,亲手将张辽搀扶起来:“将军忠义,孤心里明白,此次全赖将军相助,孤才能彻底摆脱牢笼,孤应该感谢将军才对。”
“且受孤......”
“岂敢!”
张辽连忙扶住刘辨,不停摇头感叹:“末将何德何能,承受得起殿下的一拜,您当真是折煞末将了,万不敢如此。”
刘辨暗松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适才局势何其凶险,将军若是起了半点歹念,孤岂能苟活于世,这一拜将军如何受不得?”
“不可!”
“万万不可!”
张辽粗壮的手臂扶着刘辨,愣是让他拜不下去:“殿下乃千金之躯,如何能屈尊拜末将?当年若非大将军提携,末将岂能有今日之势。”
“这份恩情末将始终铭记于心,从来不敢忘记,今日可全活殿下性命,亦是大将军在天有灵,才令末将暂时调往轘辕关,末将这是在报恩。”
小嘴儿真甜。
居然归功于已故的大将军何进。
刘辨唇角微扬,面带微笑,转而直奔主题:“大将军能有您这样忠义的部下是他的福分,不过将军,您杀了郎中令李方,恐怕是回不去了。”
“不如这样......”
趁此机会,刘辨直接抛出橄榄枝:“您带着兵马跟着孤去南阳,孤可以保证,将来强势崛起,一定会有将军您一席之地。”
“这......”
张辽似乎显得有些为难。
他瞥了眼身旁的部下,略显为难地摇了摇头:“感谢殿下美意,可是我这帮兄弟要吃饭,您带着这些多人,怕是根本走不到南阳。”
“我想我们还是回轘辕关去吧,末将已经想过了,如果董卓当真怪罪下来,末将便推到殿下头上,说中了殿下的埋伏,李方战死沙场。”
从表面上看,似乎还是个不错的借口。
可是......
在如今刘辨的眼里,却是漏洞百出,他甚至不需要军师联盟的帮助,便脱口而出:
“将军糊涂,如今您的部下毫发无伤,却平白无故死了西凉骁骑。”
“如此结局......”
刘辨尴尬地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恐怕董卓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以你如今既非狼骑,又非骁骑的尴尬处境,项上这颗人头焉能保得住?”
“这......”
张辽岂能不知如此局面。
只不过......
他是真心舍不得让这帮弟兄吃苦。
毕竟,他们全都是张辽从河北精心挑选的健卒,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张辽早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将军!”
刘辨毫不犹豫地打断:“孤知道你是怕添麻烦,但是孤可以明白告诉你,那支出关的商队已经去贩粮食了,足以保证你这一营兵马的口粮。”
“虽然,孤没办法保证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但只要孤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他们,当初你是为舅舅招兵买马,如今舅舅不在了,孤愿意承担起这份艰巨的责任。”
此刻。
刘辨拍着自己的胸膛,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张辽:“孤诚心相邀,愿与将军携手共创大业,莫非将军要拒绝孤的一番美意嘛?”
正当张辽犹豫不决时,身旁将士纷纷劝谏道:
“将军,您就答应殿下吧,我们再也不想回雒阳了。”
“即便跟着殿下吃糠咽菜,也比在董卓那里受那种鸟气强!”
“没错,我早受够西凉杂碎的鸟气了,瞧不起我们,我们还恁娘的不伺候了。”
“对,不伺候了,坚决不伺候了。”
“将军,答应殿下吧。”
“答应殿下吧。”
“......”
众望所归。
张辽也不好在推辞,便点了点头,单膝跪地:“末将张辽,自愿归顺殿下,从今往后,刀山火海,亦绝无所惧。”
刘辨赶忙搀扶起张辽,眉眼带笑,大加赞赏:“孤能得将军相助,何愁不能诛杀逆贼,再造盛世乾坤!”
*****
夜色朦胧,星光闪烁。
雒阳,外城。
乱坟岗。
一点火光在夜幕下缓缓移动。
太史通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木牌,探着脑袋左右寻觅:“史道长,我太史通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策划这么大的祈福游行,居然是在帮殿下逃亡。”
“唉~~~”
叹口气,太史通略显遗憾地道:“可惜,你最终还是折在了董卓的手上,怕是从开始那天起,你就没准备活下来,对吗?”
“如今倒好,弘农王不知道安全离开雒阳没有,反正你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若不是我太史通打听到那帮杂碎,把你丢在这乱坟岗,兴许连个牌位都不会有。”
“遥想当年......”
太史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壮胆寻觅:“咱们一起坐而论道,我太史通自问道法精湛,但依旧不是你史子眇的对手。”
“......”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
太史通发现一处泥土尚新的坟堆。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他把火把扎在旁边的土里,然后将祭品摆放整齐,又从背囊中取出一块木板,拿起秃笔,蘸上墨汁,借着微弱的火光写下道人史子眇之墓,旋即吹干墨迹。
太史通把木牌插入坟堆前的软土中,摆好祭品:“靠挖坟掘墓来确定是你,这是不可能了,不过我相信,能找到这里,一定是你在天有灵,引导我到的。”
“所以!”
太史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相信,这里面埋着的,一定是你,你安息吧,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过来看你的。”
“你就这么走了,以后整个雒阳城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跟我坐而论道之人,这壶酒我敬你,这么多年了,你虽对我印象不深,但我却视你为知己。”
“来!”
太史通举起酒:“咱们干了。”
咕噜噜~~~
太史通狂饮了一大口。
当他放下酒壶时,却见坟堆微微震颤,铺在上层的干涸泥土簌簌而下,一只大手猛地从坟堆里探了出来!
“诈......诈尸......”
太史通吓得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不止,他想要翻身逃走,可身子却如铅水灌注,挪动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