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我孙女死的冤枉啊！”
老人家抱着孙女的尸体，跪在了府衙的门外。
他这么一喊，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于是纷纷围上来询问。
“老人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怀里是什么人？”
“你别哭了，快找郎中给看看还能不能救啊。”
有人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有好心人觉得应该先救人。
“救不了，已经没气儿了。”
老人家早就探过鼻息了，此刻的殷红已经凉透了。
“我与孙女去唱曲儿，遇到了几位阔少爷，不知怎么惹了他们不高兴，他们不由分说……”
接下来老人家，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描述了一下，算是让围观的众人都听明白了。
“畜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卖艺的也是人啊。”
一部分心存正义感的人，开始为老人家打抱不平。
“大爷，你这样喊是不行的，我帮你写份状子吧，十文钱一份儿童叟无欺。”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在旁边急切的说道。
其实他说的有道理，跪在衙门口喊冤是没用的。
这想要告状，必须得有状子才行。
状子就是诉讼的呈文，不但要把事情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还得有一定的格式才行。
如果啰里啰嗦写了半天，都没把事情说明白，那知府大人可能看了个开头就把诉状给扔了。
帮别人代写状子，可不是谁都能写的，必须得有衙门的授权就行，就相当于有个执业许可证。
当然老人家也可以请衙门口专门代写诉状的书吏来写，理论上书吏给些是不要钱的。
因为从前朝开始，衙门就专门设立了这样的部门，为了就是解决普通老百姓不会写状子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因为实际上他们的收费，比外面的代写人还要高。
要是知道老人家要告的人里面，有通判大人的独子。
估计书吏在代写状子的时候，会直接篡改里面的内容，将事情给颠倒过来。
老人家要是拿着他给写的状子去告状，不但告不赢，恐怕还会被毒打一顿。
就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真要挨上个几十板子，抬回去也坚持不了几天就得去见阎王爷。
关键是在公堂上挨了板子，回家后挺不住撕掉了的话，是没有任何赔偿的，也没地方说理。
挨了板子挺不住死掉，跟被斩首不一样。
被斩首必须是犯了重罪，即便是知府大人，在没有罪名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斩首老百姓。..
即便是编造罪名，也得先编造好了才行。
可打板子不一样，这只是公堂上一种常规的操作。
至于挨了板子后回家死了，那是因为体质弱或者是有基础病，说白了是因病死的不关衙门什么事。
这一招其实挺损的，又不好穷人都是这样死的。
普通老百姓状告有功名的人，不管谁有理都得挨板子。
如果想要状告现任的官员那就更狠了，必须得跪钉板才行。
什么叫跪钉板，就是一张木板上面，密密麻麻的穿过去好多铁钉子。
钉子的尖面朝上，人需要跪在上面诉说自己的冤情。
如果坚持不住的话，那就没有机会诉说冤情了。
想到自己确实不会写状子，老爷子就打算掏出十文钱来，找那名书生模样的人给代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闪身出现拦住了他。
“老人家不用给钱，我替你来写。”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明州府衙的捕头石明海。
之前明州府出现那件拐卖儿童采生折割的案子，就是在他的母亲催促捕快们，及时把小樱给救了回来。
他从王彪和铁手那里，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回来之后在明州进行了大清理。
很多隐藏的案犯都被揪了出来，明州的治安也变得好了很多。
今天他到江州府衙来，就是为了跟这里的捕头交流办案的经验。
“官爷，您真的可以帮我写状子吗？”
虽然石明海没穿制服，可他腰间挎着的刀，脚上的宝底快靴，还有一身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当官的。
坦白讲，老人家不太相信，当官的会有这么好心。
“真的，老人家你先起来吧，跟我到里面说。”
石明海作为明州的老牌的捕头，跟江州这边的捕头是认识的。
他这次可不是自己要来的，而是受到了宋王爷的邀请，才到江州来的。
因为双方不属于同一个势力范围，理论上官员之间是不能来往的，私自来往算是沟通外敌。
有了宋王爷的邀请那就不一样了，别说是江州府衙的捕头了，就连知府大人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当然目前知府大人还不知道他来了，更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石明海还没走进府衙呢，就遇到了门口的这种情况。
石明海当然有代写诉状的权力，可问题是他并不是这边的官员。
就算是写了状子，也没办法直接递交上去。
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将状子交给江州府衙的捕快，让其代为呈上去就行了。
若是知府大人不接，他再搬出宋王爷来压一压对方。
“哎呀石老弟，你怎么来了？”
石明海才刚把老人家扶起来，打算将尸体抱进去检验一番，江州府衙的刘捕头就迎了出来。
其实他早就看到外面乱糟糟的情况了，只是懒得管而已。
反正都要走流程的，不如让老人家先找人写好状子递交上去。
等案子最后审下来了，真的需要抓人的时候，才用得到他们捕头。
案子在审理完成之前，一般用不到他们的。
顶多就是出现被告不配合拒不到场的情况，需要他们把人给带过来。
原本刘捕头是不想管此事的，可如今石明海已经插手此事了，他就不得不管了。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收到信知道石明海是来交流的。
自己辖区的事情，若是被人家一个外来的捕头看了笑话，那可就丢人了。
“刘兄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一起看看。”
石明海抬头看到了刘捕头，叫着他一起往府衙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