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海也是个讲理的。
只要他们按承诺把酒喝完,他也不想多说话。
而张宁、阿骨打和唐括老猴子是真觉得划拳喝酒挺有意思的,以前张宁、阿骨打和老山羊喝酒不聊天的时候,也划拳,而老猴子则是第一次,他觉得很新鲜,很好玩,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三个人越喝越嗨,很快几坛子酒见底了。
而古巴海自己一坛子都没喝下去。
看着这喝的挺嗨的三个人,古巴海有种自己被当成空气的感觉。
他真是越看越生气,将自己的酒碗往桌子上使劲一墩,眼不见心不烦的出去了。
见古巴海走了,阿骨打问张宁:“我们这么喝也不是办法,一会都得趴下。”
“谁说我们要现在喝完,这么个喝法不得都喝死呀。”
“那你啥意思?”
老猴子也凑过来,听着张宁的高见。
我先去拉个尿。
张宁起身
然后阿骨打起身,老猴子也跟着起身出去了。
三个人来到毡包的背后,也不管附近有没有人,便解开腰带,掏出家伙,哗啦啦的将面前的雪地浇出一个坑来。
三人一脸的舒服,抖了抖,系上了腰带。
“刚才你说啥意思?”老猴子又拣起了刚刚的话题。
还没等张宁回话,只听到旁边传来士兵粗暴的声音:“你们,回去。”
借着火光的方向,三个人看到几个士兵拿着长矛向他们走来,三人赶紧回到毡包里。
“还喝吗?”阿骨打问。
“他只是让我们喝酒,又没说这些酒必须一口气全喝了,他不是说酒肉管够吗,那我们就慢慢喝呗。”
慢慢喝?
意思是管他多久,喝完就行呗。
阿骨打明白了。
看着喝空的酒坛子,张宁打了个酒嗝:“我真有点喝不动了,我先睡一觉,跑了一天,好累。”
说完张宁便躺下了。
“张宁,诶”
阿骨打看着说睡就睡的张宁,又看了看老猴子。
老猴子也是个圆滑的,他也躺下了:“听张宁的,先睡觉。”
“这”
唉,睡就睡,总不能真往死了喝,再说了,就算喝死也喝不完这么多酒,先睡吧。
反正张宁肯定有办法,一切等古巴海回来再说。
呼
呼
不知过了多久,毡帐帘子被掀开了,一个长得粗粗壮壮的年轻人进来了。
他看着睡得七仰八叉的三个人,又看着那几个空酒坛子,笑了。
他想转身离开,可又想了想,他又转了回来。
他先是冲着阿骨打踢了两下:“诶、诶,醒醒,这咋还睡上了呢。”
阿骨打“嗯嗯”了两声,没醒。
他又冲着张宁和老猴子踢了两下,张宁只是翻了个身,而老猴子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他,说了句:“古大,你小子来了。”
说完便又睡着了。
对于古大,老猴子可不怕他什么,自己可是他的姑父。
“我滴个天,这酒没喝多少,睡得倒挺实”
“醒醒。”
啪~啪~,踢不好使,年轻人改拍脸了。
阿骨打又“嗯嗯”了两声,睁开了眼,一看是古巴海的儿子古大,他连忙起身,并推了推张宁和唐括老猴子。
“张宁醒醒。”
张宁以为古巴海回来了,一看是个小伙子,打了个哈欠,一副没醒够的模样,刚坐起来,又躺下了。
阿骨打又开始推他:“张宁,快起来,古巴海头人马上就回来了。”
“唉呀,急什么,他只让我们喝酒,又没说什么时候喝完,再睡会。”
“别睡了。”
张宁被阿骨打连拉带拽的,终于又坐了起来。
“阿玛说让你们三个把二十坛子酒都喝了,你们这咋还睡上了,好在来的是我,要是阿玛看到,一定将你们三个都喂狼。”
“我说,你们家把狼当宠物呀,这养了多少呀,动不动就喂狼。”
古大看了看张宁,跟他不熟,没说话。
随后他拿起酒碗,倒了两碗,给了阿骨打一碗,自己端起一碗:“阿骨打兄弟,几年不见,远来是客,我敬你。”
“谢谢古大兄弟,几年不见,你更壮实了。”
睡了一觉,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三个人的酒却醒了不少,又恢复了战斗力。
张宁看着古大,又想出了个主意,希望他也是个好酒的。
张宁给了唐括老猴子一个眼色:“来,我俩继续喝。”
“爷俩好呀,二月二呀,五魁首呀、八匹马呀、九连环呀”
看得古大直觉得新鲜,酒还可以这么喝,有意思。
果然古大也是个好酒的,他的酒虫被勾了出来,心里不由的有些痒痒。
“古大,你们野居人的酒酿得就是比我们唐括部的好。”
古大尴尬一笑,他的眼睛盯着被老猴子一饮而尽的酒。
喉咙也开始痒痒。
张宁故意卖个关子:“古大兄弟,不是我们不带你,是你阿玛一定要让我们把酒喝完,要不,你再去取两坛子,我们一起?”
“好,我这就去。”古大高兴了。
他刚走到帐口,只听老猴子说道:“估计古巴海的酒,今天要被我们都喝光喽。”
听了老猴子的话,古大停住了脚步。
虽然古巴海说酒管够,可野居是个穷部落,他们的酒并不是随便管够喝的,而他们的酒里是有狼奶的,所以酿得本来就不如别的部落多,所以平时都是限制喝酒的。
看着三个人一下子就搬了二十坛子,古大有点心疼了。
他又折回来了。
“阿骨打来了,还有唐括姑父,以及阿骨打的朋友,你们本就是我们的客人,我应该好好的招待你们。我就跟你们在这喝,阿玛过来,我替你们说话。”
古大给了一个自己可以参与进来的理由。
张宁贼笑着拒绝道:“不、不、不,你阿玛生气连你都处罚怎么办,你家狼多。”
“唉,别管这些,阿玛生气,也就抽我几鞭子,没事。”
看着爱酒扛抽的古大,张宁满意的笑了。
于是古巴海的毡包里,又响起了划拳声。
输得最多,喝得最嗨的,不用问,肯定是古大。
很快,又来人了。
这次是古二,是古巴海让他来看情况,顺便找古大的。
然后画风变成了五个人划拳喝酒。
再过了一会,又来人了。
古三儿,是来看情况,顺便找古大和古二的。
然后画风则变成了六个人喝酒。
再过了一会,又来人了。
谁呀?
古巴海。
他是回来看情况,顺便找古大、古二、古三儿的。
看着喝嗨了的几个人,有三个是自己的儿子。
他终于忍不住
加入了。
唐括老猴子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又做回了好亲戚。
阿骨打的表现一直很好。
而张宁也适时的表现着自己,不时的讲讲笑话,说些好听的,哄两个老家伙开心,万一这两个人成为自己的老丈人和舅丈呢。
至于三个古家少年,张宁很快也跟他们打成一片,毕竟是年轻人嘛。
七个人,二十坛子酒,真的喝光了。
大家都酒醒了,也该谈正事了。
阿骨打将自己的来意,以及劾里钵的态度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然,张宁是不会忘记头天说过的,关于纥石烈顿恩也想杀古巴海的话,又添油加醋的把纥石烈阿疏的罪状说了一遍。
顺便还替老猴子说了几句好话,而老猴子也立即表明了自己坚持反对纥石烈部的决心。
而古巴海也表达了自己脱离徒单系,坚决拥护劾里钵大汗的决心,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利用自己在其他几个游猎部族的威信,说服他们一起支持劾里钵。
古巴海与完颜部结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完成了。
接下来他们开始聊“鹰路”的问题。
成天听他们说海冬青,张宁以为只是女真人进贡给辽人贵族们赏玩的极品猎鹰而已。
这次通过大家的聊天,他才弄明白辽人为啥对海东青情有独钟。
原来辽人有个重要的仪式,叫到“头鹅宴。”
这头鹅宴的鹅,可不是普通的鹅,是美丽的白天鹅。
而海东青则是捕鹅的高手。
但这海冬青只适合在冬季捕捉,因为为了捉到海东青,野居人要爬冰卧雪数日,并且海冬青异常凶猛,同时也有其他的鹰来保护,因此猎人被鹰抓伤抓死是常有的事。
而猎到的海东青,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熬鹰,才可以,这熬鹰也是个废人的活。
一切都差不多了,等到了春季冰雪消融,天鹅飞回的时候,便是纵鹰捕鹅的最佳时机。
到时契丹贵族在皇帝的带领下,穿上传统华家了,系着玉束带,站在高高的筑台之上,观看这项传统的春猎活动。
有天鹅之处,骑兵探子便飞快回来报告,皇帝一声令下,开始击鼓惊鹅,而骑兵们则挥旗出动,四处驱赶着受到惊吓的天鹅,此时鹰奴则放出海冬青,将天鹅一一捕回来。
第一只被捕回来的天鹅,则称为头鹅,是献给皇帝的。
辽帝得到了头鹅后,便开始在萨满巫师的指引下,将头鹅献祭宗庙,祭祀祖先,然后宗室大臣开始敬献自己所得的猎物。
祭祀完成后,便开始载歌载舞的大宴三天,这便是契丹人的“头鹅宴”。
辽人的统治者越来越迷信春祭,他们希望捕到的天鹅和猎物是越多越好,所以他们会不断的增加海冬青的数量,为此还特别修了一条专门运送海冬青的路,叫“鹰路”。
可辽人是玩的爽了,女真人却遭殃了。
张宁听完,心中骂了句妈买匹哟。
“真TM折腾人,捕鹅不是有很多种方法吗,干嘛非要用海东青?”
“这是辽人的传统。”
“以前契丹人没当皇帝,没有大辽朝的时候,他们的鹅是哪来的?”
“这”
阿骨打、老猴子和古巴海面面相觑。
是哟,之前他们的鹅哪来的?
怎么没有人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