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了江象鱼的话之后,以为江象鱼是嫌弃周晔想要撇清关系,脸色顿时一沉,带着几分火气的说道:“你不是在跟幺叔耍朋友吗?难不成你不准备跟幺叔结婚?唉,我说你们这些大城市里来的人,可不能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幺叔都三十岁的人了,可经不起你的戏耍。”
江象鱼知道周晔脾气不好,却没想到村里的人对他这么维护,明明是两个人交往,这大娘却担心起周晔这个大男人会吃亏。
知道她误解了,连忙微笑着开口说道:“我没有嫌弃周晔,更不会戏耍他、玩弄他的感情,我跟他确实是在交往,我只是不习惯被年纪比我大的人称我为婶子而已。”
“可你嫁给幺叔后,你就是我们的幺婶啊!”妇人微微松了口气说道。
“那你能等我跟他结了婚之后再喊吗?”江象鱼真的觉得很别扭。
“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早点喊迟点喊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找你要改口费,我就喜欢喊幺婶……”妇人也是一个执拗的性子,得知江象鱼好说话之后,丝毫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好吧……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江象鱼知道多说无益,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开口说道:“天快黑了,我先回去了。”实在不敢再作停留,抱着一大捧栀子花,顺着来时的路迅速地往回走。
途中碰到平阳坝收工回来的村民们,瞬间就被淹没在一声声幺婶里,更有甚者,扯着喉咙喊幺奶奶,显然这一下午的功夫,江象鱼和周晔在耍朋友的消息已经在野梨村传遍了。
等回到周晔家,江象鱼连屋都没有进,直接启动牧马人,逃也似的离开了野梨村。
大约走了两三公里左右,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了周晔关切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回百子溪。”江象鱼大声说道。
“那也得等饭吃了再走啊!我这边饭都好了。”
“不敢吃,你知道村里的人都怎么喊我吗?他们喊我幺婶,还有人叫我幺奶奶,我才二十几岁,一下就被拔高了好几个辈分,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我以后再也不去你们村里了,你们村里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江象鱼气呼呼地说道,被一大群年龄比自己大的人围着认长辈,这种感觉真的没办法去形容。
“哈哈哈……”周晔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还笑,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得专心开车。”江象鱼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全副心思盯着前方的路面。
虽然已经晴了好几天,可有些泥坑比较深的地方还没有干透,行车尽量避开,在这样的土路上,稀泥是会打滑的。
周晔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心里则多了一丝牵挂,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到家了回句话。”
江象鱼听到了短信提示音,却不敢去翻看,好在一路有惊无险,顺利地回到了百子溪。
正好赶上晚饭地点,大家高高兴兴地吃完晚饭,常鹏飞习惯性地回了研究室,沙莎帮忙收拾干净厨房后也去了研究室。
今晚的月色不错,陈老和庄老各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借着夜色聊着有关这几天江上捕捉鲟鱼的事。
“明天就是搜江的最后一天,看来希望不大。”陈老叹了口气说道。
“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如果长江白鲟真的那么容易被发现,就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直音讯全无了。
可如果在金沙江都找不到它们的踪影,其它地方就更难了。”庄老也无限唏嘘。
就今天都接连打了两次电话去渔政那边,了解他们搜江的情况,别说长江白鲟了,就连珍稀鱼类保护名单里面的种类,被发现的数量都不多。.
“该怎样才能让江里的生态好起来?这是我们每年都要面对的命题,每年三个月的禁渔期,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江里的生物才刚刚松口气,这边网子就下来了,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最后能够在江里存活下来的物种就会越来越少。
还是那一句老话,今天是长江白鲟不见了,那明天草鱼和鲤鱼说不定也会消失,我难过的不是没有见到白鲟,我难过的是,我们直到今天还想不到补救的办法。”
陈老说到这里,激动得接连咳了好几声,那声音惊动了正在厨房陪陈奶奶说话的江象鱼,只见她迅速拿过灶台下装有温开水的水杯,跑到院子里递给陈老。
陈老喝了两口之后,才把那种想要继续咳嗽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那边鱼苗下塘弄得怎么样了?”庄老抬头望着江象鱼问道。
“一切都挺顺利的,原本还想让卫伯伯调一个养殖方面的专家过来指导养殖,峰叔把他们公司里面的小专员给带来了,我今天跟着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大规模的养殖和咱们研究院里的试验养殖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这边鱼苗下了塘,在这一两年内能够得到收益,对往后的金沙江来说,绝对是一个新的起点。
这边的工作鹏飞和沙莎做得挺好的,你接下来就主要负责养殖场那边的数据统计,以及金沙江各类数据统计工作。
当然还有市政那边的汇报工作和各部门之间的协调工作。
金沙江作为长江上游一条非常重要的江流,我们要注意的不只是水里的生态环境,而是整个自然保护区里的生态环境。”庄老笑着说道。
“好的,不知道环境dna那边什么时候能够出结果,对了外公、陈爷爷,你说咱们在百子溪也弄一个环境dna数据库怎么样?”江象鱼满是憧憬地开口问道。
“百子溪不具备这样的经济条件,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申请得了这样的项目,不过宜宾那边倒是可以,找时间我跟科学院那边的同事聊一下,长江下游和中游都有了,没道理长江上游没有。”陈老非常直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