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在导演这场戏

窗帘外的天泛起了鱼肚白,把烟蒂拧熄在烟灰缸里,又是一个新的黎明。看着眼前满满的一缸烟头,我不由苦笑起来,它见证了我后半夜的无眠。收拾妥当,我打开房门,踏进了早晨的阳光里。

“南南,老编找,好像那个女孩又来了。”才进办公室,小丫就跑来找我,听到她的话,我知道,昨夜真的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我跟师兄交代了一下,我想今天早上我应该有另外的工作要做了。

敲了敲门,老编走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南南,岩玉罕来找你,她什么也不肯跟我说,看来她很信任你,看你的了。别又一无所获的。”我点点头,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沉重。才踏进老编的办公室,老编就替我们把门从外面带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玉罕,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有种想逃跑的感觉。

玉罕抬头见了我,一下子扑到了我身上,她小声的哭泣着,刻意的压制着自己的音量,隐忍的哭泣让我脑里一片空白。我忙扶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玉罕,怎么了?别哭别哭,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南南姐说。”她握紧了茶杯,似乎感觉不到热水的温度。她在讲述一段让她觉得痛苦的故事。

那道绿色的门打开了,看到门后男人的脸,正是她的网上情人飞哥,先前的疑虑和不安顿时烟消云散,被阵阵的委屈所取代。她扑进了男人的怀里,“飞哥,你怎么不去接我?我一个人好怕。”她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于是示意我先离开。听到我离开后,男人关上了门,拉开了她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客气的把女孩让到了客厅里,给她倒了杯水就一直扭过头看着电视。

女孩被男人的冷淡伤害了,她看着男人眼里的尴尬,她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男人逃避着她的目光,也不和她交谈,时间在沉默里凝固。女孩看着男人的侧面,那是她看了无数次的脸,那是她在梦里呼唤了无数次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她的唐突吗?是不是因为她的亲密让他尴尬。但自己大老远的来了,至少他也该和她说点什么呀!她的眼睛有些湿润,“飞哥……”

男人转过了身,尴尬的看着她,“你是‘傣家少女’吧?”女孩含着泪点点头,男人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飞哥,阿飞是我的室友。”女孩勉强的笑着,试图去拉男人的手,“飞哥,你骗我的,是吧?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吧?是不是你觉得我没有照片漂亮,所以不认我了?”男人躲开了她的手,“其实都怪阿飞惹的祸,他其实都30好几了,已经在外地结婚了,老婆留在老家,他说怕样子老了女孩子不喜欢,所以把我的照片给了你,你千万别怪我啊,这不关我的事。他本来要去接你,可有事就去不了了,他说你不见他去,应该会自己回去,或是在网上跟他联系的。你在这等等他吧,等他回来,你们两个慢慢去扯吧。”

男人说完,赶紧闪到了一边的屋里。女孩孤独的坐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无助、委屈、迷茫、心痛,很多的感觉一起涌在心头,挤得她的心都要爆炸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天天放在枕边的照片里,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个天天和她谈情说爱的男人竟然会骗了她。她的心里很乱,乱得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收拾思绪。女孩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到底是谁在骗谁,那照片真的不是阿飞吗?还是阿飞在她面前骗了她。如果阿飞是因为长相而骗了她,她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没等她理出头绪,一个男人打开了门,手里拎着两盒快餐,矮胖的身躯因为看见女孩而撞在了门上,那本就布满油光的脸上又沁出了一层汗水,脸上的暗疮让他的整张脸看来有些泛红。他愣在了那里,“玉罕……你,你来啦?”玉罕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看着男人说话时的一口黄牙,“你是……是飞哥?”男人尴尬的冲她笑着,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没有挣扎,木然的任男人拥着她。

“你结婚了?”

“是的,对不起,玉罕!”

“那为什么骗我?”

“因为我爱你,怕你离开我啊。玉罕,你别生气,只要你留下,我一样会对你好的!”

“我恨你!”

女孩在男人的怀里大声的哭着,她忘不了网上那个深情温柔的阿飞,却也接受不了网络和现实的差距。男人紧紧的抱着她,不住的道歉和安抚。到了晚上,男人想占有她,但她奋力反抗,男人只好作罢,她说她没想过在网上深情相恋的人,竟然会欺骗她,让她处于那样尴尬的境地,现实与虚拟的落差,让她心理很难承受,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很奇怪,听了女孩的故事,我反而觉得很平静,我看着她的眼睛,“玉罕,你昨晚在哪?”她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我,“在他房间里,他和给我开门的男人睡去了,怎么了?南南姐”我喝了口水,“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了,你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对吗?”“是的,我来和你告别。”我努力挤出一点悲伤的感觉,“那我去送送你吧。”她迟疑了一会,又抬头看我,“好吧,南南姐,那你先跟我去他那里收东西,好吗?”

再次来到那栋旧楼,进门的时候,我闻到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屋里只剩阿飞的室友,我们来时,他正要出门,于是,客套了几句,和玉罕玩笑嬉闹了会就出门了。我冷冷的看着女孩脸上和他打闹后还未褪去的笑容。玉罕招呼我坐下,说她去帮阿飞洗洗衣服就走,看着她抱着几件男人的衣服和床单去了阳台,我掏了支烟点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烟雾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