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办公室里的女孩

新闻大楼矗立在新闻路的中段,在四周的住宅区和小单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高耸。绿色的玻璃阻隔了煞白的阳光,只透过一片柔和的色泽,让过道里像铺上了绿色的地毯,柔柔的不忍踩过。办公室的座位被毛玻璃一一隔开,互不干扰。

老编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女孩,长长的头发被束在脑后,却略显得有些干枯分岔。一身浅蓝色的棉布长裙,裙角处还点缀着几个蝴蝶结,黑色的挎包就放在她的身边,与她的穿着极不和谐。她手里捧着一杯纯净水,脚前摆着一个不大的旅行包,倒是粘惹了不少尘埃。

老编坐在她对面,微笑着跟她说着什么,女孩带着雀斑的脸颊上漾着笑容。不一会,女孩起身告辞,老编忙阻拦,“别急,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跑丢了,那可不好,这样吧,你稍坐一会,等我们这里的同事回来,我叫她带你去,她反正也要去那边办事的。”

女孩又回身到老编对面坐下,“这可真不好意思了,太麻烦你们了,我看还是我自己去算了。”老编看出女孩并不是真的愿意一个人去,也给她个台阶下,“不麻烦,她也是顺路嘛,你先坐坐,我看她们也该回来了。”女孩也不再推辞,拿过旁边茶几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老编低下头去,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转而换为得意的笑容,不知道又有什么计谋在他心里成型。

“师兄,你慢点。”我一路小跑的追过来,脚都快断了。去你的体育精神,下次我才不干这傻事呢!走到新闻大楼前,师兄才停下来,好笑的看着我,这家伙,故意欺负我。我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自顾进了电梯。

一进办公室,我就瘫在自己的椅子上,踢掉高跟鞋,揉着我可怜的脚。椅子都还没坐热,小丫的脑袋又出现在我的隔间门口,“南南,老编找。”不会吧?才回来就找我,准没好事!我招手让小丫凑过来,她走过来坐在我电脑桌上,“小丫,老编找我什么事啊?该不会是闲着无聊想训我吧?”小丫抿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南南,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见有个女孩子在他办公室里,都老半天了。”我一边摇头一边摇小丫,“完了完了,肯定是找了个人来顶替我了,唉!我就知道没好事吧。”小丫一脸同情的看着我,我很夸张的做了个晕倒的表情,起身朝老编办公室走去。

女孩看完了手里的报纸,看看埋头工作的老编,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抬起手看看表,又看看老编,正要起身,门外传来敲门声。老编抬起头来,“请进。”女孩无聊的看着门的方向,手里玩着挎包带子。

我推开门,看见一个女孩坐在里面,一身蓝色棉布裙子上还有不少皱折,她也抬头看着我,一个黑色挎包让她显得特别俗气。难道这就是老编找来踢走我的,我怎么看怎么不像,因为她的眼神太过柔和、怯懦,没有新闻人眼睛中的那种敏锐和灵气,顿时轻松不少。

我朝她点头微笑,然后走向老编,“老编,你找我?”老编起身面对我,“你不是要去西坝路找你的朋友吗?一会你顺便送这个小姑娘去找一下她朋友。”我?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西坝路啊?难道是太阳把我晒昏了,都不记得了,正要询问,老编对我猛挤眼睛,我看看她身后的女孩,“对,是啊,我是要去西坝,一会我带你去。我叫南南,你好!”“我叫岩玉罕。你好!”

搞不懂老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是先配合他一下,总没错!老编回身对女孩笑着:“你先坐坐,我带她去找份文件。”说完便把我拉了出来。

“老编,你搞什么鬼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西坝啊?”我莫名其妙的问他,他朝办公室看了看,“嘘,你这鬼丫头,小声点,到那边说。”他把我拉到了阳台上。“我有种感觉,你能在她身上找到新闻,并且制造新闻,懂吗?”我来了兴趣,“那你给说说情况吧,怎么发现她的,你要我做些什么?”

“今天我去车站送一个朋友,见她一个人在那东张西望的,半天了还没人来接她,我就过去和她说话,她说她从西双版纳到昆明来找她的网上情人,但他没来接她,一会,她要去西坝找他,我就给她看了我的记者证,告诉她我们这离西坝很近,她说很喜欢我们的报纸,然后她就先跟我过来了。你呢,去接近她,多跟她聊天,准有爆料。”我撇撇嘴,“老编,你可真够损的!不就是叫我去挖人隐私吗?我明白你意思,叫我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把事情复杂化,没新闻也给他们弄点新闻出来,是吧?”老编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走开了,我叹了口气,谁叫我几天没爆料了。

默默的走在人行道上,女孩跟在我的身后,我带着她走更远的这一条路,想多一点时间从她那里得到我想得到的资料。女孩走走停停,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建筑,尤其是看到琴行的楼上那具模型钢琴,她兴奋的站了好一会。似乎是即将要见的那个人给了她激动愉悦的心情,让她看什么都觉得特别顺眼。

“玉罕,你是从版纳来的吧?”我走近了她。她牵住了我的手,“是啊,南南姐,我是第一次到昆明来,这里路好复杂,人多、车多、房子多,看得人眼花,要是一个人,准找不着路。”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她很天真、超级单纯,也许是版纳的偏远造就了这份纯真吧。玉罕的版纳口音听起来软软的,柔到心里去了。我去过版纳,那里的人说话都这么柔,就算是吵架,听起来都很温柔。

看她正高兴,我忙切入正题,“玉罕,听老编说你是来这找人的是吗?”她看着我,眼中闪现一抹温柔,脚步更欢快了些,空闲着的那只手比划着傣族舞蹈的动作。“是啊,南南姐,我来找我网上的男朋友。在网上,他对我很好,我们网恋很长时间了。”又是网恋的故事,我有种感觉,等待这个小姑娘的,绝对不是爱情的甜蜜,不然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车站被老编捡到呢?看着她的眼神,好一个活在梦幻里的女孩,希望现实不要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