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崇团小心翼翼走在立石城街上,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
“站住!例行盘查!”巡街的捕快觉得陆崇团不对劲,拦住了陆崇团准备盘问。
“嘿嘿!”陆崇团冲着捕快呲牙傻笑。
“笑什么笑!”捕快被陆崇团莫名其妙的傻笑惹得有些不快,“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嘿嘿!”陆崇团不回答,也不逃跑,只是傻笑,口水从嘴角直往下流。
“我好像见过这个人。”一同来的另一名捕快似乎想起了什么,翻了出随身携带的海捕公文。“果然是他!”
“是谁?”拦住陆崇团的捕快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那名捕快把手里的公文递给他看,上面的画像正是陆崇团。
就算是陆崇团也没想到,他的那位口口声声要报恩的账房师爷离开练霄会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陆崇年,将陆崇团抽走商号银款的事情举报了。
陆崇年也不愧是“好大哥”,一听总是惦记着自己位置的弟弟如此大胆,可他却没以家法制裁。
陆崇年知道,若严厉制裁了亲弟弟,对自己的形象有损,可若轻轻放下,自己又不忍心错失将陆崇团踩死的好机会。
于是乎,陆崇年便指使周文兴去官府举报,陆家的三少爷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官府通缉犯。
“好家伙,被朝廷通缉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上街!还快快束手就擒!”站在陆崇团面前的捕快拔出刀,警告陆崇团。
陆崇团站在原地不动,不服从也不反抗。低头抠着手指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捕快凑上前去仔细听,陆崇团念的是:“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
“什么乱七八糟的,休得在这里装疯卖傻!”捕快将刀架在陆崇团脖子前,吓唬陆崇团。
“要跟我一起玩儿吗?”陆崇团非但不怕,反而迎着刀向前一步,倒是吓得捕快将刀往回收了一收。
“他好像不太正常,怎么办?”捕快一时没了主意,问同来的人。
“先带回去呗,管他正常不正常。到时候如何处置,自有大人决断。”另外一个捕快无所谓的说,“有这抓到通缉犯的功劳,咱哥俩为什么不捡?”
“兄弟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我糊涂了!”捕快掏出镣铐,准备把陆崇团拷住。
“嗷呜!”陆崇团喉咙里传出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冲着捕快呲牙。
“老实点!”之前陆崇团虽然行为异常,但也只是胡言乱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所以捕快并没有提防,只是例行警告老实点,就把镣铐向陆崇团手腕上铐去。
“嗷!”陆崇团扑上来,冲着捕快的手就咬。
“混蛋!”捕快受惊,怒骂一声,一脚把陆崇团踢开。
再看陆崇团,一个翻身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泥土,头上流血。却是四肢着地,嘴里依旧呜呜有声,脸上龇牙咧嘴,一副凶恶模样。
“他这是把自己当狗了吗?”捕快刚才差点被咬,犹疑不定。
“管他是什么。”另一名捕快倒是不在意,“咱们两个一起上,若制服不了他,不是白穿这身捕快衣裳了。”
“说的是,我们上!”
两名捕快齐心协力,终于制服了陆崇团。陆崇团全程虽然会挣扎,但是不会用手脚攻击人,只会用牙齿撕咬。
回到衙门里,通禀了元开林,有事请大人决断。
“什么事?你们所拷何人?”元开林来到堂前,问两名捕快。
“回禀大人,是通缉犯陆崇团。”一名捕快掏出公文,呈给元开林。“小人核对过海捕公文的画像,此人相貌与画像一致。”
“哦?若真是通缉的逃犯,你二人是大功一件。本官定会嘉奖你们。”元开林接过公文,来到陆崇团面前准备亲自核对。
“呔,老头!”陆崇团突然一把抓住元开林的胡子。两名捕快以为他又要咬人,急忙上前去拉。
没想到这次陆崇团口中变出了女声,拈起兰花指,唱了起来。“百姓有冤你不伸,百姓叫苦你不听,薛公子除暴安良本无罪,我看你呀!是非黑白要分分清!”
元开林被这一出吓得倒退两步,又觉得失态,站稳脚跟。恼羞成怒问两名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名捕快正努力从陆崇团手里扯回被抓住的衣袖,陆崇团犹自娇滴滴地说:“公子,你不要抛下我。我是春草啊!”
“什么春草?”元开林的眉头越皱越深。
“大人,此人有些疯癫之状。”没有被纠缠的捕快连忙解释,“正因如此,我们二人虽然抓了他,却不敢妄下决断。只好请您出面。”
“原来如此!”元开林捋了捋胡子,仔细打量陆崇团。
此时被捕快甩开的陆崇团正斜坐在地上,一手支地,一手掩面,嘤嘤嘤的哭泣。
“你哭什么?”元开林问。
“薛公子不要我了。”陆崇团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语气幽怨。
“薛公子又是谁?”一个捕快偷偷问旁边的人。
“他刚才唱的是戏文《春草闯堂》,薛公子是里面的男子,他刚不是说了吗?他是春草。”旁边的人回答。.
“传大夫来吧!”大人被陆崇团的模样激起一阵恶寒,挥了挥袖子示意叫大夫来诊断。两个人赶紧闭嘴站好。
“是!”有差人应声去了。
不多时,大夫来了。
“给大人请安!”大夫行了礼,便关心的询问起来:“大人忽然召我前来,可是觉得身体不适?有什么症状?”
“不是我,是他。”元开林指了指又开始咕咕哝哝自娱自乐的陆崇团。
“敢问大人,这位是……”大夫看了看有些不太正常的陆崇团,问元开林。
“此人是官府通缉的逃犯,被巡街的捕快抓获。但是此人行为有些疯癫痴傻,所以召你前来。”
元开林说明了原因,又郑重叮嘱:“所以你务必要仔细查看诊断,他这疯癫之状,到底是真是假!”
“是,小人明白了。请大人放心!”大夫行礼表示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