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也能清热解毒,可野菜偶尔吃个新鲜还行,顿顿吃,谁受得了?
扫了一眼,发现不仅本坤,就连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吃的也都是山英根,叶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叶天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大周奶糖分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本坤。
看到本坤点头后,才欢喜的剥开放进嘴里。
“哎呀,甜的,妈妈,你尝尝,是甜的。”
看着两个孩子争抢着要把奶糖带到妈妈嘴里,本坤有些尴尬的说道:“两孩子,有些怕我。”
“孩子几岁了?”
“大的十岁,小的八岁。”
本坤早年虽老侯爷征战,直到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臂膀才算回到骙亭。
老侯爷对本坤也的确不错,花了钱,帮他娶了媳妇,虽说是个寡妇,可对于一个身体残疾的大头兵来说,也不能奢求更好了。
虽说本坤已经是叶天和安津美叔叔辈的人物,可孩子年纪却不大。
仔细看了一会,叶天实在分不清这一双儿女到底哪个大哪个小,因为两个小家伙都长的又瘦又矮,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端起男孩之前的用的碗筷,叶天吃了一口山英根,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刻填满口腔,叶天强忍着,又扒拉了几口,可刚咽下去,粗糙的山英根就像砂纸一般划过他的食管,让叶天本能般的呕吐起来。
“爵爷,您是金贵人,吃不了这个的,快放下吧。”
看着自己吐出来的山英根,叶天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你家,还有其他部曲家,平时都吃这个?”
“原本我们给侯府当部曲,能领月俸,家里也能免租种侯府的田地,可后来,不打仗了,夫人把好地足够其他人,我们就能分到些山地,租子又高……”
来到骙亭之后,部曲们就轮流给他送野味,不仅让叶天满足口腹之欲,他带来的磐石营将士们也能跟着沾光。
叶天原以为玉鼎山猎物众多,侯府这些部曲又都有武艺在身,打猎不成问题,可今天,他才知道,平日里自己吃的野味对部曲们多么重要。
两个孩子长得干瘦,恐怕本坤平时打来的猎物,自家都舍不得吃,全部卖了换钱了,可他们却舍得白送自己。
叶天知道,他们是觉得当初白拿了一窝蜂群盗的人头,还是靠着叶天出手才救了他们,心中亏欠,用猎物补偿,可这种补偿,分量实在太重了。
“安津美呢?”
“这事不能怪大小姐,我们很多人都有伤残,干不来什么农活,平时没少被大小姐接济……”
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做了皇帝的叶天,向来是给别人皇恩,已经很久没受过别人的恩情了,看着碗里的山英根,叶天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暖意。
自己吃了部曲们那么多猎物,不能白吃。
叶天自然可以给他们大笔银钱,可这些高傲的部曲不会接受,况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要想个能让部曲们把日子过好的办法。
“靠山吃山,玉鼎山有不少山货吧?”
“是有不少,可卖不了多少钱。”
这怎么可能?自古以来,靠山吃山,甭管哪个年代,大山外面有的是愿意高价买山货的狗大户,靠卖山货大富大贵不可能,可至少能混个温饱吧?
本坤显然看出了叶天的疑惑,叹息一声说道:“叶爵爷,我嘴笨,有些事说不明白,今天下午正好有人来收山货,我带着您,一起去看看?”
“好。”
田久小心翼翼的将装满山货的背篓放在地上,田宽三的下人便走过来开始挑选称量,而他则谨小慎微的站在一边等候着,采集山货虽然辛苦,可是却能卖不少钱,这也是田久为何一直坚持采集山货的原因。
“一共是三斤四两。”田宽三的下人嗓音洪亮,田久却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岔了。
“不对呀,我分明在家称的是五斤六两,你们是不是称错了?”先不说损失的是付出的辛苦,少了这几斤就少了足足三两银子。
田宽三一边品着从大周运来的上等碧螺春,一边漫不经心的点着脚尖,“怎么就算错了,我们这里可从来没有算错过。”
田久据理力争道:“分明就是算错了,我来之前已经在家里称过了。”
见田久如此倔强,田宽三生气的将茶杯狠狠往案几上一摔,吓得田久一哆嗦,“我都说了,我们这里从来不存在什么算不算错,就凭你一个山农也敢在这里信口胡说?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赶紧给我滚。”
怒斥田久后,田宽三又恢复到之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自顾自的品起茶来,田久见状,也不敢再拿称错说事,只是这些山货都是他早出晚归辛辛苦苦打回来的,莫名少了两三斤实在是让人难以咽下这口气。
这里的商人就属田宽三给的价格最高,换了别人怕是这点钱也没有,而且田宽三的势力不容小觑,眼下这分明就是在克扣自己的山货,既然已经心知肚明,要是得罪了他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
田久飞速在脑子里将这其中的厉害过了一遍,眼下他只能苦苦哀求,说不定田宽三心情好就能多给点银子,哪怕多一两都行。
“还请老爷您可怜可怜我,我们不过是靠打一些山货来勉强维持生计,实在是不容易啊。”
田宽三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田久,似乎来了一些兴趣,“哦?听你这么说,我们作为商人就很容易了?”
田久赶紧摆手解释,“不不不,老爷您误会了,实不相瞒,小的家中妻子已经卧床数月了,全指着我打山货来挣钱看病,大夫已经说了,今日要是再拿不出银子来,以后就不给我们看病开药了。”
田宽三点点头,“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田久耐下性子,继续哀求,“小的求老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这些山货远远不止三斤,哪怕多给一两银子都成,小的恳求您,救救我的妻子吧,我真的是太需要这笔钱了。”
田宽三翘起腿,茶壶里的茶有些凉了,他便索性将茶壶丢给下人。
大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