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被点了名的李铁飞快应下,便看向旁边的郭怀怀:“郭哥先带我去取车,然后咱们去捞老朱,正好我证件都在身上了。”
“好的,那我们先去了。”
郭怀怀转头冲着郑建国打了声招呼,郑建国便将人送到客厅门口站定,目送他离开就听旁边的何成飞快开口道:“当然可以。”
“这个没问题,不过港岛那边有我哥了,我想去弄个美籍华人当当。”
郝运跟着开口说起,郑建国便瞅着他笑了笑,让戈登给几人上咖啡,点头道:“那好,郝大哥也过来坐了。”
“是,先生。”
戈登应下后转身拿了咖啡杯过来倒上,郑建国把三人让到了沙发旁坐下,望着三人开口道:“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简单说下这个事儿,杨钢钢哥他们已经把各自手上的网点股份,以五千万美元价格卖给我。”
“当然这个钱他们也不是自己拿着,而是各自交给了上面,现在情况是有人不甘心,想从我手里拿网点的好汉股,便借着现在不黑不白的古玩交易想卖我人情——”
郝运神情微变,脱口道:“拿网点的好汉股?”
旁边,郝汉飞快开口道:“郝运,你让建国把话说完再问啊。”
“没事。”
郑建国瞥了眼郝汉,神情不变的继续开口道:“这个网点才成立那会儿,我就知道不是一个人能够吃的下的,所以考虑到当时的身份,就把这个网点送给了钢哥他们,不想他们也知道吃干抹净不好看,就给我留了两成所谓的份子,于是便延续到今年年初。”
“再具体的情况我就不说了,钢哥他们退出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每年股份分红几千万,虽说绝大部分都交了上去,可稍微漏点在手里也是不小的数字。”
“当时,我以为是他们几位家里也要做表率,现在看来,应该是还有引起人觊觎的意思,于是好处没落到再惹了身闲话,那个赔本的生意可没人干。”
郝运眨巴眨巴眼想开口问,郑建国也就露出个笑道:“你问吧。”
“没事儿了,你说。”
郝运面现尴尬的说了句,他先前想说的是杨钢他们退了好汉股,如果有人像现在这样找麻烦怎么办,可眼瞅着头发一丝不苟身穿几万西装的郑建国,就醒悟到当初的烫手山芋网点,这会儿在郑建国手里堪称手拿把掐,压根就不叫个事儿。
郑建国当然不知道这货在小瞧自己,实际上在他三个诺奖到手时就想要收回网点,不过考虑到那会儿国内银根收缩经济勒紧,拿回来的意义不大也就罢了,他不想让几人以为自己得志便猖狂翻脸不认人。
毕竟区区上亿的资金真不算什么大钱,于是拖到几人退了股份,也算是好聚好散。
当然,股份虽然退了,郑建国却没断了几人的关系:“杨蕾和袁梅已经加入了建国公司,她们是保证咱们联系渠道畅通的,目前你这边工作重心是做好三百七十二处农贸市场的管理,其次才是信息收集以及旱冰场——”
郝运摇了摇头道:“旱冰场放在最后面?”
郑建国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因为这个项目虽然赚钱,可事儿还是不少的,也最容易出现治安事件,后面我会找个机会把旱冰场卖给钢哥他们,专心做以农贸市场为中心的物流渠道,通过售卖反季节的中高档蔬菜来盈利,后面有新产品时也能进行铺货,另外就是你需要继续学习。”
“这个没问题,我已经让杨蕾报了夜校和英语补习班。”
郝运飞快开口应下,郑建国便转头看向了郝汉,开口道:“郝大哥,你应该也听李铁说过之前粮食少数的事儿,这次让你们过来也是因为这个事儿——”
郝汉面现惊诧的有些不敢相信,脱口道:“第一批就少数了?”
“是的。”
郑建国开口说到,接着也没说少了多少,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派你跟着李铁去一趟,之所以会让你也陪同,是考虑到你作为新任副手,提前去对面熟悉熟悉,这次是他们作为主导,咱们配合。”
郝汉接着点头道:“没问题,我听你和李铁的。”
安排完这兄弟俩,郑建国便看向了何成,开口道:“何成,你这边联系南都那边的伙伴企业,让他们帮忙找下长江刀鱼的资料给我,还有明天晚上22点30左右我二姐她们会在首都站下车,你到时派人接过来。”
“好的,老板。”
何成飞快开口应下,郑建国便望着三人点过头,开口道:“那行,知道你们才下飞机,回去收拾下休息休息,过两天咱们一起去参加何成的婚礼。”
“谢谢老板——”
何成顿时笑到连后槽牙都露出来,郝汉和郝运兄弟俩看到这里,跟着点头道:“你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都准备好了,就等五一把媳妇接家来了。”
何成笑眯眯的开口说过,接着想起乌容惦记的医院家属院,缓缓开口道:“老板,咱们那个医院家属院,到时候对外发卖吗?”
“不对外发卖,我打算捂上几年十几年,不过你们要的话,就成本价。”
郑建国将到嘴的送变成了成本价,何成先是好奇捂的说法,后面一听可以成本价购买,这心也就彻底放下,起身道:“老板,您没事儿的话,我就去办手续了——”
“嗯,没事儿了,你去吧。”
郑建国招了招手将何成送走,转过头便见郝运面现迟疑之色,当即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嗯——”
郝运眨了眨眼,缓缓开口道:“我去赵楠家看了看,她父母复婚了,弟弟现在读高二,她外叔公也回来看过,说是等到她弟弟高三毕业,就送出去留学。”
望着郝运的明亮眼眸,郑建国只感觉这货是在质问,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去说倡议的事儿,如果自己不去说倡议的事儿,那么赵楠这会儿应该学业有成,开始考虑家庭的事儿了!
郑建国在如坐针毡,郝运却丝毫未觉的继续说道:“她在知道你考上医学院的时候,就说你一定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医生,因为你父亲就是个赤脚医生,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就比其他学生要有优势,后来你找出了那个病菌,她高兴坏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聊的最多的就是你,我感觉她喜欢你。”
“不,郝运——”
郑建国嗓子有些哑的摇了摇头,望着仿佛有所期盼的郝运,开口说道:“她应该是最恨我的,如果我没有说出倡议,她就会等到拨乱反正获得考大学的资格,特别是当她站在潮湿泥泞蚊虫遍布的橡胶林间,想到的应该是我在信中给你们描绘的整洁明亮教室里。”
“她在饥饿难耐的用割胶刀划过永远不会划完的橡胶树,而我则在实验室里想着为了改善实验数据去设计试验过程,她提到我的目的是想坚持下去,坚持到回城。”
旁边,郝汉飞快看了眼郝运,他并不知道两人间和这个赵楠有什么关系,甚至他还想过如果郑建国暗恋赵楠,那么应该不会对弟弟如此高看,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可郝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听出了郑建国这会儿语气不对,同时出于兄弟间的熟悉,他也看出郝运这货的神情也有些不对,于是当即开口道:“建国,你的学力比我高,原本这话也不是我应该说的,赵楠我记得是想学王培珍、邢燕子、宋喜明、赵耘——”
“我知道,我当时也想学他们,学黄帅,学李铁生——”
郑建国口是心非的又给自己扣了顶帽子,郝汉说的这些人也好,他说的这俩也罢,都是那个时代里凭借一人之言搅动时代的旗帜,而他之所以会做出背后说人的事儿,也是想表明自己对赵楠的态度:“可我那会儿算不上知识青年,这个事儿我做不了。”
“嗯。”
郝运和郝汉哥俩面现恍然,他们俩早在郝运报仇的时候就聊过这个事儿,知道赵楠的倡议是从郑建国这里“听”到的,各自潜意识里也曾有过郑建国为什么没有参与到里面去的想法,却没想现在能够解开这个疑惑。
郑建国当时的政治面貌是贫下中农,郝运和赵楠则一个是工人阶级子女,赵楠的外公家是善县赵沟镇大地主,她迫切需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郑建国想做,却因为本身是农民的身份做不了,郝运这样的可以做,却没有去做的动力,只有赵楠有资格有动力去这么做,甚至是在以寇阳为首的班干部们在放弃后,依然决定去做。
以郑建国两辈子的阅历来说,这就是求锤得锤,羊肠小道的捷径看似好走,实际上却满着危机,不能说你想走近路出了事儿,就去责怪指点出这条路的人。
当然,郑建国之所以会像个年轻人摆出自责的态度,还在于他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赵楠自己是求锤得锤他如今没半点心理负担,可郝运这货因为给她报仇吃了四年多八大两,现在他跑来要自己给个解释,这肯定是要解释一下的:“现在看来,赵楠应该是想表达对组织的积极靠拢。”
郝运缓缓的点了下头,他才说过赵楠外叔公从宝岛回来探视了,便开口道:“可惜表错了情,站错了队。”
郑建国眉头微挑,正色道:“所以你们才会被分配到南疆,而不是像之前那些知青就近插队,这一方面是其他地区的知青已经为返城积极行动,另一方面则是地区主任试探省里意图,结果连带他也是求锤得锤,后面寇主任扶正——”
前文说过,齐省在上山下乡过程中,罕有把知青送出省外的情况,即便是真会出省,最多也只到可南和徽省。
这一方面是因为齐省在上山下乡过程中,没出旗帜性人物,于是像东三省西疆南疆的待遇,便被以首都和魔都为主的知青们给包了,否则上面关注下特事特办,就不会存在其他方面干扰的原因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齐省独特的产业情况,要说是工业省份吧,比不过东三省的诸位长子老大哥,要说是农业省份吧,又比不过旁边的可南和徽省以及可北,所以齐省工农业的比例,并不像其他省份那么明显。
这就造成以工人子女为主的知青数量也不明显,虽说比之旁边的农业大省要多不少,可正因为有相应数量的工业产业去安置这些年轻人,真正需要上山下乡的知青却不多,随便插队到城市周边公社都能解决。
比如寇阳和罗兰,就插队到了红旗公社三里堡大队,出城不到五里地就是了。
当然,这并不是齐省独有的情况,放在全国范围里面,除了首都和魔都以及长子为中心的范围外,其他几十个省份地区里的知青们,也都是插队到以所在省不出周边省份的情况居多。
这不是各个省份在搞阴奉阳违,因为上山下乡还涉及到了第三个方面,也就是知青们的待遇和补给问题,这些知青们到了就现金的补助就有500到1000(六七十年代人均月工资30块),同时还有她们的口粮,也要有派出单位负责,而且这个负责还是要送到地方。
钱好说,毕竟体积小,真多了还可以派武装押运,可粮食这玩意还得配粮票,各个省内的粮票出了省就不能使用,那得需要换全国粮票,而省内粮票兑全国粮票又不是一比一,结果便造成了大部分省的知青很少出省。
至于首都和魔都知青,不说属于特事特办,这俩地区手中可不少全国粮票,因为全国去这些地方的人可不少,去了后的吃喝上自然不会少用粮票,压根就不存在这些问题。
除非是像赵楠这种判断错误的出头鸟,才能享受特事特办的从齐省插到海南岛的橡胶林里,不说钱了,连人带粮食带粮票的一次性送到。
不过,这些也都是郑建国后来才了解到的,出来没多久的郝运自然不知道,他便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还有当时你们没在信里告诉我实情,否则我就把你们捞出来了,这让我为咱们纯真的同学情谊感到庆幸,却又为赵楠的不幸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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