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亚是个水路比较发达的国家,国土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江河湖泊,其中最长,河流面积最广的河流便是龙江。
龙江跨过三分之二个大亚,拥有无数支流,每到特定的季节,龙江的水流量便是在所有国家的河流湖泊中排的上名次的,所以大亚以龙江的船运最发达,不过仅仅是商船。
龙江跨界广,除了流经大亚,也有支流干线是通往其他国家,比如高泽。
高泽与大亚接壤,因地势原因,龙江的支流有几条是通往高泽的,因为各种政治原因,所以这几条支流看守得肯严格,每条支流皆设有几道关卡。
想要经过这些关卡,皆要经过重重严格的审查。
小霖江是通往高泽的其中一条支流,与其他河流不同的是,小霖江每年河水量最丰富的季节不是春季或夏季,耳饰秋季,河水湍急,以往需要四五天的路程,秋天的时候却可以缩减至两到三天,速度快了至少一倍。
往年这个时候,小霖江进出的商船便是最多的。
商人们为了节省时间以及运费,往往会把可以等的货物堆到秋天的时候再运送出去。
大亚与高泽的关系并不紧张,所以两国的商人皆有生意上的往来。
在这个时候,也就没人会去在意夹在众多商船中一艘外观普通毫不起眼的商船。
商船随波逐流,当前面的商船一艘艘被排查过去,很快便轮到这艘商船。
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在他的指示下,船员们缓缓将船靠到岸边。
岸上站着一群守着这道关卡的官兵,他们就是排查每艘商船的官兵,日复一日,表情已经不像刚来这里时那般严肃,反而带着漫不经心的松懈和不耐烦。
不过也难怪,任谁在这里守了几年几十年,每天都做着重复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会失去耐心。
中年人走上岸,笑呵呵的将一袋银子暗中塞到这群官兵的队长手里。
王队长,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分量不小,心情对视愉悦了许多,对身后的手下说道:“你们几个,上去看一看。”
话里的随意立刻传达到手下的脑海里。
每次队长有意放过某艘商船的时候,说话就会放松随意许多,就像现在这样,没有吩咐他们要好好并且严格的查一查就表示随便查一下就行了,至于背后有什么好处,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反正好处肯定少不了他们。
十几名官兵一涌而上,开始分工排查。
商船主要以运送香料和布匹为主,香料占的空间并不多,但是布匹却比较占空间,几个仓库几乎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匹。
“咦,这不是去年出的那种叫棉布的布匹吗?”一名官兵看到这些布匹顿时来了兴趣。
“真的?”
听到他的话的另一名官兵立刻走过来,棉布的名气非常大,特别是他们这种守在两国重要关卡的官兵,各色商船进进出出,他们排查的时候难免就会接触到,棉布之名于他们而言那是如雷贯耳。
不过因为棉布刚出现没多久,所以产量并不高,很多商人即使有钱也未必能够弄到这些棉布。
以往他们只能在其他商船看到小部分棉布的布匹,像现在这样堆了两三个仓库的布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还真是棉布,花色还很多,上次拿回去一匹,我家那婆娘特别喜欢,说冬天穿的时候很暖和,软软的,夏天也不会太热,比麻布好很多,还问我还有没有。”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中年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明白两人的意思,于是主动送了他们每人一匹。
每一匹棉布的价格都很贵,特别是有花色的,官兵们也没多要,毕竟头儿已经收了人家的好处。
拿到好处的官兵们搜查起来更加随意,有些地方只是站在外面看一眼就直接走人,连进去转一圈都没有,像这样的大商船,原本是需要搜查半个时辰,结果被他们缩短到连一刻钟都不需要。
十几名官兵回到港口,纷纷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王队长见他们没人都抱着一匹布,皱了下眉。
一个手下眼疾手快的将两匹布递过去,他们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队长,那个中年人也是个识趣的,刚刚就准备了两匹质量上乘的布送给队长。
王队长轻咳一声,脸色缓和了许多,“既然没问题,那就过吧。”
甲板上的中年人立刻笑着道了谢,转身开始让他的船员解缆绳准备驶出港口重新起航。
咿呀声响起,巨大的白色布帆重新挂上去,船员们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正当一名船员跳到岸上准备解下最后一条缆绳的时候,一阵整齐严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还有马蹄声。
不止他们,岸上的官兵也露出意外的表情,纷纷往身后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一队骑兵和士兵,士兵也就算了,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未等众人解开心中的疑惑,他们已经来到港口。
一名将领打扮的男人跳下马,长得比较平凡,但是他身上有一股杀伐之色,王队长仔细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这个男人不就是镇守陕关城的尉全将军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陕关城是距离港口五千多米远的一座小城,城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而且陕关城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它是大亚一处重要的边境,与高泽连接,有着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
陕关城没有城主,只有将领级别最高的尉全将军,他的命令就算是县老爷也必须听,王成中一个小小的官兵队长就更不可能无视对方。
在他们发愣的时候,尉全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目光落在这些官兵身上,粗黑的眉毛比平时犀利许多。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尉全粗糙严肃的声音像午夜的闷雷骤然响起,炸得他们惊恐的瞪大眼睛,还未说些求饶的话,十几名士兵已经走到他们身后,不客气的将他们往前推。
“饶命啊,将军,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将军饶命啊!”
反应过来的官兵终于知道要求饶,可不论他们怎么喊都没有用,特别是一个个手里还抱着一匹布,这么直接的收受贿赂也算大胆,以前仗着不会有人管,现在被当场抓到,也算他们活该。
王成中惶恐的抓住尉全的手臂,“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他偷偷的将中年人刚刚拿来孝敬他的钱袋塞到尉全手里,不成想,尉全冷哼一声便挥开他的手。
钱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上头有令,从今天开始,对所以从这里经过的商船都要进行严格的排查,一个角落都不允许漏掉,尔等身为执法人员,竟然知法犯法,收受贿赂,本将军岂能饶了你们。”
王成中顿时腿软了。
什么时候有令,偏偏这个时候有。
上头会发出这种命令,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太差了,好死不死被撞见了。
原本通过排查的商船又被勒令重新靠岸进行检查,中年人不敢犹豫,只得让船员重新把缆绳绑好,只是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尉全到时没有太过迁怒中年人,有的时候他们贿赂官兵也是不得已的行为,有些官兵做久了,胆儿肥了便有些贪得无厌,不过需要的检查一样也不会少。
几十名士兵走上甲板,他们比那些官兵专业得多,检查不仅仅是商船上的人,还包括货物,如果是不正当的买卖,比如走私,被查出来的话,整艘商船都会被扣下来。
两名士兵打开船舱,一股不太好的气味冲出来。
往里头一看才发现是一群穿着很普通的人,有些是船员的家人,也有一些是借商船之便想去高泽或者其他地方的平民百姓。
两名士兵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随后他们把所有人都赶到甲板上。
刺眼的阳光令很多人不适应的伸手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