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虽然这一次押的银票不多,但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张老板要是输了这一局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风花赌坊怕是再也开不下去了。
没有银子的赌坊,谁还敢去里面赌,而且这一次是背景强硬的宝华赌坊想要吞并风花赌坊,张老板再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乖乖的交出赌坊,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命。
一些人暗自摇摇头。
张老版的态度已经说明他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王妃认为,谁会赢?”傅无天浅浅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微小,旁边的管事被赌桌即将揭晓的赌局所吸引,此刻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们身上。
安子然淡淡的回道:“还用得着猜吗?答案不是已经知晓了,风花赌坊必输无疑。”
傅无天背着手,玩味的目光反而落在对面几个朝他们这边好奇的看过来的人,对方甫一接触他的视线就躲开了,但似乎并没有认出他们。
傅无天虽然很出名,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还是很少。
就在他们说完话的时候,赌桌上已经分出胜负了。
中年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此人的功力竟然在他想象之上,六合归一,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摇出来的点数。
吃惊的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很惊讶。
要说将六颗骰子摇成一列并不是很难,很多赌徒高手都能做得到,但是要将骰子摇成面面一样的点数,并且让一点在上面,能做到这种境界的人屈指可数。
中年人一下子瘫软回座椅上。
他的风花赌坊,这下子真的完了!
“承让了,张老板!”男子起身朝他拱了拱手,旁边的人立刻将张老板面前仅剩的银票拿过来。
这场风花赌坊与宝华赌坊的对决到这里就结束了,结局在众人的意料之中,风花赌坊败得毫无意外,想来风花赌坊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宝华赌坊名下的产业。
看完好戏,众人纷纷离开包厢。
满脸死灰的张老板失魂落魄的走出包厢。
“张老板,请留步!”
与他对局的男子突然走过来并叫住他。
张老板脸色很难看,本不想理会他,但是现在形式不如人,他也不敢再怎么甩对方脸面,但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就是了,毕竟他会这样也是对方背后的人动的手脚。
男子走到他面前,“张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的赌坊现在已经经营不下去,我家主子对你的赌坊很感兴趣,你何不识相一点,把赌坊卖给我家主子,兴趣你还能有一条活路。”
最后一句话说得比较隐晦。
张老板听出他话里的威胁,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他当然知道自己落魄了,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往那些仇人怕是早等着他的下场,但是要他把风花赌坊卖给害他破产的人,绝对不可能!
男子看出他的决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张老板,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说到底,风花赌坊原就不是你的,不是吗?”
张老板猛地瞪大眼睛。
“是不是很意外我会知道?”男子从容的道:“君子城还没有我罗阳不知道的事情,你从自己兄弟手中夺到风花赌坊的事情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你还是爽快点,对你我都好!”
张老板低下头,用力的咬了咬牙齿。
他不是个好人,他自己一直都知道,但是他从未良心不安过。
唯独这件事,近几年一直是他心里的刺。
或许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身边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最近几年总是会时不时就想起年轻时与兄弟一起拼搏的画面,那时他的兄弟对他极其信任,但是他却出卖了他,并且将他们合伙打拼出来的赌坊据为己有。
他已经后悔了。
五年前,风花赌坊还不叫风花,这名是他后来改回来的,为的就是求一份心安,祭奠死去的兄弟,所以唯独风花赌坊,他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拱手让出去,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
“让你家主子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把赌坊卖给你们的。”
张老板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男子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我家主子想要的东西,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赌坊老板能够阻止的。”
在这条销金街,每家赌坊的背后多少有人撑腰,但是也有例外的。
就像风花赌坊,它在君子城算是一个奇迹,因为它的背后没有任何大人物撑腰,完完全全是靠张老板和他的兄弟两双手撑起来的。
多年来,风花赌坊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是因为张老板懂得做人,常常拿银子孝敬某些人,但是现在他家主子要动赌坊,就算他找地位再高的人撑腰,赌坊最终还是会并到宝华赌坊名下。
这是必然的趋势!
两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对话早已落在安子然和傅无天耳中,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安子然对风花赌坊还是有一点感兴趣的,能把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赌坊经营那么多年,这个张老板确实有点本事。
“王妃,要不要去玩几把?”
那位管事已经被他们打发掉,周围只剩下他们二人,傅无天说话便不再刻意压低声音。
安子然没有犹豫。
两人直接到一楼,只是看一看,没必要玩太大。
管事看到两人从楼上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还以为被自己猜中了,他们确实是来观摩学习怎么开赌坊的,但是下一刻就见两人在一张赌桌前坐下,那架势又像是准备玩一玩。
管事特意走过去看一眼,发现他们每次押注的数额不大不小,十两到一百两不等,而且玩十把赢了九把,胜率高得吓人,没一会就让他们赢走了几百两,观察了好一会,他才觉得他们可能真是来赌坊消遣的,不过也不能让他们这么一直赢下去。
正当管事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人来顶替他们那桌的庄家,两人突然不玩了,将沉甸甸的几百两银子兑换成银票,两人便离开了赌坊。
“想不到你竟然还会赌。”
走出赌坊,安子然看向傅无天的眼神有些意外,他以为傅无天常年待在军营里应该很少接触过赌博才对,刚刚有几把是听了他才赢的。
傅无天察觉到他的心思,“在军营里有玩过。”
安子然诧异道:“军营还能赌博?”他以为军营更应该严禁赌博才对,否则容易军心涣散,结果傅无天反而带头玩。
“不能!”
安子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傅无天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眼不远处门面冷清的风花赌坊,距离并不远,“王妃对这家风花赌坊有什么想法?”
安子然思索着道:“可以考虑试一试。”
傅无天问道:“那么还要再逛下去吗?”之前见他对赌坊感兴趣,他便猜到一二,只是没想到王妃会从这方面下手,不过也就只有赌坊才能投入少,多收益。
虽然他才刚回朝没多久,很多情况还没有具体了解过,但是他知道大亚的银子很多都流到赌坊里,包括某些赃银。
“不了,回王府吧。”
两人回到王府,傅无天立刻让葛谦安去调查风花赌坊的事情。
第二天,和风花赌坊有关的所有事情便迅速的呈到他们面前。
风花赌坊已经有十五年的历史,但真正发展起来却是十年前,那时赌坊的主人有两个,一个张老板,另一个是他的结拜兄弟,据说两人是同一个村出来的,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但是更胜亲兄弟。
两人一起打拼风花赌坊。
不过对风花赌坊贡献最大的是张老板的兄弟,没有他,赌坊就不可能发展得起来,但是每行每业都有竞争,特别是赌坊。
风花赌坊的发展引起一些人的眼红。
那些人挑拨张老板俩兄弟的关系,张老板果然上当了,虽然不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兄弟,但是也是他间接导致的。
不过张老板确实很能干,他接收风花赌坊后,用了十年的时间使风花赌坊成为君子城十大赌坊之一。
宝华赌坊想要吞并其他赌坊扩大这一块产业,风花这个没背景的赌坊就理所当然的成为它的目标,从去年一直被针对,赌客渐渐减少,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赌客去风花赌坊,张老板雇佣的人也纷纷被其他赌坊挖去。
如今,大家都在坐等风花赌坊被宝华赌坊收入囊中。
看完这份资料,安子然却满意的弯了下嘴角。
正当他抬起头,准备跟傅无天说说自己的想法时,一个阴影突然罩下来,没等他反应,嘴角就被亲吻了一下,不仅如此,对方还得寸进尺的伸出舌头舔了两下他的唇瓣。
安子然绷着脸沉默的推开他。
傅无天看着他的唇瓣被自己的口水濡湿,伸手便想摸他的脸颊,被安子然抓住手腕。
“你不要得寸进尺。”
安子然用舌头舔了舔湿湿的嘴唇,不是自己的口水总觉得很怪异,所以他下意识就去舔了一下。
傅无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动作,“王妃,你在勾引本王。”
安子然秒懂他的话,立刻用袖子无比淡定的擦掉唇上的口水,平静的望着他道:“现在没有了。”
“……王妃,你很无赖。”
“还需要向你学习。”
当你发现一个人很无赖很不要脸的时候,就要比他更无赖更不要脸!
这是安子然最近刚练出来的新技能,效果虽然不能说很显著,但是总的来说令他很满意。
傅无天第二次果断的转移话题,“看完风花赌坊的资料,觉得怎么样?”
安子然配合他道:“很不错。”
完全可以考虑买下风花赌坊,到时连宣传都不用做了,那么多人关注赌坊等于成功的打响了第一炮,而且他也不用费心去找新的地方开赌坊,只要把风花赌坊翻修一遍就成了。
至于张老板愿不愿意卖。
这个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风花赌坊肯定是保不住的,那位张老板心里想必很清楚,差别只在于卖给谁而已。
决定后,安子然便开始落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