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城,武王王府
傅元武对于账册一事也很关注,特别是其中还牵扯到外公的门生若是被有心人拿到账册,说不定会带给外公什么麻烦。
不过这件事要是利用得当,反而能带给他们不少好处。
红州水稻之乡的称号不是白来的,这里面的利润并不少,所以瞄准红州的人也不少,除了外公的门生刘飞虹,那些人也有眼线在那里,如果利用好账册,他就有把握能把那些人的眼线从上面拉下来,就算动不了了他们的根基,折一折他们的翅膀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傅元武的算盘打得很好,他甚至想过去跟父皇请旨。
他根本没想过江中庭他们会拿不下一个小县城的地主,更加没想过傅无天会在那里。
结果没过多久,江中庭被斩杀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你说什么,江中庭死了?”
傅元武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怒视着前来报信的人,他连计划失败都没想过,更别说江中庭的死讯。
报信者连忙伏低身体,不敢直视满脸怒气的大皇子。
“大皇子,属下收到消息,江中庭确实死了,而且还是死在那个地主的家里,听说被人当场斩断一只手臂和砍了脑袋。”
傅元武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握得紧紧的拳头突然重重的捶了桌子一下,巨大的声响吓得外面的下人都不敢出声。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杀了江中庭,难道不知道江中庭是本王的人吗?难道是老二老三他们?”
也就只有他们才敢毫无顾忌的斩杀他的人。
因为他们都是皇位的竞争者。
“都……都不是……”报信者结巴的说道。
“那是谁?”
“是……是珺王。”
傅元武大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服拖起,一脸震怒的表情:“你说什么,你确定是珺王?”
报信者脖子被勒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慌乱的点点头。
傅元武终于将他甩开,袖子大力甩动发出不小的声响,胸膛剧烈的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但是比起听到江中庭被杀的消息,傅无天出现在小小的安远县反而令他更意外。
原地踱步了一会也没想明白,傅元武蓦地转身,凌厉的视线再度落在报信者身上:“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报信者刚爬起来,立刻回道:“回大皇子,您还记得四月份突然传出珺王成亲的消息吗?”
傅元武回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报信者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当然有,因为珺王迎娶的王妃正是安远县地主家的少东家,此番珺王会出现在那里,正是陪同他的王妃回门,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回来。”
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傅元武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相信,只是这个巧合对他是一个打击,想到这,他的怒火又浮上来,“这么说来,账册肯定是落在珺王手里?”
报信者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大皇子心情非常不好,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听说是这样,红州知府刘飞虹已经被珺王抓起来了。”
傅元武的脾气其实不是特别暴躁。
此刻若是换了三皇子傅元阳在这里,他早就拔剑杀人了。
但是现在他一想到他和外公的人竟然栽倒傅无天手里,他也向拔剑杀人,遇到什么人不好,偏偏遇到他。
报信者见他神色阴晴不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大皇子,小人觉得珺王未免太不把您和宰相大人放在眼里了,他明知道江大人是您的人还敢下死手……”
“闭嘴!”
傅元武突然回过身,表情狰狞的怒吼一声。
报信者吓得冷汗湿了背,不明白大皇子为什么会发怒,他说的明明是事实不是吗?
确实是事实,但是他不知道傅元武根本奈何不了傅无天。
傅无天手握重兵,回朝后一直都是他们几位皇子拉拢的对象,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原因是他们都知道傅无天身上有先皇的旨意,只是这件事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所以知道的人非常少,大家也不敢去触崇明帝的逆鳞,因此连提都不敢提。
“立刻给本王备轿,本王要去长孙府。”
傅元武没再犹豫,这件事必须告诉外公,他在红州的人不多,要抽身并不难,但是刘飞虹却是外公的门生。
傅无天一定会调查账册的事情,到时红州大批官员都会背拉下马,他要提前做好准备随时应付这件事,眼前必须先通知外公。
他的动作并没有瞒过其他人。
虽然慢了一步,但是他们很快也发现红州的情况。
刘飞虹被关押起来,红州没了主心骨,偌大的知府府也被军队控制起来,这么大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没过多久,一份奏折便摆到崇明帝的面前。
“皇上,您要不要看一看这份奏折?”太监王平低着头没有看向正搂着一位新晋妃子打情骂俏的崇明帝。
继位二十七年的崇明帝如今才四十三岁,但是外表却已经和五十多岁差不多,到这把年纪依旧沉迷酒色,夜夜笙歌,后宫那些贵妃娘娘已经从争宠变成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的争斗。
许久,崇明帝才抽出空来。
“什么奏折,要是不是什么大事就给朕撤下去交给宰相去办就行了。”
崇明帝仍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回头便又和年轻貌美的妃子调情,逗得她咯咯笑,听得崇明帝骨头都酥了。
王平镇定的回道:“回皇上,是弹劾珺王的奏折。”
一句话顿时把崇明帝的注意力拉回来,崇明帝一把推开怀里的妃子,前一刻媚态丛生的妃子此刻却狼狈的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正想娇嗔的抱怨一句,却见崇明帝表情骤然变得严肃威严起来,顿时不敢说话了,自个儿起身将透明的白纱穿上,乖巧的退出去。
这是后宫每个聪明的女人都要学会的规矩,否则就会背淘汰出去。
崇明帝平静的看完奏折,合上将奏折扔到地上,用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语气说道:“传朕的旨意,把写这份奏折的人头上那顶乌纱帽摘了,从此不得在朝为官。”
“是,皇上!”
王平完全不感到意外,退出御书房,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
那些人只知道皇上想夺珺王的兵权,珺王一闹出事情就立刻弹劾他,自以为能让皇上龙颜大悦,却不知,这才是皇上真正的心病。
珺王拥有先皇的旨意,连皇上这个大亚最尊贵的人都动他不得,这个时候还来火上浇油,分明就是找死!
于是没过多久。
满朝文武就知道皇上处置了弹劾珺王的官员。
结果流言四起。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皇上是站在珺王那边的,还有人认为皇上其实没有要夺珺王的兵权,只是故意制造假象引出那些对珺王不满的人等等。
一时间,满朝文武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与此同时,红州的局势因为刘飞虹落马开始动荡起来,傅无天的动作很快,账册的事情在江中庭被斩杀的第二天就宣传开了,一些准备不及时的官员继刘飞虹之后纷纷落马,抄家的抄家,羁押的羁押。
除此之外,红州一些为富不仁,册上有名的商人也纷纷被抄了家,丰厚的家底令君子城许多人看了都快得红眼病,这是一个极大的肥差,能捞到的油水,绝对比他们贪污几年甚至十几年还要多。
但是谁能提前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那本账册据说还是无意间被人搜出来的,最后机缘巧合落到珺王手里,从而便宜了珺王。
大家原本以为珺王会把部分抄家得来的钱财上交并转移到大亚的国库,但是随后传开的一件事就令众人傻眼了。
珺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主动向崇明帝要了治理昌州受灾的差事。
自古以来,自然灾害就是每个国家的一大心病。
每年伴随着自然灾害的发生,国库都要划一大笔银子出去,但是往往会被下面的官员逐级贪污了,到最后花在百姓身上的银子便所剩无几。
年年如此,国库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出去,昌州却像个无底洞一样永远也填不满,到最后,聪明滴也不想理了,转身投入到温柔乡里,越来越像更深层次的昏君方向发展。
知道傅无天领了差事的人并不多,但是知道的人都在看好戏。
因为银子是治灾的根本,没有银子你就是再有本事也翻不了天,哪成会想发生红州贪污一案。
这下子好了,银子有了。
抄家得来的钱财也不用上交国库,直接让珺王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用在昌州的灾情上面,连皇帝都只能支持。
安子然也没想到。
他前段时间费心思的存储粮食,最后竟然会卖给傅无天。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眼下安家要举家搬迁了。
院子里死人的事情给安家一些人带去不小的阴影,比如郑碧母女,安子然还没找她们算账,郑碧就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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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王君)这两个字组合起来竟然显示不出来,所以改为同音字(郡) 王,大家不要带入它的真正含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