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十余名悍勇的骑兵外加一千火器营押着数量囚车出现在长安南门之外。
除了囚车之外,尚有一队被缚住手脚的,男男女女约莫百余人,想来应该就是文天祥说的那些共犯了。
李承阳早已率群臣等在了这里。
对自己这个叫做李广的堂哥,李承阳心里是充满了好奇的。
待得那队人马走进。
便见当先一人,二十出头,高眉深目,竟有几分像是个混血儿。.
此人正是成王世子李广。
见到天子仪仗,李广连忙翻身下马:“臣李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阳上前一扶:“堂兄快快请起,此次南境各地百姓免遭战火荼毒,全赖堂兄一招制敌!”
便是这一扶,才发现他两条手臂又粗又壮,一看就是常年习武,手上功夫必定不凡。
李广不敢居功:“臣不过提刀杀人而已,算不得本事。”
“不瞒陛下,早在臣进入庐陵之前,那文天祥便已经将反王李宸濠和逆贼刘永高的所有布置摸得清清楚楚,数位暗影高手也早已潜伏反王军中。”
“再加上陛下的妙计,臣是被反王亲自迎进城中的。”
“他们开那誓师大会时,西陵军就在当场,臣不过是喝了一声,将士们手起刀落,这仗就算打完了。”
“还有辛将军的火器营更是厉害,那神武炮一响,吓得叛军腿都软了,哪里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老实说,臣跟随父王大大小小也打了近十场仗了,还从来没这么轻松过。”
“这都是都是陛下运筹帷幄,布置精妙,方能有此奇胜!”
“哈哈哈,堂兄这话说得……朕的计策在妙,也需将士奋勇才能有此一胜啊!”
李承阳大笑三声,又走向那一串囚车,随李广而来的一队精骑早以下马,跪在两侧,辛弃疾和老八等几名暗影也都在其中。
李承阳挥了挥手:“都平身吧。”
说着又指了指第一辆囚车:“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刘永高吧?”
李广连忙答道:“正是此獠!”
“长得就不像个好东西……老辛,这人朕就当没见过,你拿去送给曼玉吧。”
李广闻言一愣,辛弃疾却是大喜过望:“多谢陛下!”
车里的刘永高早已没了人形儿,蓬头垢面的,哪里还像是八大世家之一的庐陵刘氏家主?
但闻听此言,身子还是震了一震。
这一路走来,辛弃疾没事儿就要弄他一回,他岂能不知那曼玉就是端木山的孙女儿?
当初为了帮李宸濠遮掩勾结外族之事,他亲自下场将端木山害得家破人亡,如今落到他孙女儿手里,只怕是求个全尸都算是奢侈了!
但李承阳可懒得管他。
当年的事情,文天祥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而且证据确凿,反正都是个死,倒不入让曼玉手刃仇人来的痛快。
安排了刘永高,目光又聚焦在第二辆囚车上:“这又是谁?”
“启禀陛下,此乃刘永高之子。”
话音刚落,囚车中那人便高声喊道:“陛下饶命,家父作为,我并不知情啊!”
李承阳眉头一皱:“如此不孝,留着何用,砍了砍了。”
李广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出口,老六已经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后面那些囚车中的人,全都被吓懵了,有那胆小的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李承阳扫了一眼,便是一声冷笑。
又指了指剩下的囚车和那些被缚住手脚的:“都砍了吧,这些人,不配踏入朕的长安!”
……
……
本想给李广搞个庆功宴。
但他却以有孝在身给推辞了,于是大宴就变成了家宴。
跟着李承阳一起前往迎接他的那些个大臣们,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啊!
更何况还是个暴君!
有些日子没见到陛下杀人,都快忘了他是个暴君了。
但今日午时长安南门外的那一幕,再次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偌大的一个庐陵刘氏,一百多号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没了。
上千年的世家啊!
就这么没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个传接香火的种。
想来是不会有的。
当今陛下,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便在众臣心有戚戚之时。
李广却是在南薰殿前的酒桌上跟李承阳发着牢骚:“陛下,那刘家还剩下几十个妇孺孩童,于谦不要,文天祥不要,辛弃疾也不要,到的最后全塞给了臣,可臣也不想要啊!”
这种事儿确实麻烦。
李承阳却是早有打算:“不想要就算了,刘家此次覆灭,活该他们倒霉,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李广便是一愣:“陛下的意思是,放了他们?”
“放了吧。”
李广便皱起眉头:“陛下不杀他们,应是想要个仁慈的名声,既如此,放了还不如养着,都是些妇孺孩童,就此放了,怕也没几个能过上好日子的。”
“仁慈的名声?”
李承阳便是一声嗤笑:“朕要那玩意儿有屁用。”
说着双目一凝:“至于刘家这些妇孺孩童,不杀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做出什么该杀之事罢了。”
“但若是李宸濠造反成功了,他们这些人将来都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李宸濠败了,那他们就该尝尝穷苦人生的滋味儿!”
话音落下,突然换上一副笑脸:“来来来,你我兄弟二人初见,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喝酒!”
李广却是个实在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陛下,父王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臣不要和陛下做对,臣现在觉得父王说得太对了!”
“陛下这般聪明,手下还有辛弃疾、于谦那样的将军,臣要是跟陛下做对,闹出的笑话肯定比反王李宸濠还大!”
“陛下,臣敬你一杯!”
这人也太实在了……
李承阳也是无语到了极点,尴尬一笑:“好说好说,成王叔慧眼识人,更会生儿子啊……徐臻已经在九霄山等着了,堂兄明日一早便可前去主持下葬。”
“堂兄放心,朕在成王叔的灵柩旁放满了冰,而且嘱咐过他们每两个时辰一换,成王叔到九霄山时什么样儿,现在就还什么样儿!”
李广闻言大喜,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臣谢陛下隆恩!”
李承阳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父皇生前过得苦,让成王叔陪陪他也好……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广也不像之前那般拘束,开始跟李承阳说起他之前在西陵跟随李通上战场的事儿来。
言语之间,多有得意。
李承阳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堂兄,你这大大小小也打了有将近十仗了,而且其间过半都是独自带兵出击,当真就没有迷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