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收拾自己,昨天他们约好了要去新开的海底世界看看,这可多亏了昨天那个女同学,要不是她说最近这里开了个海底世界,他都没有借口约程尔初出去。

他发微信问她准备好了吗,她秒回,说是赶快走,免得到了还得排队。

他喜滋滋地想,她还是很重视这次约会的,这么早就起了。

一下楼他就知道他把事情想的过于美好了,程尔初还裹着昨天那个豆青色的大棉服,素面朝天。

见他下来皱着眉头说道:“你穿的太少了,小心感冒。”然后回家给他拿了一条围巾,严严地包住。

被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季存周:……是我的错,我还是太年轻。

程尔初开车带他去,没费多长时间就到了,大概是因为冬天到了,没几个人愿意出门,所以这里有些冷清。

托某热播仙侠剧的福,整个馆内到处都是假桃树,粉色的塑料花绵延一片,水底也无法幸免。

小丑鱼绕着桃树一圈一圈地转,程尔初说:“我怀疑他们耳朵里没有半规管,所以不会晕。”

“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晕了,但是停不下来。”季存周合理猜测。

有些水母的脏器堆叠的像一朵蘑菇云,程尔初盯着它们看着它们染上灯光的各种颜色,忽然有些想吃鱿鱼。

“咱高中后门的小吃摊儿还有吗?”她回过头来问季存周。

“有,学校禁了几回了,也没禁完。”

“那咱们今天晚上吃铁板鱿鱼怎么样?”

季存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心跳漏了一拍,她原来可以如此可爱。

馆里开着空调,程尔初穿的多,不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她把帽子摘了放口袋里,然后脱掉羽绒服,准备擦擦汗。

季存周按住了她的手,拿着一方手帕,仔细地擦掉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程尔初笑他:“好老派哦,随身带手帕。”

季存周心里想,要不是算准了她肯定得遇到这种事,他才不带这么娘唧唧的东西。

擦去汗珠之后,季存周看她头发乱乱的,便又腾出手来帮她理顺。

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到头皮,顺着发丝轻轻摩挲,程尔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里生出一股痒意,从小腹一直漫到胸口,搅得她心神不宁。

可是季存周不肯放过她,将指尖放到鼻子轻嗅,绽出一个笑容。

“好香啊,姐姐用的什么洗发水?”

看着他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慌乱的影子,腾得一下,程尔初脸上烧了起来,绯红一片。

“清扬!”

她把衣服塞到他怀里,由狼狈转为气急败坏,愤愤地向前走去。

季存周笑吟吟地跟在后面,心情大好,姐姐很好勾搭嘛。

当天晚上,她也没心思去买烧烤,直接回家,把季存周打发回他家,闷了好几罐啤酒,她焦躁的不是季存周给她梳头发,而是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反应,一想到就心气郁结。

好在季存周很会掌握尺度,怕黏的太紧让她感到不适,第二天上午呆在自己家里写题,到中午才施施然下来,面色如常的吃饭。

程尔初从这样的氛围里找到了平静,她自欺欺人地想,一定是最近作息不规律,内分泌失调了,以后一定要早睡。

之后季存周的日子乏善可陈,学习越来越紧张,早出晚归,假期被学校压榨的只剩一周,而且还有成山的卷子要做,程尔初也不清闲,准备保研的资料、面试、接下来忙毕业设计,暑假里又被导师叫走泡在实验室里。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很少,渐渐的程尔初忘记了那天的尴尬,季存周依然是那个乖巧的邻居家弟弟。

又是一个春天,距离季存周高考只剩60多天,他关注了程尔初的微博,发现她最近给一个号点了赞,个人资料显示是个男人,而且和她同校。

他顿时警铃大作,翻看那人的主页,最新点赞的是T大研究生院发的一条微博,配图的最中间,是程尔初抿着嘴唇,盯着试管里的反应现象,她穿着白大褂,眼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专注,这样的目光加上她一贯淡漠的表情,显得既禁欲又性感。

微博热评是一些T大的学生打听程尔初,他烦躁地翻下去,突然一条评论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们就不要肖想程师姐了,她有男朋友。”

有人嗤笑道:“你别跟我们说是你。”

那人回答道:“是和她一个导师的邱余师兄。”

底下一堆人表达了对这对cp的艳羡和祝福,说他们真是神仙情侣。

季存周浑身发冷,冷到四肢发麻,他想了这么多年的人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该如何是好,以什么立场去诘问她?他甚至都无法开口,说到底姐姐交了男朋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一闭眼就是程尔初和别人挽着胳膊,对着那人笑,软着嗓子和他说话,季存周嫉妒的眼角发红,心都碎了。

不可以,程尔初只能是他的,有男朋友又如何?分手就行了啊,无论用什么方法,他绝不允许他们交往下去。

这周五是他的十八岁生日,父母见他脸色一直不好,以为学习压力太大,便拉着他说话,开导他无论考成什么样子都行,不要逼自己。

但是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程尔初,说她当时心态多好,一点都不紧张,接着他妈妈话锋一转,和他爸说起八卦来。

季母:“咱小区那个刘大宇你还记得吧。”

季父:“他家不是搬走了嘛,怎么了?”

季母:“他家儿子在国外读书,大学毕业回来了,忙着找对象,电话都打到琴姐家里了,问尔初有没有男朋友,他那个儿子从小招猫逗狗不学无术,文凭也是砸钱买的,人长的还磕碜,想配尔初,可真是好厚的脸皮。”

季父追问:“琴姐没答应吧。”

季母抓了把瓜子说:“那肯定没答应,直接回绝说尔初有男朋友了。”

他听了一肚子闲话,回到房里,给程尔初发微信。

“尔初姐,你有男朋友吗?”

程尔初正坐在桌前敲报告,看了一眼消息,回道:“问这个干什么?”

他抖着手打字道:“有人给你介绍对象,阿姨不好意思问你有没有男朋友,托我来说。”

“没有,而且我很忙,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事,帮我告诉我妈。”

看到这条消息,他心头的阴云一下子全散了,他已经想不起就在几秒前,他是多么紧张的等待着,不重要了,昨日的悲伤才更显出此刻的幸福。

不过他必须要快些行动,阿初这个香饽饽,不知被多少人盯着,他要赶快把她装到篮子里来,打上自己的标记。

他快乐地捧着手机继续写:“阿姨已经拒绝了,我就是来问问你。”

程尔初瞄了一眼手机,微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子,都会来试探她了。

“我考完试你回来看看我吧,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他发了条语音消息,尾音上扬,软软的撒着娇。

程尔初忽然眼前浮现出,季存周躺在床上打滚,头发滚的乱乱的,耷拉着眼角,楚楚可怜地央求她:“好不好嘛~”

“好。”

她好似不受控制的回复了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进度,她想她接下来这俩月活的必定猪狗不如。

成绩下来那一天,程尔初从学校赶回来,听了他的喜讯,心里由衷的高兴,好像她考上T大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兴。

歇了一会儿,她被季存周叫上去,商量报志愿的事,季存周说自己出了一身汗,要洗澡,让她先在房里等一会儿。

她很少来他的房间,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在她的卧室里相处,所以她还挺好奇平时季存周都喜欢些什么,书架上有一本书很破,一看就是翻了很多次,她拿出来正要翻看,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季存周的声音。

“尔初姐,你来帮我一下,我滑倒了。”

程尔初急忙赶过去,开门之前问了一句:“你穿衣服了吗?”

“穿了。”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摔疼了,程尔初推门进去,看见他坐在地上,也没多想,就将他扶起来。

“摔到哪儿了?要去医院吗?”

顷刻间他们二人换了主次,本来应该踉跄着的季存周,没事儿人一样把她逼到墙角,顺脚带上了门。

她一头雾水,季存周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你想知道我摔哪儿了吗?”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察之间手被牵住,撩开浴袍,停在了他背后的一处绵软,他用她的手揉了揉,程尔初竟然觉得很Q弹,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季存周的脸还停在她的耳畔,呼出的热气染红了她的耳根。

“就是这里,阿初揉揉就不疼了。”

她本能地想抽出手,却被握的更紧,带到了另一处生机勃勃的地方。

“还有这里,它也好痛,想阿初揉揉。”

程尔初像是摸到了烫手的山芋,全身表示抗拒,却被强硬的留下。

她想到了好多影视剧的套路便问他:“你难道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emm……他中午故意吃了好多鳗鱼。

季存周说话带着气音,低沉又魅惑:“阿初,帮帮我,好不好。”

她蓦地心软了,看他眼里隐藏着的欲色,似乎很难受,帮帮他也不是不可以。

她微凉的指尖抚摸着他的脆弱,轻柔又缓慢。

他更难受了,压抑着情绪,微微带着哭腔:“好难受,快一点好不好。”

程尔初是个热心肠,有求必应,加快了节奏。

他低低的吟哦,鼻尖嘴唇蹭着程尔初的脖颈,时不时抿她柔软的耳垂。

蹭的她热气腾腾,心乱如麻。

微微侧过身子,季存周转到她面前来,只见他眼里水光潋滟,眉头轻蹙,牙齿咬着下唇,闷哼着。

“别咬自己。”程尔初哑着嗓子说。

听了她的话,他放松了,微微张着红唇,全然沉浸其中,喘息的声音像一把钩子,勾断了程尔初的冷静自持,敲碎了她心里那片平静的湖面。

她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一开始只是轻轻的贴着,后来他们便如同在沙漠行走的旅人遇上了一片清喜的水泽,迫不及待的彼此奉献与索取,急切而又热烈。

季存周激动的发抖,彻底投了降,闷在她肩上大口喘气。

程尔初满手粘腻的站了一会,理智回笼,慌张地推开他,跑下了楼。

她洗了十几次手,骂自己色令智昏,竟然对弟弟下手。

在家里焦虑地走来走去,最终也没想出个解决办法,她干脆把没来的及打开的行李箱带上,直接去了火车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存周又洗了个澡,换了家居服出来,看到程尔初没来得及看的那本书摆在桌上,他轻轻翻开,里面夹着许多照片,无一不是程尔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