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命题:释道(下)

    将近辰时雨停了。

    王通一系白衣飘飘然在一群士子的簇拥下来到了将军堂门前。

    周围百姓看见了王通顿时出了一阵嘘声……

    很明显他们对王通以大欺小的行为颇有些看不过去。在车上的颜师古轻轻叹了口气。

    这王通确有才华但这一次所为却显得气度小了些。

    他最不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王通把他和言庆之间的赌约说出去。颜师古当时和言庆立下赌约也是被气急了。事后虽有些后悔但木已成舟也不可能去悔改。

    王通倒好把这件事说出去后使得他颜师古也站在了风口浪尖。

    他王通以大欺小现在连颜师古也背上了恶名。

    一想到这些颜师古的脸色就阴郁万分。将王通要过来和他说话冷冷哼了一声一扭头做出没有看见的样子。那意思是说:你别过来过来了我也不会理你。

    王通立刻面呈尴尬之色。

    他也是聪明人知道颜师古这样做是对他有所不满了!

    “王兄进去吧时辰不早了。”

    在他身边的青年名叫崔思敬是郑州崔氏族人崔珉的堂兄崔千里的长兄。

    这件事起因在崔珉崔家自然不好旁观。

    崔千里的学问尚不足以出门所以崔家又拍了崔思敬出来为的是帮衬一下。崔思敬年过三旬道德文章也不差在河洛地区小有名望。他虽然也看不过这种事可事情起自他崔家他也只能站出来。当然了内心中对言庆的目无尊长崔思敬也是有些看不过去。

    王通整了整衣冠在一片嘘声中迈步走进将军堂大门。

    同来的士子则在大门另一侧站立倾听将军堂里传来的消息。

    王通倒是彬彬有礼先向在堂上端坐的拿下耆老名士行礼还向着言庆拱了拱手。

    他不是傻子言庆咏竹诗出来以后他虽下不来台但也颇为敬服。

    双手将一卷文章呈上王通说:“半缘君咏竹已近竹之韵学生实无法脱。

    故而学生以‘荷’为题赋诗十崔思敬王绩抄录。”

    反正窦威说过他可以另行命题。此值夏季荷花盛开倒也正和了时节景致。

    将军堂外传来一阵嘘声。

    很显然王通取了巧占了便宜颇令人有些不齿。

    王通心中则苦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落了后招就有些难以令人信服。可问题是这十诗真的是他临时所做绝无半点作弊行为。但旁人就是不信……

    郑言庆心里咯噔一下。

    杜如晦说的不错王通果然是有才学。

    若非自己先下手为强抢到了先机恐怕会输得很惨吧!

    他忍不住向王通看了过去就见此人身高大约在175左右不算高但颇有气度。

    一袭白衣落落大方。

    长的也是齿白唇红颌下短须有儒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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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威请来做评判的人都是当今名士。

    有洛阳易学大家于仲华还有前旅骑尉曾因伪造连山、归藏而被罢免又因劝阻隋文帝不要关闭官学而闻名的刘炫刘光伯。窦威身旁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一身华美锦袍威仪颇重。

    只是生的略有些女相使威仪中又多了几分慈祥。

    男子身后站立一名少年个头不低身材也很精壮正好奇的打量着郑言庆。

    “王通所做咏荷与郑言庆所做咏竹虽略有差距但也算中上。”

    刘炫看完了王通所做诗章做出了评价。

    当然了郑言庆盗窃的都是后世名篇从质量上的确不是王通所能比拟。

    中年男子也说:“王通这十咏荷的确是比郑言庆的咏竹逊色。不过这篇荷花赋的确不错……呵呵王通不愧是出身名门家学渊源恩可算得他过关。”

    表面上夸赞可实际上却暗含讥讽。

    王通脸不由一红却又不得不上前拜谢众人评点。

    “今日命题经论还需光伯先生来吧。”

    中年男子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郑言庆看了一眼。

    不过郑言庆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堂上那些耆老身上。

    “郑言庆我且问你一句话。”刘炫开口道。

    言庆连忙上前“还请前辈指教。”

    “你这文中所说的‘经不空取’典故从何而来?”

    “哦幼年时翻一残书所得。”

    “经为何名?”

    言庆有些奇怪这刘炫为何揪着佛经典故不放。总不成告诉他这个典故还没有出现是几十年后的产物吧。

    于是摇头道:“学生当时年幼记不得名字。”

    “呵呵看起来你对释教颇有缘啊……此前又有修缘七品……恩我有一题释、道。”

    刘炫说完向其他人看去“诸公以为如何?”

    释?道?

    就是佛教和道教嘛……

    这个命题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中年男子一蹙眉刚要开口反对却听刘炫说:“自汉魏以来释道并行。郑言庆熟知释教典故想必也有所心得。正好他文中也提到了释教典故何不以此作论?”

    “刘光伯你这是何意?

    谁不知道河东王氏是三教并修。郑言庆不过八岁孩童你出这么大的题目他如何能作的出?”

    郑言庆闻听声音扭头向身后看去。

    这一看却让他一愣。

    原来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居然是郑仁基。

    “郑少兄此言差矣你郑家不也是玄儒并修郑言庆既然能说释教典故焉知他不懂其他?再说了学问不在年龄王通虽痴长几岁但这才华未必能高过半缘君啊。”

    表面上看刘炫是在为郑言庆说话。

    可实际上呢他却是在为王通开脱……是啊郑言庆年纪虽小可名声大啊。咱作学问不能以年纪做判断而是应该以名气做判断。他既然这么有名想必没有问题……[!--empirenews.page--]

    窦威白眉一耸做势要起身。

    中年男子却在这时候一把抓住了窦威的手臂将他按住。

    窦威一怔向男子看去。

    却见男子轻轻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郑言庆。

    郑言庆面色平静双手抄在袖中恍若这一切事故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郑仁基争辩不过刘炫悻悻退到一边。

    “刘光伯不要面皮怎能如此做呢?”

    颜师古也是脸色阴沉沉拍了拍郑仁基的肩膀“莫着急且看郑言庆如何回应。”

    “郑言庆你以为如何?”

    刘炫是河间人与太原王氏族人王崇关系密切。

    他装模作样的询问郑言庆其实隐隐有逼迫之意:你若是不答应干脆认输算了。

    郑言庆说实话本无所谓胜负。

    只是这刘炫一派道貌岸然之色让他顿时心生厌恶。

    “前辈即已话学生怎敢拒绝。”

    “既然如此那限时一个时辰你二人就以释道为题各做一篇文章以判论高下。”

    王通和郑言庆恭声答应各自在堂前书案落座。

    与此同时门外众人也停止了议论将军堂前一派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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