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Chapter22

中华田园犬领地意识极强,贼野,遇上了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且人越跑它追得越兴奋。

这几个倒霉孩子住在S市市区,哪里知道这些,被追得嗷嗷直叫。

江淮学着赵灿灿他们张嘴:“啊——”

一声过后,江淮讪讪闭上了嘴。

不行,他不可。

这个实在太丢人了。

这要是被章辰看到了他被狗追的样子,能当场笑昏厥过去。

江淮就想不明白了,他们和俞冕在一起混这么久竟然还会怕一只狗?是校霸的朋友吗?

真的棒极了。

扬帆拉着赵灿灿一起跑在最后面,赵灿灿边跳边惊恐道:“嗷嗷嗷我感觉到它嘴里的热气了啊啊啊啊啊啊!!”

“俞哥怎么还不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扬帆大声说:“俞哥回来了也肯定是先拍照嘲笑我们然后才会来帮忙——”

赵灿灿瞥了眼江淮,底气十足:“不可能——这次肯定不会。”

老元突然间就明白了:“对啊——!”

话头戛然而止。

即使帽檐挡住了余光,江淮也能感受到这三个人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

江淮:“……?”

赵灿灿瞥见江淮,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反应过来,惊恐道:“别别别,江淮你可别慢下来啊啊啊——”

江淮:“啊?”

不是啊,他也不想慢下来的。

但从来都不锻炼的学霸能跑这么快吗?

——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人设都快崩了好吧?

老元跑在最前面,对他们说:“快快快想办法把它吓走!”

“谁来?”

“你你你来?”

“放屁你自己不来?”

啧。

靠人不靠己,天诛地灭。

江淮转头,手心沁出了一点汗,攥了攥刚才捡起来的石块。

俞冕刚从路口拐过来,看见他们被狗追。

俞冕:“……”

操了,江小淮!

赵灿灿眼尖看到俞哥,眼前一亮:“俞哥救命!!”

听到赵灿灿在叫俞冕,江淮指尖微微一颤,一转就把即将掷出去的石头重新攥进了手心。

下一秒反应过来,飞快地把东西丢了出去。

俞冕单手拿着两盒牛奶,另一只手拎起路边被人遗弃的长棍,疾步过来,三两下赶跑穷追不舍的狗。

俞冕单手拿着长棍,对扬帆几人痛心疾首说:“有人没有爸爸什么都不行啊。”

扬帆三人:“……”

谢谢,感觉有被针对到。

江淮偷偷看着俞冕,突然觉得,皱着眉肆意散发戾气的俞冕比那条狗还凶神恶煞一些。

难怪这么容易就把狗赶走了。

“噗。”

江淮抑制不住笑了一下。

俞冕撩起眼皮:“?”

刚才谁在笑?

视线落在江淮身上,俞冕停顿了一下。

江淮疑惑回望。

俞冕:“……”

是错觉吧。

看江小淮的样子也不像刚才笑了。

“丢不丢人?”俞冕收回视线,深皱着眉,转头继续对扬帆几个人说,“狭路相逢勇者胜知道吗?被狗追成这样,都不带挣扎的?”

“狗会越追越兴奋,上次吃的教训还不够?”

“丢不丢脸?”

“还带着江小淮这么跑?他对紫外线过敏知道吧?穿这么厚跑中暑了怎么办?”

突然被cue的江小淮:“?”关他什么事?

扬帆:“……”

赵灿灿:“……”

老元:“……”

最后才是重点吧俞哥?

俞冕指着他们继续哔哔:“能不能让爸爸放点心?”

赵灿灿跑到虚脱,弱弱举手:“别别别骂了俞爸爸。”

扬帆和老元告饶:“行行好,您就让我们歇歇吧。”

“傻逼。”俞冕最后总结,丢了盒牛奶给赵灿灿。

赵灿灿手忙脚乱地接住。

俞冕掠过他们走到江淮跟前,声音缓下来:“江小淮?你还好吧?没被吓到吧?”

扬帆三人坐在地上:“……?”

我操这差别待遇?

得。

老元瘫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幽幽说:“我们在俞哥面前就是不要钱的白菜大萝卜,江淮才是他的甜心大宝贝吧?”语出惊人。

赵灿灿看向老元,惊叹着竖起大拇指:“卧槽精辟啊!”

扬帆冷呵一声:“把‘吧’去掉。”能不能自信点?这他妈的压根就是!

江淮摇头说:“没事。”

“别强撑着,江小淮。”俞冕说,“有哥哥在。”

江淮:“……”

他是真没事,俞冕到底在乱脑补些什么?

俞冕把剩下的那盒牛奶递给他:“喝点奶压压惊。”

江淮盯着粉红色的牛奶盒子,惊了,下意识说:“——草莓牛奶?”

“嗯?草莓牛奶怎么了?”俞冕见江淮半晌不接,诧异地挑眉:“不喜欢?”

这么挑的吗?

“……也不是。”江淮突然想到一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只粉色的猪鼻子,忍不住问:“你喜欢吗?”

俞冕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江淮垂下眼:“也没什么,就是……”

他欲言又止。

俞冕琢磨了会儿,反应过来了。

江小淮怕他会觉得喝草莓味的男孩子太娘了?

懂了。

俞冕点头:“喜欢。”

江淮抿唇,憋着笑,默不作声地伸手去接牛奶,见俞冕盯着他的手看,迟疑地顿了顿。

那什么……他是不是该装作害怕地抖一下?

江淮试探性地抖了几下。

俞冕:“??”

不是,这抖得也太突然太厉害了吧?

俞冕疑惑地看着江淮:“江小淮,你手抽筋了?”

江淮:“……”

行,是他多虑了。

江淮接过牛奶,吸管插进去喝了几口,然后被猛地呛住了:“咳咳咳——”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俞冕,他看见那只猪鼻子还调侃似地想,这人是不是还喜欢喝草莓牛奶。

今天这猜想就落实了。

留着寸头,长得又帅又凶,特别A的俞冕和草莓牛奶。

这是普通的反差?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一条鸿沟!

江淮被呛得脸通红。

俞冕虚楼着他拍着背给他顺气,眉心轻轻拧起:“慢点。”

喝个奶都能被呛着,太娇气了。

啧。

话虽然嫌弃,但细枝末微中总能细细品出些微的笑意,眉宇间尽是纵容。

俞冕感觉手下的身体还在颤抖,问:“还害怕?”

江淮勉强止住,被呛得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哪能啊,纯粹是憋笑憋的。

江淮边呛边不经意抬头,看到俞冕时动作一滞,从俞冕怀里窜出来,蹲路边喝奶去了。

操了,刚才俞冕那表情怪腻人的。

“好了吗?可以走了吧?有点晚了。”赵灿灿从地上爬起来,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六点了。”

“行行行走吧。”

一行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个小乡村,环境挺好。

江淮站在赵灿灿家的小院子里看了眼天色。

之前听俞冕说“晚上睡哪儿”原来不是口误。

今晚回不去了。

江淮有种自己一头扎进了狼窝的感觉。

“昨天我妈就把菜买好了送了过来。”赵灿灿打开冰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勒令扬帆和老元去洗菜。

俞冕坐沙发上,手搭在沙发背,指尖点着棕色沙发,跃跃欲试。

赵灿灿从沙发经过,注意到俞冕的动作:“俞哥你不准动——上次你把高压锅放炉子上烧的惨痛教训你还记得吗?”

被看穿企图的俞冕:“……”

江淮:“……”

赵灿灿说:“你别专门来做炸|弹,那我就谢天谢地谢谢您了。”

俞冕余光中看见江淮进门,试图扑棱,在江小淮面前挽回些形象:“过去的我做的关现在的爸爸什么事?”

老元从厨房探出个头:“上次不是灿灿及时关火……我错了我闭嘴。”

收到俞哥要杀人灭口的眼神,老元飞快缩了回去。

这些人,怎么就不会看场合说话呢?

连窝心的闺女也不行了。

俞冕抬眼看了眼赵灿灿,赵灿灿赶紧溜了。

“我去厨房帮忙。”江淮说。

俞冕被留在客厅,孤家寡人:“?”

讲道理,他怎么就不能进厨房了?不就是洗个菜?

扬帆和老元一人一个水池,见赵灿灿进来,齐齐抬头:“我艹,你吓我一跳。”

“怎么了?”赵灿灿睁大眼,说:“你们在说俞哥和江淮?”

“对。”

“俞哥不是说江淮在给他补课吗?”老元说,“俞哥竟然还会学习?母猪会上树了还是太阳打西边起了?”

赵灿灿“呵”了一声:“他那是补课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他。”

“那说不一定了,有大学霸压着呗。”扬帆说,手抬起来一甩,学着俞哥的语气:“啊——这爱情的力量——”

“扬帆你个大傻逼,水甩我脸上了!!”

江淮:“……”

妈的。

他就说怎么会突然找他补课。

“回来吧江小淮。”俞冕坐沙发上锲而不舍,按着遥控器换台,“厨房有他们仨足够了,过来陪哥哥看电视。”

江淮小声哼笑,然后答道:“哦。”

-

晚饭过后,江淮找了个借口溜到房间,给章辰打视频。

章辰左右看了会儿江淮的背景,“嘶”了一声:“不对啊淮仔,你在你家吗?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啊?”

“没有。”江淮有意放低声音说:“我出来了。”

这到底不是在自己家,江淮不敢太随意,万一他们哪个谁突然上楼撞见了……

尤其是俞冕这个傻逼。

章辰:“???”

“你不是打死不出门?谁说的他不行他不可的?是谁说穿这么厚是要死人的?我他妈来你家你都不出来,是哪个野男人?”

灵魂拷问。

他妈的要不是俞冕这个傻逼扛也要把他扛出来,他能会妥协吗?!

要怪也只能怪你们没有这个胆量。

——江淮在一中那么野,打架又狠,谁敢上手扛他?

章辰说不定也不敢。

江淮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为什么是野男人?”

章辰也说不出原因,只能说:“大概靠的是我作为男人的直觉?……不是,淮仔,你关注点怎么越来越清奇了?”

“你明天有空去一趟我家。”江淮没理他,直接说,“今晚也可以,乖宝单独在家,我忘了给它准备猫粮。”

“好。”

江淮继续说:“对了,记得把我房间的作业一起带走。”

“凭什么?!”章辰“卧槽”了一句,“你自己出去玩还想让我帮你写作业?你咋就这么美呢?”

“我有个文件——”江淮拖着音调缓缓地说,“你说咱妈知道了你让我帮忙写作业会——”

章辰:“……”

点开那个文件就是魔性循环的:“淮哥的手怎么可以用来写作业呢?”

“诶行行行,别说了,我错了,我写。”章辰认输,悔不当初。

妈的江淮怎么越来越狗了??

跟谁学的?

“就这样吧。”章辰咬牙切齿,“我他妈看到你打过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对了,那个俞冕——”

听到俞冕的名字,江淮挂电话的动作一顿,手指从挂断的红色按钮上挪开:“他怎么了?”

“我觉得吧,你还是离俞冕远一点。王宪刚跟我说,俞冕上回和别人打架是直接用刀具上——场面特血腥。反正你小心点,他挺危险的。而且三中也乱,爸妈前几天才说起这事儿来着,他们都很担心。虽然俞冕现在是你同桌吧……欸?淮仔?人呢?”

手机被人挪了个角度,江淮整个人被暖热的身影裹住,心猛地一跳,掀起眼皮看见俞冕紧绷的侧脸。

俞冕看起来很不高兴。

江淮:“……”

说坏话被逮了个正着。

完犊子。

俞冕沉着双眉,双手撑着江淮坐的椅子,俯身将江淮笼罩在自己身形中,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我就是俞冕,不如有事当着我面儿说?”

俞冕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江淮下楼,就上楼来找。

房间门也只是虚掩着。

俞冕一进门就听见江淮手机里的人说他以前的事。

这不就是挑拨离间么?

这能忍?

再忍老婆都要被挑拨跑了!

“……”章辰:我靠。

江淮现在竟然和俞冕在一起。

明说吧,这是要他的命还是要他的膝盖?

“我知道了密码是你生日是吧我会过去帮你喂你就放八百个心拜拜了您嘞。”章辰火速挂了。

他还不想死,谢谢。

淮仔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事……刚才这俩人动作还亲密无间,能出什么事?

真要有事……反正江淮也不会怀孕。

江淮:“……”

章辰闯完祸就自个儿跑了?

妈的。

“哥,”江淮叫了一声,犹豫着问:“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之前他们的对话他听到了吗?

“没多久。”俞冕皱了皱眉,舌根都泛着酸意:“你生日?”

刚才那只章鱼都知道江小淮的生日,他却不知道。

——江小淮手机上的备注是章鱼哥,被俞冕看到了。

满屋子的酸味。

这傻逼怎么这么容易翻醋坛子呢?江淮装傻:“还早着呢。”

俞冕这回不任由江淮装傻,欺近江淮,将他锁在双臂间,垂着眼看着江淮,刻意压低声音:“快说,江小淮,到底是哪一天?”

灯光不知道何时变得有些暗,姿势很暧昧。

音色低醇,有点撩人。

江淮跑不掉,梗着脖子,头皮发麻:“……三月二。”

奇奇怪怪。

俞冕受什么刺激了?

“早点说不久完事了?”俞冕微微一笑,撑起身,顺手把江淮从座位中拉起来,“他们还在等着我们下去。”

江淮沉默。

又是这句话。

信你放屁。

俞冕两指曲起一错,弹了江淮额头一下:“想什么呢江小淮?”

江淮捂着额头笑得僵硬:“……”

敲你妈!

你以为你在弹谁脑瓜崩呢?

-

章辰挂了电话,给爸妈打了个招呼就去江淮的家里。

气归气,不能饿着猫。

人和猫怎么能比?更何况,某些人还不算人。

章辰有南江苑的门禁卡,一路过来畅通无阻。

正要抬步走向江淮那栋楼的时候,章辰趁着月色看见有一家三口正忙着对一个小姐姐道谢。

那个小姐姐说:“没事儿,你儿子也太不孝顺了,怎么不给你们门禁卡?”

一家三口中的母亲说:“对啊,所以我们才过来讨钥匙,你说怎么会有不赡养父母的人?你说没有父母能有他吗?”

声音有些耳熟,说话的口音也有点熟悉。

章辰眼皮猛地一跳,停下来眯着眼仔细看着几个人。

……不可能吧?

章辰走近了些,心一沉:还真是他们。

啧。

阴魂不散。

章辰快步上去,动作粗鲁拎起那小孩儿的后衣领:“陈磊?”

他家庭特殊,从小到大都打架,拎起一起七八岁的小孩子轻而易举。

陈磊一愣,张牙舞爪:“你他妈的谁啊?放开我,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狗日的小兔崽子,放下老子儿子。”陈红骂道,“你妈老汉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那小姐姐一愣。

刚才就那个母亲说话,倒没听出来什么。

现在不仅小孩子开口就是脏话,连他父亲也是。

这种家庭的能培养出住在这里面的人吗?

——南江苑房价特贵,普通人赚一辈子的钱也买不到厕所大块地,因此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我还问你们?狗鼻子这么灵还跑过来骚扰我哥?”章辰冷笑道,转头对刚才那小姐姐说:“叫保安过来,把他们赶出去。”

小姐姐迟疑:“他们的儿子……”

“他们哪来的儿子住这里。”章辰瞥到手上不断挣扎的陈磊,“你说他?能买一块瓷砖吗他?我告你,这些人刚被窝逮到装户主的爹妈混进小区偷东西。赶紧报警。”

小姐姐:“……”刚才你不是说了……你哥?

-

“没前任。”赵灿灿无奈摊手,“就算有前任也死了。”

几个男孩子捏着牌目瞪口呆:“!!”她们女的也太狠了吧??

“死了?”俞冕腾出一只手在桌下拿着手机盲打。

江淮手机震动了一下,抽空看了一眼。

俞冕发的。

江淮:“?”

俞哥哥:有些人说前任死了,其实心里的坟都是粉色的。

江淮:……哥哥,你好懂。

俞哥哥:?

俞哥哥:别冤枉哥哥。

俞哥哥:哥哥十八年来的心都只属于一个人。

俞哥哥:你想……

江淮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不,我不想。

俞冕:“?”拒绝得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

扬帆眼睛左右滑动打量着俞冕和江淮,突然摔牌:“谈情说爱,眉目传情?”

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还勾搭。

真的不放他们单身狗一条活路了?

江淮:“……”

老元觑着他们,忙把自己的牌也丢下:“洗牌洗牌。”

他们在玩斗地主,输家有惩罚,必须完成赢家的一个要求。

“谈情说爱?”俞冕撑着下巴,“这就难受了?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扬帆:“……”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下一局扬帆出牌都战战兢兢的,贼谨慎。

赵灿灿和老元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这局输家不是他。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从一开始就稳占赢家的俞冕。

“啧。”俞冕丢了牌,双手一摊,“随便来。”

赵灿灿举手:“我我我,我先来。”

“我先去个厕所。”江淮起身说,“你们先继续。”

他总感觉要被整。

过了几分钟,江淮算着他们也该结束了,就洗了手从厕所出来。

出来之后这几个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淮。

态度极其暧昧。

俞冕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见江淮出来,认真且双眼含笑地对江淮说:“江小淮,过来挨亲。”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