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夕诺雅酒店,位于东京的核心地带大手町地区。
作为一家品质极高的日本温泉旅馆,以“塔之日本旅馆”为理念,在东京这一繁华地带,创造了已经很少见的日本风情。
前生就知道日本人是非常关注酒店卫生问题的。
听说每一个房间都是有一个非常严格的标准的,单单是检查卫生就有190多道程序。只要有一项不符合要求的话,就会要求清洁人员重新打扫。
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但一进房间门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净,这让林义有点困惑。
心想虽然酒店是很干净,但再怎么打扫也得讲究个极限不是?当地上没灰尘、没垃圾了,总到顶了吧?
但这家酒店就是给人感觉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把外套扔床上,林义站在房间中心细细研究了一番,良久,才发现是环境原因。
房间中每个物件的颜色、大小、形状、摆放位置都很有讲究,让人在视觉和感官上尽量贴近大自然。
处处显摆着清爽,通透。
林义点点头,暗衬这设计师厉害,心理学视角很是有一套。
刷牙漱口、洗头发洗澡,一番拾掇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不少。
趿拉个棉拖,背身往床上一嘣,搭丫个大腿,疲惫的身子一时舒服极了。
半眯着眼睛,本想睡一觉的林义此时却发现床头的诺基亚响了。
休闲的意境被打扰,心情顿时烦闷。不情不愿拿过电话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林义有点疑惑,但下一秒还是摁了通话键。
卜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吴景秀的熟悉声音:“林总。”
“你又换号码了?”
“没换,这个是为了特意联系你,新弄的,我这也是按照姐夫的要求做的。”
听她提到关平,林义识趣的不再过问:“你们进展顺利吗?”
电话那头的吴景秀没作答,而是问:“你什么时候来东京?”
“已经到了。”
吴景秀顿了顿,又问:“在哪呢?”
“大手町地区的虹夕诺雅酒店。”
“那你准备准备下楼,我们来接你。”
看到这女人干净利落的挂完电话,林义只是静了一秒,就一骨碌爬起来穿衣套鞋。
这一年来,吴景秀这种处处小心的行为方式,林义早就习惯了。他甚至有种感觉,这女人越是谨慎小心,就代表这一年的收获越大。
按计划,吴景秀原本打算过年从韩国转道回国内向他面对面详细报告情况的。
但听到林义要来日本,又改了主意。
拾掇一番,林义下到一楼时就给卢博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临时有事先走一下。
2月份的东京风有些大,有点冷。
在酒店外边哈着气,跺脚拢了会衣袖才等到一辆黑色丰田。
开门,进车,林义招呼了一声老样子的“关哥”,才把视线放到了一年未见的吴景秀身上。
高矮胖瘦还是没变。只是西装革履,配着干练的短发,很是有股子职场精英的味道。
顿时忍不住问,“在日本一年都是这打扮?”
吴景秀点点头。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打扮必须得和日本社会的主流一致。外边职业装,回家穿居家服,有时候为了需要,还得穿和服示人。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自己显得普通点,低调点。
随着一路交谈,车子慢慢来到了郊区。
关平把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了会,当手机里传来刀疤的声音后,又掉头回转,大概开了800米,最终从左手边的一条岔道进了一栋民房。
进到房里,林义问:“刀疤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关平说他在小溪的另一边,也开一辆车远远吊着的。平时一般不见面,也不住一起。
“那他住哪?”
关平把手里的望远镜给他,指指左前方说:“在那小山头的左起第七栋木房子里。”
林义有些好奇,拿着望远镜一看,刚好在第七栋民房的窗台上看到了刀疤,此时后者也正用着望远镜四处察看。
当从镜筒里看到林义时,还傻傻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刀疤的日语学会了么?”
“会了。”
说到这,关平顿了下,又补充道:“差不多一口纯正的东京口音。”
闻言,林义有点讶异:“他怎么学的?一年就会纯正的东京口音?”
“他语言天赋很强的,以前作战”
说到这,关平咧开了嘴,不说了。
见状,林义翻了个白眼,也不再问。
二楼一间密室,先给林义倒了杯茶,接着吴景秀就给他递了一摞件。
然后,吴景秀开始了细细讲解:“现在日韩两国的半导体行业之所以能够纵横全球,与美国对它们的产业转移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在全世界半导体行业历史上,一共发生两次大的技术转移。一是上世纪70年代自美国转移到日本;二是80年代从美、日转到了韩国和我们t湾省。
作为半导体技术的缔造者,美国曾经在产业和技术上一直都把持着绝对的话语权。
而在扶植日本和节省人力成本的诉求驱动下,美国从朝鲜战争后期逐步将组装等尾部环节转移到了日本。
1953年,尚在东京通信工业株式会社副社长任上的盛田昭夫引进了晶体管技术,造出了日本第一台晶体管收音机。
随后两年,盛田昭夫将公司商标改名为“SONY”,造就了一代消费电子宗师级企业。
1959年,SONY出口美国的收音机便已达到了400万台。1965年更是飙升至2400万台,一时之间,MadeInJapan名声大噪。
SONY收音机,这是日本在半导体产业上的首次尝试。此后,日本在半导体消费级应用上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时,美国则是将半导体应用逐步转移到了军事领域,凭借出色的产品,贸易顺差拉大,这也成为了后来日美贸易的导火索。
在尝到了半导体产业所带来的红利之后,日本对于核心技术也愈发渴望,研发步伐不断加快。1959年美国集成电路产生,但两年后的1961年日本就拿出了自己的第一块集成电路。
半导体产业的兴盛也寄托着日本政府对于拉动经济复苏的目的,因此不少政策都进行倾斜,以关税壁垒和贸易保护来保护本土半导体产业。
另一方面,美国企业在日本兴盛的半导体行业上看到了极大的潜在市场,但囿于严格的政策保护无法开展,最后只能以合资技术专利转让的形势进入市场。
1968年德州仪器与索尼成立合资公司,各占50股份,其中德州仪器在3年内将IC电路制造技术转让给日本,这种技术转让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日本半导体技术领先的壁垒。
随着对内政策支持、对外技术学习,日本半导体产业不断紧追。1970年,IBM拿出DRAM芯片后,日本NEC公司在次年就也拿出了DRAM芯片。
相比于日本的进步,美国此刻苦恼的则是与日本之间庞大的贸易逆差。1971年,日本受IC电路进步刺激的计算器产业发展迅速,以至于美国市场80的计算器产品皆为日本制造。
美日贸易摩擦因此冒出苗头,很快,美国就拒绝提供给日本核心的IC集成电路,以致与在1974年日本的计算器在美国市场份额狂跌27。
为了在技术上赶超美国,惨遭“腰斩管制”的日本决定加大投入,并且押注于DRAM产品。
日本通产省开始对国内的六家半导体公司进行经济补贴,从1972年至1976年间,这些公司一共获得了大约获得了2亿美元的补贴,大大推动了日本半导体行业的发展。
除开政府经济援助,通产省还将富士通、东芝等日本最大的5家计算机公司研究所联合起来,组成了VLSI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研究组合,以期毕其功于一役,集一流企业以竞争合作的模式打造出世界领先的技术优势。
80年初,日本已经可以做到领先美国半年生产出64K容量的DRAM。1986年,日本正式击败美国,成为了世界最大的半导体生产国,DRAM份额占到了全球80,在“举国砸钱、信息互通”的措施下,日本的VLSI策略取得了十分明显的成功。
随着日本半导体行业的腾飞,日美之间的贸易摩擦也在不断加剧。
面对日本大量的DRAM产能,在低价的现状下,美国国内厂商根本难以招架,最终日美1986年达成半导体协议,限制日本出口,次年美国又以日方未遵守协议施加100进口关税”
一边翻看件,一边听女人细说,林义也在心中把日本半导体产业的未来脑补了出来:
后来,随着个人电脑产业兴起,日本企业决策失误以及过于垂直所导致的尾大不掉最终将半导体行业拖向了衰落的方向,再加上国内泡沫经济,日本的半导体大国美梦就此终结,取而代之的就是它的“世仇”韩国。
吴景秀讲完日本半导体的昭和陷阱后,接着又说到了关于韩国在半导体方面的决心与崛起
“在日美半导体贸易冲突频繁、传统霸主地位面临挑战之际。
韩国抓住了日本DRAM生产空窗期,在接受美国产业指导的同时还积极收购日本企业技术,逐步奠定了自己的技术基础。
1975年,韩国政府公布了推动半导体发展的六年计划,着力推动本土半导体企业发展,以财团为中心向国外引进技术和人才。
此时,成立了6年的三星电子也不再满足于和外企合资铺设冰箱、空调等产品线,而是勇于向上游进军。
在1974年收购了韩国半导体公司50股权之后,社长李秉喆在1979年力排众议,继续收购了余下的股份,并于次年将韩国半导体更名为三星半导体。
在关乎“国运”的半导体产业问题上,韩国政府也不停出台政策来助推行业进步。
光是在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韩国政府就出台了五项大型政策,直指半导体产业振兴问题。
三星看到半导体行业的市场潜力,率先投资了27亿元来建立半导体研究所。
值得注意的是,在韩国半导体发展的历程中,其高度集中的财阀制度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从发展之初,韩国政府就提出“政府大财团”的经济发展模式,并牵头LG、现代等财阀成立韩国电子产业联盟,想要通过政策引导来利用巨头经济影响力。
虽然韩国半导体迅速发展,但在邻居日本霸主的地位面前还是有所不足。当1984三星完成64KDRAM研发时,日本已销售了四年之久。由此可见,日韩双方的技术代差从那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好在属于三星的DRAM产业上爆发点很快就到来了,随着日本DRAM产能过剩,日美爆发贸易冲突,全球DRAM价格暴跌。
在半导体贸易协定中,日本承诺缩减产能和出口以提振价格,但收效并不明显。在日本企业低价攻势之下,美国企业纷纷败走麦城,押宝DRAM的三星虽然这场价格波动中损失惨重,亏损3亿美金。
但是因为日本企业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个市场的空档期出现了。
在美国反倾销管制下,再加上难以适应市场发展,日本半导体逐渐衰落。三星则是逆势而上,认定DRAM将会迎来爆发,不断增加投资并于1985年推出了1M容量的DRAM产品。
其后,三星逐步追上日美的研发步伐,并且在1992年制造出首个64MDRAM,再到后来因为收购了来自美日两国企业的技术,一举憨实了自己在半导体领域的基础。”
说到这,吴景秀顿了顿,接着低声说:“这是明面上,韩国在半导体产业上做出的努力。”
闻言,正在察看件的林义抬起头,眼睛一亮:“明面上?
难道人家暗地里的线索也被你摸到了?”
一年前,吴景秀出发来日韩时,林义就和她关于韩国的半导体技术的飞速发展,曾交换过想法,做过布署。
都认为韩国有一股暗地里的力量在日本挖人挖技术。只是这是属于商业间d的范畴了,保密级别肯定是非常高的,一般情况下是难以触摸到。
一年以来,这女人都没提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却突然提起,那肯定是再这方面有了进展。
果不其然,只见吴景秀得意一笑,就说:“也是运气好,这多亏了汤上之隆,是他发现的。”
林义有些好奇,“汤上之隆是东芝公司的那个技术课长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
这是我九个月前发展的另一个主要目标,在我心里,他比技术课长北原仓颉还要重要一些。”
原来那技术课长叫北原仓颉啊,以前这女人为了谨慎,从不在电话里提名字的。
心里这么想着,林义就问,“有这人档案吗?”
吴景秀从一摞件中挑出一个件夹,翻开摊在林义跟前,说:“这是他的档案。”
汤之上隆,男,曾任日立微细加工研究所所长,生于1960年。
1986年京都大学研究生院原子核工学专业硕士毕业后,进入日立制作所。
在中央研究所、半导体事业部、设备开发中心、尔必达存储器、半导体尖端技术等部门,从事微细加工技术开发长达11年
看完简历,林义问:“你是怎么捕捉他的。”
说到这,吴景秀就有点小骄傲了:
“他在日立公司的派系权利争端中站错队了,事后他所在派系遭到了对手的无情清算,汤之隆上也不例外。
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很多新闻媒体都有报道,看了报纸后,我就对他起了兴趣。
通过细致的调查一番后,发现他有个住院的母亲,这两件事加一起给了我们有乘之机”
“那他是怎么发现那些商业鼹鼠的?”
“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女人从源头开始讲:“汤上之隆1987年进入日立成为半导体技术人员,在尔必达经历了日本DRAM产业的最后尝试,他投身半导体产业研究。
根据他自身的研究经历,他怀疑富士通有一些日本人在帮三星做事。”
林义也是有些惊奇,“难道他在早期就开始怀疑了?”
“对,他搞研究的需要经常加班,有几次不小心发现了同事的形迹可疑。
当时他没做任何反应,只是悄悄留了个心眼。
后来他在前田和夫于1995年发表的半导体通俗著作中进一步发现了端倪。
在前田和夫于1995年发表的半导体通俗著作中,竟然有他在Seete由东芝、日立、NEC等成立的半导体民间联盟期间所写的内部保密材料。
并且,引用的未经公开发表的内容相隔时间极短。
而前田和夫与汤之上隆也素不相识。
由此汤之上隆怀疑,前田之所以能做到如此快捷全面的搜集关涉半导体的保密信息。
是因为前田与其他一些日本半导体人士一样,其中包括富士通的高管,都是三星在日本组织成立的顾问团的一员。
这个顾问团很有一些来头,并且在日本半导体界织就了一张神通广大的情报网。
后面他通过搜索媒体资料发现,三星DRAM大业的建立,和日本人有不少关系。
1983年,三星接受夏普的技术转让,建立了DRAM一厂,初步尝到了甜头。
但之后的二厂栽了跟头,因为成品率太差,建厂失败。
到了三厂,三星花高价组建了一个由日本专家组成的顾问团,好“让钱发挥作用”。
90年代,三星还承接了NEC派过来的DRAM订单,学到了NEC先进的量产方法。
日韩半导体界的“交流”由此十分频繁。
他曾经听到过一个传言,在八九十年代周末由日本飞往首尔的班机中,坐满了日本的半导体工程师。
汤之上隆猜测,一些灰色、甚至是hei色的情报交易,由日本的顾问团在中间暗箱撮合。”
林义喝了口茶,此时的兴趣也是大起,问:“顾问团在中间真的有暗箱操作吗?”
吴景秀咯咯一笑,就说:“你猜。”
这一刻,林义感觉这女人又回到了国内的那种我行我素的性子,活力满满。
于是笑笑说,“应该有暗箱操作,而且按你的性子,肯定会见缝插针,估计还从其中捞到了不少的吧。
我猜的对不对?”
吴景秀点点头,很是满足自己的骚操作,得意说:“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把前田给攻克了。
一条最新情报的标价,标价60100万日元之间。具体价格视情报价值而定。”
“三星对于日本半导体企业的最新情报,尤其热衷。
根据前田昨天传来的消息:日立的1GB规格DRAM正处于研发阶段,便听说了试制样品落到了三星手里,而日立不过试制了十几个样品。”
瞅着林义看过来的眼神,吴景秀笑着拉开了一个抽屉,然后从密密麻麻的封装带中找出一个。
摊在他跟前就说:“我们也得了一个。”
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会,根本看不出什么门堂,于是装模作样一番后就问:“这个花了多少?”
“100万日元。”
林义没搭话,心里却在想,这东西要真的是1GB规格DRAM样品,那一点也不贵,花的非常值。
接下来,吴景秀又把件上的资料口头诠释了一遍:
“日本顾问团只是三星庞大情报网的冰山一角。
除了这种或灰或黑的情报交易。三星尤为注重市场调研,并网络相当数量的全球优秀人才以洞察市场先机。
三星与日本半导体企业市场调研人员的体量,相差有数十倍之巨。日常的数据统计,并非这些市场调研人员的首要工作。他们的主要职责,在于感知并准确预测市场需求。
比如,一个市场调研专员被派到中国来,他要在中国住上一到两年,学会讲普通话、吃中国饭、了解中国人的喜好,做完了这些功课,再确定三星应该给中国人生产何种DRAM产品。
要做到精准的需求预测,离不开天生的直觉,这种市场嗅觉无法经后天的教育培训得来。
因此,即便是三星董事级别的高管,每年都需要不设顶薪,为公司物色一名这样的人才。
在他们看来,一个市场决策,可能直接决定了今后的资本开支计划,钱一花出去,就找不回来了。
而在这些顶级人才进入公司后,迎接他们的是更残酷的竞争。一个惯例是,如果40岁还未当上部长,就必须从公司滚蛋。
这激烈的内部竞争,让身居高位之人都不可丝毫懈怠。
与之不同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日本半导体企业内,各部门之间有一条鄙视链:研发、量产、市场,这种分工高下就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士农工商”,观念之根深蒂固,很难动摇。
如果一个研发人员被调到了市场部门,那他一定认为自己没前途,要完蛋了。
除去分工高下之别,日本的半导体产业人员在走向高位之后,便逐渐远离一线车间,不再了解最先进的技术,有如隐士一般。
这造成的一个问题,就是每个职能口,实际上都被能力不逮之人所占据,有能力的普通职员,早早的就不干技术活儿了,当了领导,却又离市场太远,这便不能履行他在公司的领导职能。
目前分工如此割裂,我认为将来日韩半导体企业之差距,会越拉越大。
在三星以其严密庞大的情报网偷师日本老师之技术产品、以优秀的市场调研团队把握电脑行业之变化、以廉价生产技术提供的DRAM冲击市场之际。
可以预见,日本半导体企业如果再不变通,将会迎来滑铁卢,节节败退。”
听她报告完,林义没第一时间出声,而是认认真真、极有耐心的把所有件资料都查看一遍才松弛下来。
闭上眼睛,靠着座椅,林义的内心此时有些不平静。
当初之所以能一而再、再二三的容忍吴景秀的“我行我素”。除了自己当时的实力弱小、人才极度缺乏外。
其实也未尝不是看中了她这种“无所畏惧”的性格。
因为在这个年头,以林义的经验来看,有个“刺头”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
利用她这“无所畏惧”的性格,有时候可以在“无解”的局势里,心存希望的找到一个破解之法。
当时她提出要搞芯片,林义虽然没爽快答应,但内心何其不想搞一搞,后面提出的“以低芯养高芯”就是证明。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的是,把吴景秀派到日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收货大到林义自个有点纠结了,根据吴景秀的野心和行事方法,芯片肯定是往大了走,往高端走。
这与他当初的计划的“低芯养高芯”是不一样的。可是要放弃如此大好局势,不用女人说,林义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经历过后世芯片之痛的自己,何尝不想热血一把,拼搏一把。
到此时此刻,林义也明白了,这女人先是说日本半导体的“昭和陷阱”,接着又说韩国半导体的“三星谍战”。
其实是给自己建议了一条芯片要走的方向,一条艰难险阻里可能成功的方向。
同时也是用这种方式游说自己搏一把前程。
虽然她至始至终没开口提过一句,但经过几年的相处,两人都非常熟悉彼此,明白彼此。
林义又挣扎了会,此时内心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求稳,自己不缺钱路。”
而另一个声音又告诉自己“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中国芯能不能有一丝机会崛起,最后的希望就在今明两年,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这个店了。”
因为过了这2年,随着互联网和半导体产业的高爆发,一波波超级红利会让西方把封禁之门彻底锁死。
在椅子上又沉默了会,林义突然睁开眼睛看对面的女人,郑重的嘱咐:“搞半导体搞芯片我支持,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虽然现在这些手段很有必要,但光明正大的才是永恒的。
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总你放心,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我明白的,”
“那好,所有一起,你需要多少资金?”
听到这话,吴景秀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死寂死寂的5个小时没白捱。
“分三期走,一亿美金。”
说着,女人没给林义头疼外加反悔的空挡,拿过一份件摊开就说:“这是我这一年来调查后做出的慎重考虑。
里面包含了芯片各节口所需要的人才、生产线的购买、香江办工的地址、芯片今后要走的路线”
又看了一遍件,林义就说:“既然要做,就快,我担心再过一段时间生产线会把控更严,就算你不走常规渠道,也难以求到。”
吴景秀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好,要是加紧时间的话,我需要一批特殊人才,像我姐夫和刀疤这样的人才。”
林义翻个白眼,知道她想干嘛,但也没反驳:“要关哥回去一趟吧,看能不能招揽一批过来。”
接着把关平也叫了进来,三人就具体细节好生商量了一番。
比如这抽屉里密密麻麻的绝密技术资料或样品,林义是绝对不能碰的。因为万一出了问题,那就意味着大麻烦。
“我之前和姐夫商量过,等明天那个样品一到,就让他先带着所有东西回国。”
林义看向关平,慎重的嘱托:“关哥,这个可要小心。
不然损失金钱是小事,被抓包了,免不了要进去蹲几年的。”
关平点点头表示知道,说有自己的渠道,不用担心。
接下来三人又商量了技术人员去香江的掩饰身份和路线。
生产线和精密仪器的购买渠道和运输渠道。
最后,关平和吴景秀提了个建议,所有大陆境外的活动,林义不得插手。
大陆境内的活动,短期内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接手,以免出现意外,唯恐波及到他。
林义心一暖,却也没拒绝,不是自己怕死,而是自己扮演的角色太重要了。
凌晨时分,三人会议终于结束了。
紧绷了一天,骤然松弛下来,困意顿时来袭,林义有点招架不住了。
拒绝了关平吃夜宵的邀请,打个哈欠,林义起身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吴景秀把他叫住了。
看着林义和关平一起看向她,女人直接说:“姐夫你先走,我和林总有点事情需要商量。”
听到她称呼“林总”,两人就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关平很是规矩的起身离开了,临走前顺带把外边的门也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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