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问道:“易院长,易济堂要重建了?”
她不敢直接问冯青年。
冯神医的臭脾气全省闻名。
他年纪又大,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自己也得受着。
易遥叹了口气,“我本来没这个打算的,可是我师兄和易飞非要重建易济堂,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她并不后悔当初把易济堂捐出去,如果能重来一遍,她一样会有这样的选择。
形势就是这样。
几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所说的话没有一点营养。
气氛既尴尬又无奈,大家都心事重重的。
赵秋城和余春芳走了进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雷军和包元毅明显有些话要等着赵秋城来了再说。
赵秋城、余春芳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于兰英站起来说:“你们聊吧,我回去了。”
明显这两个省城来的人找易飞和赵总有事,她在这也许不太方便。
她现在只能算华侨。
赵秋城说道:“姥姥,别走啊,一会我们去云临酒店吃饭,我和易飞都忙,也没空陪您。”
“我就不去了。”
于兰英笑着说:“你们陪客人去就行,我更不用陪了,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忙你们的。”
易飞说道:“姥姥,我子轩哥过几天就要回港城了,可能短时间不回来,回头我让他来看你。”
于兰英问道:“小溪走吗?”
易飞说道:“梁总不走,她现在忙得很,肯定走不了。”
“那就行。”
于兰英说道:“苗子轩那个纨绔子弟我是管不了他,他愿意去哪就去哪。”
陈悦说道:“姥姥,我送您回去。”
赵秋城看雷军和包元毅都没有说话,也不好再挽留,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来的目的。
尤其是包元毅,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怎么突然这时候来临东了。
易飞对他还挺有意见。
赵秋城和包元毅也不太熟,也就是认识。
他这几年搞收藏的时候,雷军已经当馆长了,关键是雷军和父亲比较熟。
但他知道包元毅是一个古玩鉴定大师。
真正的大师。
他和包元毅认识,也是因为找他鉴定过两次古董。
他倒是不像雷军,见了好东西就让人家捐出。
当年的事情应该有什么误会,以赵秋城对包元毅的了解,他不应该说出那话。
赵秋城坐下来,“雷叔叔,包老,你们这时候来临东,是有事吧?”
两位一起从省城来临东,把自己和易飞都找来,那就是有事了,十有八九还是劝易飞把上次得到的那十多件古董捐出来的事。
现在那些古董就在自己的收藏室里。
如果他一直坚持的话,捐就捐了吧。
说起来,这些东西真应该属于国家,而不属于个人。
几百年、几千年的东西非要说祖传的,也有些说不过去,祖上哪来的谁知道。
真正从物价诞生一直往下传到现的有几件。
恐怕也没几件。
包元毅站起来,向易遥弯下腰,“易院长,二十多年前,我向您恶言相向,今天正式向您道歉。”
易遥赶紧伸手去扶包元毅,“包馆长,陈年烂谷子的事,也就一句话,何必如此。”
她当年都没觉得有多委屈。
要说委屈,包元毅的那句话并不算什么。
比他说的难听的有的是。
一句穷疯了又能怎么样。.
雷军叹了口气,“那件事我是知道的,那天我也在包老办公室里,包老说那句话也是有原因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易院长蹒跚而去的背影,我和包老都羞愧万分,无颜再见易院长。”
他说完也站起来向易遥鞠了一躬。
易遥扶住他,“两位馆长如果今天为些而来,大可不必。”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何必又旧事重提。
雷军说道:“事情的原由,我还是想告诉易院长。”
他掏出烟点上,把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年,易遥找上门卖三枚铜钱时。
屋里除了包元毅,还有雷军,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当时文物署的署长符有生,他当时在省城文物界可以说一手遮天。
他和赵秋城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就喜欢收藏古玩。
赵秋城爱好这个,他是花钱买。
符署长就不一样了,他连博物馆的东西都敢拿,还有什么不敢拿的。
抓他的时候,在他家里搜到的文物、古董高达两千多件,你敢相信吗?
其中还有不少属于国家一级文物。
包元毅出门看到是易遥,要卖三枚铜钱。
他当然认识那三枚铜钱,这样的铜钱被符大佬看到了,那还不是成了他个人的。
包元毅怕易遥说出三枚铜钱的价值,就装着没有认出易遥,说出了那样的话,就是给屋内符有生听的,也让易遥速速离去。
屋里的符有生自然是不认识易遥的,他听易遥要价五百,就对那三枚铜钱产生了兴趣,听包元毅这么说,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雷军当时听到很惊讶。
他也认出了易遥。
包元毅回到屋里,随口说,三枚乾隆通宝居然想要五百元,五块钱都不值。
符有生也就没在放在心上。
符有生走后。
包元毅才向雷军说出实情。
两人匆匆从博物馆出来,哪里还有易遥的身影。
两人一商量,把家里所有的钱凑了五百块钱。
由雷军赶到临东,把钱悄悄塞到青山诊所的门缝里。
易遥要卖五百块钱,肯定这五百块钱对她非常重要。
包元毅又在省城到处找关系。
让他们变着法子去临东找冯青山治病。
两人都觉得实在无颜再见易院长。.
哪怕是有缘由,也伤害了易院长。
易家一门五烈士,稍有良心的人都没有资格伤害易遥,哪怕仅仅是言语上。
雷军说道:“包老每每想起此事,都羞愧不已,觉得伤害了他最尊重的人,可是没有勇气当面道歉,易飞前些日子重提此事,我们俩决定来此说明事情原委,当面向易院长致歉,无论何种原因,对易院长造成伤害都是不应该的。”
“千万别再说道歉的话。”
易遥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知道那五百块钱是如何来的,如今终于水落石出,我还得向两位馆长道谢呢,那五百块钱可是实打实的救了上百名孩子的命。”
当年她从博物馆回到临东,可以说心力憔悴。
博物馆不收,想找能出得起几百块钱的买主谈何容易。
没想到却有人在青山诊所的门缝里塞了五百块钱。
可以说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易遥站起来要向两人鞠躬致谢。
慌得雷军和包元毅连忙去扶。
包元毅说道:“易院长,您这是要折煞我们两人啊。”
冯青山说道:“我说那一段时间怎么那么多省城的人来治命,可本身又没啥大命,而且每个人都玩命的让开药,当时就觉得可能有人再变相的帮助福利院,没想到居然是两位,师妹从来没提过她卖铜钱的事,我都不知道。”
他口气缓和了许多。
冯青山虽然性格怪异,可是对那些帮助过福利院,尊重师妹的人都满怀感激。
两人不可能说谎。
门缝里塞钱这事,他和易遥从没有提过。
不是他们不感恩。
当年,谁有这么多钱搞不好也能大祸临头啊。
时间长了,自然也没再提起来。
易遥说道:“本来也不是大事,就是前些天,我把铜钱送给易飞的弟弟妹妹时,随口说了两句,没想到易飞居然去找两位馆长的麻烦,实在对不住了。易飞,给两位馆长道歉。”
易飞着起来,“雷叔叔,包老,我不知道事情原委,那天多有出言不逊,实在是对不起。”
他说完,向雷军和包元毅鞠躬。
雷军慌忙拉住他,“你可别,我俩今天还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