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海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李成明。
他本来就没准备去医院。
只是想让市府出面,要回赔偿的房款。
是李成明让他去医院的。
还保证能妥善解决。
他花了三千块钱,结果易飞只赔付两百元。
那他图个什么?
图个得罪易飞、赵秋城?
他还把自己珍藏了二十多年的那块玉石送给了李成明。
可现在看来,人家警务署也没有把他这个副府长当回事啊。
李成明也很无奈。
易飞、福利院不配合,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再多说的话,童宗山都可以举报他干涉警务署办案。
他不太懂法律,但他也知道童宗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没有问题。
如果打一拳、踢一脚都拘留的话,拘留所早就人满为患了。
赵丽丽从包里拿出四百块钱,“童副署长,我是把钱交给您,还是交给其它部门?”
童宗山喊来一名警员,“你去把两百罚款交了。”
警员点点头,拿了两百块钱走了。
童宗山拿出处理意见书,“你们双方把这个字签了,那两百元的赔偿直接交给李宏海就成。”
陈悦拿起笔签了字。
李宏海却摇摇头,“我不签,我挨了打,自己还要贴几千块钱,这到哪说理去?”
童宗山收起处理意见书,“你可以不签,这事我不能逼你,你可以向相关部门提出申诉,陈院长可以把易飞领走了,后面的事就等相关部门处理结果了。”
李宏海签不签无关紧要。
赵丽丽拿起桌上的两百块钱,“那这两百块钱也省了?”
童宗山笑笑,“对方不签字,自然现在不用赔偿,看最后相关部门处理的结果吧。”
他相信。
结果也许两百块钱都用不到。
陈悦、易飞、赵丽丽三人正准备离开会议室。
李宏海喊道:“那朝阳路一号院的赔偿你们什么时候付。”
看来医疗费一时半会要不来了,但一号院的房子赔偿总得给吧。
房子都给推了。
赵丽丽扭回头,“你是聋子吗?我刚才不是说了,朝阳路一号院本来就是易飞的财产,他不会再出一分钱。”
李宏海急了,“这是我们一起在市府商议好的,那天易飞虽然没有出面,但丽飞公司的总经理郑韵在场的,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们出尔反尔?”
赵丽丽轻蔑地一笑,“到底是谁出尔反尔?你要搞明白,和市府商议的不是赔偿金,是丽飞公司拿出适当的补偿,我们现在不补偿了,明白了吗?”
赔偿和补偿是不一样的。
陈悦拉了赵丽丽一把,“和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他再无理取闹,我们就法庭上见。”
三人和童宗山打了声招呼,理都没理李成明,就出了会议室。
李成明脸色难看的坐在那。
别说易飞和赵丽丽,就连易遥儿童福利院的陈悦也没有把他这个副府长放在眼里。
赵丽丽那几句话和明确说你算哪根葱也差不多。
李成明暗暗咬牙。
你不仁我不义。
就算扳不倒赵家,也要把丽飞公司弄得鸡飞狗跳。
大不了,自己再从临东调走。
李成明不相信张副总督能倒台。
赵家的根并不深。
家里最拿得出手的赵副总督也就和张副总督平级。
别说赵家。
就算易遥动用帝都的关系,最多大家互相让一步。
童宗山说道:“李副府长,那这事就先这么着?后续再说吧,署里的事比较多,我就不陪您了。”
他说完也转身走了。
李成明背后是张副总督。
张副总督的背景童宗山也多少知道一些。
可那又怎么样?
这里是临东。
再说了,李成明又不是张副总督的儿子。
他只是一个棋子。
而且是那种最容易被放弃的棋子。
真要是张副总督信任的人,也不会这时候调到临东当副府长。
一个探路的棋子罢了。
他却不自知。
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李宏海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成明,“李副府长,现在怎么办?”
李成明站起来,走到窗边。
院子里,赵丽丽亲热地挽着易飞的胳膊走向停在院中的一辆豪车。
李成明认识那辆车,据说价值一百多万。
他转过头,对李宏海说道:“不就是几千块钱吗?我不相信你付不起这个钱,先付了,警务署已经处理完了,你也不用去告,日子不是还长吗?枪打出头鸟,你觉得易飞还能安稳多久?”
李宏海低下头不说话。
也只能这样了。
易飞还能安稳多久他不知道。
但他觉得,自己想过安稳日子恐怕不容易了。
李宏海有一种感觉。
这事就算他不追究,包括朝阳路一号的钱也不要了,都不一定算完。
可他也不敢多说。
现在,他也只能指望眼前这位副府长能拉自己一把。
李宏海说道:“李副府长,我现在得赶快去医院办出院手续,再多住两天,我真的出不起那个钱。”
李成明摆摆手,“走吧,我也回市府,你就放心吧,损失我怎么也得帮你挣回来。”
无论如何,两人现在是一个绳的蚂蚱。
那块树化玉已经把他们绑在一起。
大不了过段时间,两人倒腾些紧缺物资。
总得给李宏海些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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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海赶到人民医院。
正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一个医生告诉他,他儿子住院了。
不是病,是被人打伤的,伤情怎么说呢,没生命危险,但是断了几根肋骨。
头部也受了几下重击。
那名医生还问他,他儿子要不要也住最好的病房。
李宏海顾不上那名医生的揶揄。
就冲向了医生说的儿子的病房。
病房里,儿子李朝军包扎得像个伤兵,半躺在病床上,正在接受两名警务人员的的询问。
李宏海顾不上许多。
冲上去抱住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李朝军呲着牙吸口凉气,“爸,你轻点,我现在浑身疼,医生说肋骨断了几根,现在一动就疼的要命。”
李宏海放下儿子,转身对两名警务咆哮道:“我知道,肯定是易飞和赵秋城捣的鬼,肯定是他们安排人打的我儿子。”
两名警员皱了下眉头,“你是李朝军的父亲?打架事件我们已经初步调查完毕,我们调查的结果是你儿子先动手打的人,对方虽然有两个人,可有一人受伤不比你儿子轻,你说有人恶意报复,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瞎说,这件事,你儿子要负主要责任。”
李宏海问了半天才明白。
原来儿子骑自行车去上班的途中,不小心撞了两个看着像民工打扮的青年。
双方发生争执。
儿子先动的手,三人混战小半天,看热闹的人多,却没有人去拉。
直到警务署的人赶到,才拉开了三人。
儿子是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可对方一个小伙子被儿子随手抄起一块砖头,头被拍个窟窿,肋骨也断了几根。
另外一个小伙子身上也挨了几砖头。
总体来说,儿子没吃亏。
李朝军说道:“我骑自行车从胡同里出来,谁知道他们突然冲过来,一个家伙就被我撞倒了,头上出点血,我本来准备赔他们二十块钱,他们却非要一百块钱不可,就头上擦破点皮,要一百块钱不是讹人吗?我当然不给,他还骂我,骂得可难听了,我就先动手了。”
一个护士说道:“你都把人家撞倒头都流血了,人家要一百块钱就讹人了,你爸爸被人踢一脚,就两处轻微挫伤,还准备要人家几千块钱呢。”
围观的护士、病人、病人家属就一阵哄笑。
一名警员说:“刚才那两个人已接受调解,各人治各人的病,大家都受了伤,就免除其它处罚了,你儿子刚才说,等你来了你做主,你怎么说?”
李宏海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还能怎么样?
尽管他觉得这事发生的太巧了。
可并没有证据表明那两个人是受人指使。
警务人员也说了,如果是受人指使,还能搞得自己受伤比你儿子还重?
李宏海办了出院手续。
但他人走不了了,儿子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