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叔看三道长脸色不好。
他劝说道:“三道长,你就跟他们走吧,也享几天福,你放心,你喂的这些东西,等你回来的时候,只能多不能少。”
羊和兔子繁殖都挺快的,过几个月,又多了不少幼崽。
山里有的是荒草。
不担心喂它们吃的。
小六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趴在三道长的脚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小七则是围着众人又蹦又跳。
它远远没有小六聪明。
看到这么多人,很是兴奋。
三道长蹲下身,抚摸着小六的头。
这只狗他养了六年多了。
平时都是它陪着自己。
真要分开了,有点不舍得。
赵秋城说道:“道长,小六和小七可以带走,蔬菜基地地大着呢。”
把狗养在袜厂或蔬菜基地都没有问题。
他也很喜欢小六这条狗。
赵丽丽也说道:“道长,你要是不舍得,明天派个车来,把这些羊啊、鸡啊全部拉走,在袜厂大院建个羊圈、鸡窝就是。”
明年袜厂搬走后,那个院子也没准备还给李张庄。
地方更大。
众人也纷纷点头。
蔬菜基地,养点活物也不是不可以。
这两条狗又讨人喜欢。
三道长站起身,“那就把小六小七带走吧,别的无所谓。”
小六能听懂人话。
听三道长这么说,立即从地上爬起来。
抖了抖身上毛,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陈三叔笑道:“这狗东西都成精了。”
道长把狗带走也好,他可指挥不动这两个家伙。
三道长能让它赶羊出去吃草,再赶回羊圈。
他可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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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们进到院子里。
抬羊肉的抬羊肉,扛东西的扛东西。
易飞还背上了昨天背来的背筐。
那东西陈青婆婆家的,要还回去的。
三道长锁上院门,把钥匙交给陈三叔。
“厨房里还剩下一些肉,一些青菜,还有烟酒,你们回来做吃了。”
陈三叔接过钥匙,指挥小伙子们下山。
老年人纷纷说:“三道长,你早点回来啊,你走了,我们看病都看不起。”
尽管不舍得。
三道长跟着养子去城里,也不能阻拦。
只是希望他住段时间就回来。
一群人下山的速度很快。
易飞还用背筐背起朵朵。
赵秋城背起小艺可。
谢楠则扶着毛毛。
等她走不动了,就背上她。
三道长说:“毛毛,回去我好好教教你,一两年你就会和她们一样健康。”
他很喜欢毛毛这个小姑娘。
安静、听话,和谢楠是两个极端。
谢楠赞叹道:“道长爷爷,你厉害啊,冯神医都没办法的病,你一年就能治好毛毛。”
三道长却轻轻摇头,“你说的冯神医是治好你师父腿的那位医生吧?从中医来说,我远远不如他,只是正好会一些治体质弱的拳法和打坐方法。”
当初,陈一凡的腿他就一点办法没有。
冯神医做了几次针灸,抹了一些药酒就能让他恢复如初。
说神医也不为过。
这次去了,有时间倒是可以请教下。
易飞刚开始还有点但心陈青。
她肚子很大,背起来也不方便。
本来还想扎个担架的。
结果陈青比大部分女孩体力还好。
走在山路上就像走平地。
可能她习惯了吧。
走到快到七河镇的一个岔路口。
陈三叔说:“你们到镇上开车,我们顺这条路到七河镇东边那个小树林等着,陈青和赵海现在回去,被人看到是要抓起来的。”
都躲了几个月了,这时候出了事就太亏了。
无论如何宣传。
村民们都不接受计划生育。
自然遇到这事时,会互相打掩护,互相帮助。
赵秋城和易飞都没有反对。
两人都明白。
现实情况就这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把陈青他们带到市里,就啥事都没有了。
至于是不是违反政策,大家也都不在意。
易飞更不在意。
三十多年后,人们生活好了,自然不会非得要个儿子才行。
队伍分成了两拨。
易飞他们进了七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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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刚转进赵海家的胡同。
就看到他家门口,他们的车旁边站了一群人。
陈一凡说道:“应该镇上抓计划生育的。”
妹妹和妹夫都不在家。
人群中传出一阵争吵声,除了这事没别的事。
赵丽丽说道:“他们爱抓啥抓啥,管我们什么事,我们走我们的。”
只要陈青不在,他们闹一会也就散了。
关莹莹说道:“就是,管我们什么事。”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群人来了,纷纷让开了道。
赵海家门口站了两拨人。
一拨是赵海的父母,还有两个小女孩。
大的六七岁,小的四五岁。
易飞见过她们一次,陈青的两个女儿。
另外一拨有五六个人。
有男有女。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戴着个眼镜,倒也文质彬彬。
双方正争论着。
大意就是让陈青的公公婆婆交出陈青,去县医院流产。
陈一凡快步走向前,掏出烟向他们让烟。
别管怎么说。
妹妹妹夫违反了政策。
对方又不是流氓滋事,该客气还得客气。
他们今天先把两个外甥女接走再说。
朵朵跑过去,“英子姐,兰子妹妹。”
说着就抱住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看到朵朵,也很高兴。
朵朵在兜里掏了半天,啥也没掏出来。
她来的时候,忘了带糖,带的礼品昨天又都留在这了。
赵海的大女儿叫赵学英,小女儿叫赵学兰。
赵学英大一些,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分给两个妹妹。
这些糖果还是易飞他们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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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镜的男子没有接陈一凡的烟。
他仰着头,低垂着眼看着陈一凡。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一凡伸着手,拿着烟就僵在了那。
易飞正要走上前。
什么玩意。
别管因为什么,这么看不起人就不行。
赵秋城抢先一步,他按下了陈一凡的手。
“陈大哥,烟是让给人的,不要见什么东西都拿烟出来让。”
那人蔑视的神态激怒了赵秋城。
陈一凡是什么人。
战斗英雄!
是有功于国家和人民的。
父亲见了他都还要敬礼。
关副府长对他也客客气气。
这家伙算哪根葱。
戴眼镜的男人看了眼赵秋城。
他想发火又忍了下来,“我是七河镇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马春生,你是陈青的哥哥吧,陈青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今天,你们不交出陈青,休想离开这里。”
马春生看看赵秋城,身材高大,仪表非凡。
就算挨了句骂,也没敢发火。
人群中发出一声,“你什么时候成主任了?”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马春生后面的一个小伙转头历喝道:“谁说的?”
人群中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李玉勤,我说的,怎么了?别以为现在成了什么大人物了,敢死队队长是他自己向胡乡长说的,我说错了?”
李玉勤哼了一声,“赵五,你等着。”
赵五冷笑一声,“我就等着,你能把我怎么着?人家孩子他舅舅来接孩子去市里上学,凭什么不让人家走,有本事去抓赵海嫂啊。”
计划生育管人家娘家哥啥事。
还让人家休想离开。
人家是市里的人,怕个屁啊。
赵秋城不愿意搭理他们,对陈一凡说:“陈大哥,收拾东西,带两个孩子走。”
还休想离开。
看谁敢拦他们?
陈青婆婆赶紧进屋去拿孩子的东西。
她大哥走了,这帮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马春生急了,“你们不交出陈青,敢离开,就抓走赵海父母。”
赵五说道:“七河镇两百多户人家,我们姓赵的占一多半,我叔、婶没犯法,你们抓他试试。”
人群顿时又一片喧闹。
“对、对、人啥事没做,谁敢抓试试。”
“马春生,县财署呆不下去了,来我们七河镇抖威风来了?不怕死你就试试。”
“前几天胡乡长还说,只要他在七河镇,你马春生想入党比登天还难。”
“连人家亲戚都敢扣留,太无法无天了。”
“李玉勤,滚回你们小李庄去。”
“马春生,七河镇就没一个人待见你,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