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早早起了床。
他住了二十天的医院，身体明显的有些虚了。
他来到健身房，练了会拳击。
开始举杠铃。
刚刚举了不到二十下。
赵丽丽走了进来。
她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墙角背靠着墙蹲了下来，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
易飞渐渐发现，赵丽丽在没人或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总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明显是没有安全感。
他停下动作，把杠铃放在地上，“姑姑，怎么这早起来了？”
“睡不着，就起来了。”
赵丽丽轻声说：“你练你的，我就在这看看。”
她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以往，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她都会睡到日上三竿。
就算是开学后，如果她第一节没有课也是如此。
易飞又举了十多下停了下来。
他发现赵丽丽并没有看他，眼光很散乱，或者说她什么都没有看。
放下杠铃。
易飞走过去，轻轻叫了声：“姑姑！”
赵丽丽如梦方醒的样子，“你练完了！”
易飞拉起她，“天冷了，你得加点衣服了。”
他早上起来锻炼，只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
赵丽丽笑道：“你穿这么少，还说我。咦，你腿上的伤疤快消失了？”
“冯爷爷配的药对陈年老伤都有效果，我这是新伤，很快就会消失的？”
“肚子上的呢？肚子上的伤疤还有吗？”
易飞掀起上衣，肚子上的伤疤也正在恢复中。
看来要不了多久，也会消失不见。
赵丽丽伸出一只手在伤痕上轻轻摸了摸，“易飞，那天你扑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害怕！”
她清楚得记得。
趴在地上的易飞突然飞身跃起。
他甚至在撞向自己的瞬间，还向自己笑了笑。
根本没有看刺向他腹部的匕首。
他没有害怕。
可是，他怎么能不害怕呢？
不害怕，是因为他早已放弃生还的打算。
杨叶说的对，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
为了自己，值吗？
易飞说，他不会死，他要回去了。
赵丽丽不信，他也会死，他回不去。
易飞说道：“姑姑，你别老想着这事，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那家伙已经死了，没有人再伤害你，你得向前看，我会把丽飞打造成一个商业帝国，到时候全国甚至全世界人都知道你。”
赵丽丽叹了口气，“好啊，我等着你超越小哥。”
她说完向门口走去，易飞赶紧跟上。
两人从健身房出来。
江晓寒正好起床从屋里出来，“你们起这么早啊！”
刚刚还萎靡不振的赵丽丽似乎突然来了精神。
她做了两个扩胸动作，“早晨起来，活动一下感觉不错。”
易飞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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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
郑韵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我昨天晚上和赵总说了，不让他来回跑了。我反正要去市里，顺道把你们带过去就行。”
她现在有点不敢去赵丽丽家。
生怕赵妈妈再提起她和赵总的事。
关莹莹说道：“赵老师，我留在这里和谢楠、江晓寒玩行不行？”
她不想回去。
哪怕在这时被暴力女折磨，被江晓寒逼着写作业。
也比她回家，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
赵丽丽无所谓地说：“随你，反正我要回家了，你爸爸万一问起你，你想好怎么说就行，你爸爸要是问我，我就说你一早起床就走了。”
关莹莹撅着嘴爬上了车。
看来不回去不行了。
易飞上了车，感叹道：“你多幸福啊，可以整天陪在爸爸、妈妈身边，我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换陪爸爸、妈妈一天。”
他说着说着，多少有一点伤感。
有爸妈的滋味是什么样。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清楚。
关莹莹瞪他一眼，“你是傻瓜吗，他们都不要你了，你用十年的寿命换陪他们一天！”
易飞苦笑道：“是啊，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说的是如果我有像你爸妈那样的爸妈。其实我大部分时候在想，万一他们找回来，我也不准备认他们。”
他们会找自己吗？大概不会吧！
十五年都没有找来，还找什么啊。
关莹莹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太直接了。
她讪讪道：“你也别伤心，赵总对你多好啊，还有赵老师、余老师、易院长、还有你师父、师娘，你比我幸福多了。”
“是啊……”
易飞轻轻说道，闭上眼睛假寐。
自己幸福吗？
也许吧。
至少这一世算是幸福的。
赵丽丽在关莹莹腰上拧了一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莹莹嗤牙咧嘴一番，没敢发出声音。
她也委屈，又不是她提起来的。
是易飞自己提起来的。
到了一号院。
赵丽丽问道：“莹莹，你是回你家还是去我家玩会。”
关莹莹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我想去你家玩会。”
郑韵把车停在赵丽丽家门口，“我就不进去了，我们的蔬菜马下就要下来了，我得去菜市场看看，我们租的摊位装修得怎么样了，下周还得再招几十个人。”
赵丽丽问道：“菜市场摊位还得装修吗？”
不是有搭好的台子，把菜摆上去就能卖吗。
“尊从易老板指示，我们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再说，我们卖得都是高价菜，自然不能胡乱弄个摊位，我们的摊位都在菜市场入口处，建有别致的小房子。”
“那你去吧，中午过来吃饭。”
“别，我去诊所吃饭，嫂子现在做饭不比冯爷爷差了。”
郑韵决定在赵总或自己结婚之前，不去她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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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院子。
赵强直正在修剪院里种的冬青，院里只有几株菊花还在盛开。
别的花草都枯萎了。
易飞走过去，“赵爷爷，我来吧！”
关莹莹小声说：“赵……赵伯伯好！”
赵强直把剪刀递给易飞。
他对关莹莹说：“你这个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倒是好久没来玩了，进屋玩去吧。”
赵丽丽和关莹莹进屋了。
赵强直低声说：“易飞，要不你也叫我伯伯吧。”
“赵爷爷，那哪能呢，易奶奶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那你叫我爷爷吧，别赵爷爷赵爷爷的，显得亲。”
赵妈妈从屋里出来，“你这老头子，易飞刚出院，怎么能叫他干活？”
易飞熟练地修剪着冬青，“奶奶，这活累不着，再说我已经全好了。医生不是说了，我那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
赵奶奶眼尖。
她看到易飞头上抹的药水，“哎呀，孩子，你这头又怎么了，这咋刚出院，头又破了？”
赵丽丽站在屋门口，“头怎么了？那你得去问你那宝贝大儿子，易飞这头是昨天被龙山警务所的人打的。”
赵强直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龙山警务所的人为什么打他，他是未成人，就是有点什么事，也不能动手。”
赵丽丽添油加醋地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这还是他们警务所有人认识易飞，要不然马上就会刑讯逼供，那时候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呢！”
关莹莹站在她身边气愤地说：“执法犯法，猪狗不如。”
正说着，赵春城一家三口进了门。
赵小彤一看到易飞。
就大叫道：“易飞哥哥，我来了。”
易飞弓下腰，任她爬到自己背上，搂着他脖子。
他正在干活，就举她了。
关莹莹喊道：“赵小彤，你难道没有看到我也来了吗？”
赵小彤咯咯笑道：“你来就来呗，我又不喜欢跟你玩。”
“我这次来带了很多好吃的，你吃不吃？”
“我才不信，你根本就没有钱。”
关莹莹欲哭无泪，“丽丽姐，我被鄙视了。”
“你现在不是有钱了，你把那一万多块钱摔她脸上，不就捞回来了？”
“你以为我傻，我摔她脸上，我还能要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