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即见佛祖因何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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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风起,意难平。

秋雨蒙蒙,草田相连,碧空如洗,直至东山深处。

苏青丘撑着伞,伞面荷花青白,一身白衣走过,滴水不沾。

东山很大,处于岑州府东面十里范围,是江南山脉的一部分,山高路远,浩瀚连绵,秦淮河也从这里川流而过,奔腾向海。

自古以来,便是江南踏青游玩的好地方,道观佛寺在这里兴起了一座又一座,数不胜数。

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名句,便是因此而起。

只可惜,近些年来,世界各地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江南道这里尤甚。东山这边据说也有吃人的妖怪出没,久而久之整个东山都冷清了下来。

寻着张丽身后那一缕黑虎投影气息,苏青丘停留在了一座寺庙前。

寺庙不大

漆红的门、高挂的匾、燃起的香,连门外的老树算上,左右也不过三分之地。

卧虎寺!

寺庙中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和尚,正在扫着秋天的落叶,苏青丘立于门前,也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良久之后

老和尚停下了手中的事,对着苏青丘微微鞠躬,道:“不知施主前来何事?”

“听故事!”

“听故事?”老和尚愣了愣,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苏青丘,旋即叹了口气:“斩龙司的么,还是被你们寻来了。也罢,贫僧这里还真有些故事要讲,大人可要听?”

“说!”

苏青丘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卧虎寺,曾名镇虎。

一百三十余年前,八首伪龙,携滔天神力,以百万倭寇仆从为先锋,骇然入侵神州大地。三日内便攻下了诺大的岑州城。

东山诸寺与道观,同样在其兵峰之下。

道士下山,百战而死。

五年后回归者,十不存一。

和尚闭门,苟且偷生。

五年之内,叩首伪龙者,十之有九。

“那本就是凡间之事,又与我们这些方外人有何关系?凡间王朝的更迭,那是天道轮回啊。”

“而且,那可是八首伪龙,是传说中的存在,与神佛媲美。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抵抗的?”

“你说是吧,大人!”

老和尚紧紧的盯着苏青丘,在其周身逐渐浮现出一缕缕黑气,如同旋风一般,在小小的寺庙中呜咽呼啸。

“所以你也跟着叩首了?”

苏青丘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把伞收起,伫立于细雨之中,平静的问道。

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说的凭何这般理直气壮!

“叩了,本就应该叩了!”

“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与仙佛同等,叩了祂,贫僧就有希望渡过苦海,得长生法。拜了祂,贫僧就能入西天极乐,成佛做祖!”

“祂就是佛!”

“即见佛,因何不拜!”

吼!

此话落下,滔天的黑气在老和尚背后凝成了一具黑虎投影,比张丽身后的投影更加清晰三分。

更有一声虎啸隐隐传来。

且隐隐有要凝结为实质的样子。

拜佛?

滑天下之大稽。

吾为此世唯一龙,众生皆应拜吾。我这一拜,怕你受不起!

“本以为是烈山君,却没想到也只是一只伥鬼而已。即使有一百三十年的道行又如何,仍旧是一只傀儡罢了。”

苏青丘于雨内而立,手中的伞轻轻一抖,周身的雨滴骤然而停,随后宛如刀锋一般,向着老和尚激射而去。

身影一转,已入寺内。

以伞当剑,持之破黑芒!

轰隆!

明明是木制的伞尖,却坚硬如铁,隐隐有龙气环绕。好似有风雨与电闪雷鸣相伴。

阵阵龙吟跃入耳中。

伞尖穿透了黑芒,直抵老和尚的眉间。一滴滴黑色腐朽、腥臭无比的血,顺着眉间向伞尖流去。

老和尚怔然

随后惨笑一声,败了,竟然如此轻易的败了。本以为借助八首伪龙之力,可以一窥长生不老天,但现在看来仍旧是肉体凡胎啊。

“你有罪!”

抵着老和尚的眉心,苏青丘淡淡道。此时不杀,只因留着老和尚还有事情询问。

此物仍旧是伥鬼,与张丽类,并不是烈山君这头虎妖。但其言行又与一百三十年前的八首伪龙有关,这让苏青丘不得不怀疑烈山君或许与八首伪龙也有所关联。

“贫僧有何罪?”

“就因为贫僧不抵抗八首伪龙,就因为贫僧叩而拜之?”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给贫僧安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

老和尚不怕死,淡淡说道。

苏青丘的伞尖向着老和尚的眉心又抵进一分,更多的腐朽血液流出,只听他道:

“于佛而言,你拜他物为尊,是为大不敬。于国而言,闭门苟且偷生,是为大不义。于自身而言,眼睁睁看着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陷入异族之祸,是大不孝!于曾经卧虎寺的信徒而言,是大不仁!”

“更何况,整整一百三十余年,仍旧沉沦苦海、且忘恩负义、卑躬屈膝,叩首伪龙,不敬祖宗,此等不仁不义不敬不孝之人,你说何罪之有!”

“说,烈山君何在!”

苏青丘直接道出了自己最终目的。他明白这些话根本无法打动这头伥鬼,这家伙与张丽不同,自我认知根深蒂固。

所以便直接询问烈山君何在,毕竟这位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烈山君……哈哈,原来你竟然是来找祂的。走了,祂早就走了。一百三十年前,借助八首伪龙的力量,祂已经挣脱而出,吞了贫僧的肉身,彻底离开了这里。”

“谁又能想到,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妖魔鬼怪,原来各种神话传说皆为真!原来镇虎寺,真的有虎啊!”

老和尚惨笑着,血泪从眼角流淌而出。

苏青丘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春日可曾去过?”

“什么春日楼,那些肮脏糟蹋之地,贫僧又岂会去!施主要杀便杀,不要平白污了贫僧!”

“那张丽可曾认识?”

“张丽?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老衲渡过一青楼污秽之人。她以污秽之身,前来寺庙拜佛,只是这里是我佛清高之地,岂能有青楼女子这般肮脏之人前来拜见!贫僧把她制成伥鬼,以此赎不敬之罪!”

老和尚平静的叙述,似乎丝毫不觉的自己残忍一般。

苏青丘闻言,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却也没想到张丽会因此而化作了伥鬼。

本是来寻求佛祖,以解心头情惑,却把身家性命也彻底留在了这里。

可怜,可悲,可叹!

连累了三娘因此而死,更加可恨!

苏青丘已不愿多说,伞尖轻轻用力,随后贯穿了老和尚的眉心。

“既如此,留你无用。”

“记住,杀你者,斩龙司柯七律,有本事就让烈山君去寻斩龙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