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想当年她带过的崽崽,在感情上一个个都不开窍,想让他们找个对象都不容易。这一世面对的晚辈都是修仙的修士,不更应该无心情爱一心向道么?莫非是修仙修的太过寂寞,一个个都想玩点刺激的,连累她来听这些个年轻人争风吃醋的事情。
“师父,如今执云和宇文师弟似乎都对扶青枫心生爱慕,当如何是好啊?”卓晗也觉得头疼。
原本师父不是担心大师兄么,大师兄闭关了,扶青枫如何又和执云、宇文师弟搭上关系了?大师兄闭关前,还叮嘱他们几个师弟对外门的扶师妹多加照顾,若是出关知晓扶青枫又与执云、宇文师弟关系匪浅,怕是会更混乱。
如今可以庆幸的是,大师兄在陷的太深之前已经闭关了。希望到时候大师兄不会太过在意这件事,毕竟他只是对扶青枫略有好感,应该不至于像执云和宇文达一般几乎对同门刀剑相向吧!
“剑修多修无情道,你黄师叔与执云师徒便是如此。然世间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做到无情?你黄师叔看似无情,对执云这个徒弟却素来是上心的!”
“黄师叔门下不过执云一名弟子,自然会上心些。”卓晗略有些不解。明明说的是宇文达与执云为了外门弟子争风吃醋的事情,如何说起了不在宗门的师叔。莫非——
“师父是担心黄师叔因为两位师弟争风吃醋,偏袒执云师弟?”
石慧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黄姜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过问小儿女的事情。他素来疼爱弟子不假,可那是在修行上,想要让这位将目光略放在其他事情上是不可能的。若是知道执云将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黄姜只怕会恨铁不成钢,怎么会为此事帮他出头。
“弟子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卓晗有些委屈道。
“扶青枫接近阿朝,阿朝虽在感情上略少几分经验,然他代掌蟠龙峰多年,并非不通人情之故之人。故此,我只让你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并不直接干涉。若真有些什么,只当是的一场历练,只要我们守着,闹不出乱子。可执云不同,他自幼随你黄师叔习剑道,即便外出也都是人迹罕见的险峻之地,少与人打交道,于七情六欲宛如稚子。”
一个在情感上一片空白的人,一旦让人挑动了情思才是最可怕的。
“弟子明白了,师父是担心执云师弟被那扶青枫利用!只师父担心执云师弟,似乎并不担心宇文师弟。”
“他这个人,女人遇上了多半倒霉。”石慧顿了顿道,“若真是他倒霉也无妨,只要不损了性命,正好让他吃个教训。”
卓晗无语,如今宗门内不少流言蜚语,都说云峰主宠爱小徒弟胜过上面四个徒弟不说,就连亲生女儿都越过去了。唯有月落峰的弟子知道师父素日整治小师弟,是全无手软。
“那师父,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你去碧莲峰,将宗门混入魔域细作的事情告之执云,就说我让他盯紧外门,查一查细作。”
“不用告诉执云师弟,师父怀疑扶青枫?”
“有些东西别人告之的未必有用,自己查到的才是最可信。”石慧叹道,“再说了,如今我们对扶青枫也唯有怀疑并没有什么证据。”
“只怕灯下黑,执云师弟未必怀疑到扶青枫身上。”
“他会不会怀疑扶青枫不重要,重要的是执云在外门排查来自魔域的细作。”这是打草惊蛇之法,若扶青枫的身份真有问题,她还敢往执云身边凑吗?即便扶青枫按耐住性子,没有露出马脚,也可暂时转移执云的注意力。
“弟子明白了,那么宇文师弟那里——”
“若是担心就提点两句,不用说太多,有些跟头要自己栽过才知道疼。”石慧冷哼道。
宇文达入月落峰时,石慧就耳提面命与他说自己不喜欢弟子玩心太重。自入她门下,宇文达也一度低调了下来,专心修行,没有再四处拈花惹草。今日若非卓晗来报,她竟不知这小子私下还有个长远发展的目标。
按理说,若门下弟子红鸾星动,有意结个道侣,只要不是四处留情,身为师父应当祝福才是。修士虽不喜耽于逸乐情爱,可也不乏双修的道侣。原主云素月与掌门任曦不就是得到宗门祝福的道侣,碧云天并不禁止嫁娶。
修真域各派之中唯有金光寺是佛修,禁止婚嫁,哪怕是以修无情剑道出名的无情宫也是不禁止结道侣的。当然与无情宫弟子结为道侣风险极大,无情宫与其无情道齐名的是杀妻(夫)证道。
石慧在意的是宇文达暗中往来的对象是扶青枫,扶青枫绝非一般女子,相较于宇文达在外门时四处招蜂引蝶,扶青枫可有水平多了。她非常懂得精准下手,无论是百里朝还是执云在碧云天之内身份都极为特别。
卓晗按照石慧的吩咐传令执云在外门排查细作。这本是执法堂分内事,执云身为执法堂首座并未多心,当真细心排查起来。然暗中将外门弟子来回调查了几遍,执云没有发现丝毫问题。
细作若真那么容易被查出来,也不会许多年都没有动静了。石慧疑心扶青枫不假,可那么多年扶青枫都不曾漏出一丝一毫马脚,可见也是有些本事。极有可能,为了避免暴露,扶青枫入门后就再也没有与魔域通过任何消息。
执云是个认真的人,没有查到细作,倒也不曾怀疑卓晗告诉他的信息有误,而是亲自去蟠龙峰求见闭关的无锋师兄。自魔域回来,任慈亲自为无锋拔出了魔气后,无锋一直在闭关恢复修为之中。
这几年闭关大有进益,无锋不仅恢复到了全盛之时,修为也有所提升。执云前来与他商议追查细作之时,无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无锋在魔域潜伏过多年,对于魔域的事情显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一些。
“师父,师父——”
“宇文师弟,缘何在月落峰大喊大叫?”贝真如听到声音疾步出门质问道。
“贝师姐,师父不在么?”宇文达急声道。
贝真如皱眉道:“你又不是不知,师父大半时间都在蟠龙峰。若要寻师父,当先往蟠龙峰去才是。”
“我已经去过蟠龙峰了,可景阳说师父与掌门师伯都不在蟠龙峰,我以为在月落峰呢!”
“许是与哪位师叔议事亦或是有什么事出门去了。师伯和师父身为长辈,并不需要向我们交代去处。”贝真如道,“宇文师弟若有什么急事,大可先与师兄师姐商议,我们不能做主,再寻师父便是。”
“贝师姐,无锋师兄将外门的扶师妹关进了水牢。”宇文达焦急道,“关入水牢的弟子会被封住修为,水牢的水寒冷无比,扶师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承受。”
贝真如沉默片刻方道:“无锋师兄乃是卸任的执法堂首座,熟谙门规,总不会无缘无故处罚一个外门弟子。且扶师妹身为修士,即便是被封住修为,也不是什么弱女子。水牢的冰水顶多让她吃些苦,无甚大碍,宇文师弟何必如此着急找师父。”
“贝师姐!”宇文达略有些失望。
他知道宗门内,许多女弟子都不喜欢扶青枫,毕竟扶青枫长得美貌,天赋也胜过她们。女子善妒,嫉妒扶青枫,做些小手脚的不在少数,幸而扶青枫聪慧总能破解。只宇文达没想到月落峰的师姐竟然对扶青枫也如此深的成见。
“我听闻执云师弟与扶青枫素来关系极好。”贝真如斟酌道,“如今执云是执法堂首座,即便无锋师兄曾经掌管执法堂,没有执云师弟同意,无锋师兄也不可能将扶师妹关入水牢吧?”
“此事与我有些关系,许是执云师兄见我与扶师妹要好,心生嫉妒,故此有意加害。”
“宇文师弟,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自己主观臆测?”贝真如叹息道,“无锋师兄当年在执法堂便是出名的公正严明,至于执云亦非小肚鸡肠之人。为了与你争风吃醋,将扶师妹关入水牢这样的说法,你觉得可信吗?若真是处于嫉妒,执云为何没有对付你,反而惩治了扶青枫?”
“倘若他们当真如此下作,因这样的事情将扶师妹关入水牢,一旦传到掌门或者峰主们耳边,那可是比之十倍不止的惩罚。你觉得无锋师兄和执云师弟竟然会如此愚蠢不成?”
“那为何无锋师兄和执云不肯交代将青枫关入水牢的原因?”
“执法堂并非对你负责,他们为何要对你交代原因?”贝真如嗤笑道,“在碧云天唯有掌门和诸位峰主才能过问执法堂之事。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插手执法堂,否则便是僭越。”贝真如认真劝道,“宇文师弟,我知你素来不喜规矩,厌恶束缚。然你既然入了月落峰,有些宗门规矩就该收一收。在碧云天,内门弟子意味的不是特权,而是责任担当。”
宇文达不想求助不成,还被师姐教训了一顿,顿时有些讪讪。
“师弟若是不甘心就等师父回来吧,也许师父会知道原因。不过无锋师兄、执云师兄都没有告诉你的事情,师父未必会告诉你。倒是你极有肯能因为询问此事,触怒师父。”贝真如道,“莫要忘了,师父当初可是耳提面命,不许师弟在外捏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