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小娘子莫不是赌傻了。岳三爷是庄家,就算都是三点,也是岳三爷赢了!”
“赌大小也分庄家么,这规矩倒是有趣。不过也无妨,事无绝对,没有看过如何知道真假?”陆浮白坚持道,“请开吧!”
岳三爷看了一眼陆浮白面前的三个一点,伸手揭开了自己的骰子筒,一阵风吹过,有什么粉末洒了一脸。岳三爷低头一看,却见桌上只有两颗骰子,都是一点,第三颗骰子不见了。
“你看这世上从来不乏奇迹,果然我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陆浮白笑道,“你输了,看来今天这舌头和双手是留不住了。”
“你出老千!”岳三爷怒道。
“哎~这话说得可不对,您是庄家,骰子是这赌场的骰子,众目睽睽之下说人出千可是要证据的。男人输不起就不要出来赌,赌了就要信命。”陆浮白摸了摸下巴道,“猪舌头下酒试过,这人舌头不知道比之猪舌头如何?”
岳三爷闻言双手成爪已经向陆浮白抓了过来,他的双手隐隐发黑,似是练了什么毒掌。陆浮白却是不闪不避,后退两步,抽出了腰间的银龙鞭抽了过去。
岳三爷的动作虽然不满,可是陆浮白更快,一卷一甩已经将岳三爷庞大的身子扔了出去,摔在门槛上。
赌场的人正在跃跃欲试想出手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相信炒人舌头的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从门外踱着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这老头看起来其貌不扬,穿着一袭普通的布衣,仿佛是有钱人家的管事,可这里的每个人似乎对他都很客气。
“输了就是输了,可不能坏了规矩。”老头说完,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已经快如闪电般出剑。
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学的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南海剑派武功。他的剑法极是歹毒,一出手便切断了岳三爷的舌头和一双手。岳三爷失了一双手和一条舌头竟然没有纠缠,而是像外面跑了出去,年轻人已经反手一剑刺穿了他的后心。
“他输掉的只是舌头和手,而不是命!”陆浮白叹道。
她与岳三爷赌约加上了舌头和手,不过是觉得岳三爷冒犯了她,而她有心杀鸡儆猴,恫吓一下其他男人。陆浮白杀人的时候,从不手软,可也并非滥杀之人。除非确定这岛上每个人都参与了劫官银这样的大案,她并无意斩尽杀绝。
“无名岛上从来不养废物!”
“如此说来,你就是他们说的岛主?”
“不错,我就是岛主吴明。”小老头笑眯眯道,“听闻小皇帝力排众议,调派了一位女千户调查官银被劫的案子。如今见了,方知天子果然是天子,眼光不凡。”
“要不这天下之人千千万万只有那位当了天子呢?”陆浮白应了他的话,忽然问道,“你既然是岛主,想来也是这赌场的主人?”
“自然算的,这赌场赢的钱,我要抽三成。”吴明笑道。
“这可真是一笔好买卖,我再没有见过比您更会赚钱。”陆浮白叹道。赌场抽三成,想必其他消费亦是如此。吴明养着这些人作奸犯科,让他们甘愿为自己卖命,最后却依旧榨干每个人的价值。能够将许多高手利用的如此彻底,尤其还让人心甘情愿卖命,这手段也是相当厉害了。
“钱是好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吴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他本来就是个守财奴,,“陆千户初来此地,想必有许多不习惯,多熟悉两天,你会喜欢这里的。”
“难道岛主还要留我做客不成,我还以为岛主想要我的命呢!”陆浮白意味深长道。
“来着是客,能上了无名岛,就是缘分。至于之前的事情,陆千户大可当做是一场试验。”吴明轻描淡写道,“在海上,你杀了我手下四名杀手,这岛上的人口委实不多,少了四个人,损失不可谓不大。可若是能够请到你加入我们,莫说四个,便是十个我也是舍得的。”
“你想请我加入?”
“不错,我这里很需要人手,尤其是想陆千户这样武功高强,还是朝廷的人。”吴明笑道。
“你请我加入,总要让我知道这里做什么营生吧?岛主莫非是想要造反?”
“不不不,造反这事太花钱了。而我只喜欢钱,从来不跟钱过不去。”吴明摇头道,“可若是有人出钱请我帮忙造反,只要价格公道,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比如南王?”
“陆千户是聪明人,当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已经知道许多事情了,想来您也不在意我多知道一些东西吧?”陆浮白道,“你们劫官银,想必是南王给了你们官银运送的路线吧?”
“你是聪明人,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吴明道,“南王是个极好的合作伙伴,且我们也是银货两讫。”
“南王那么蠢,你若真求财,确实是个极好的合作者。”想来也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随时跑出去顶罪劫案的合作者。
“老头子就说陆千户是我遇到最聪明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帮你拿到南王的谋反罪证,助你坐上指挥使。你投身朝廷为官,所求不就是名利二字么?”
锦衣卫指挥使乃是正三品,千户不过是正五品,十四卫所的十四个千户之一,上面除了指挥使,还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和镇抚使等长官。老头子说起来,仿佛只要他愿意助她连升三级都不是问题一般。可若真这么简单,怕是对方也看不上她这小小千户了。
“哦?”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既然有办法助你一路高升,为什么还会看重你这样一个小小千户。”吴明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要在朝廷收买几个高官不是难事,不过想要一个在朝中为官,在江湖上同样吃得开的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朝廷和江湖素来是楚河汉界,普通人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朝廷不敢轻易插足江湖事,江湖人亦不敢轻易靠近朝廷。江湖人投身朝廷的不少,可是大多入朝后就淡了江湖关系,像陆浮白这样投身朝廷后,还在江湖上吃得开的可不多。
“我若应了,你能信我?”陆浮白笑道。
“信,为何不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真可惜,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竟然会信我。”
“我信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更是这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吴明道,“当然,你不用急着答复我,这岛上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可以慢慢玩,慢慢想。”
对于这个岛,吴明似乎非常自信,并没有留下人特意看着陆浮白,又或者是岛上所有人都是吴明的眼线。陆浮白没有继续赌,拿着钱去买了几身新衣服和一些酒菜,便回了牡丹的院子。
陆浮白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牡丹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叶孤城看了她一眼,责备道:“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该到处乱跑!”
“我只是出去探探消息。”陆浮白将手上的包裹放到桌子上,“虽然比不得你穿惯的那些,可都是新的。这岛上人不多,倒是五脏俱全。”
叶孤城解开包裹,里面是两身干净的换洗衣服。
“这个岛上的人确实与南王有勾结,不过是松散的利益联盟。岛主是个财迷,为了钱怕是没有什么不能出卖。”陆浮白顿了顿道,“岛上的高手很多,有个年轻人竟然会已经失传的南海剑派剑法。若非我在西门那里见过南海剑派的剑法残招,怕也没看出来。”
“你与人动手了?”
“不过是遇到了个不开眼的,是个练铁砂掌的蠢货,好在他的铁砂掌也没有练到家。”陆浮白叹道,“这个岛上称得上卧虎藏龙,似乎每个人都不简单。尤其是岛主吴明,伤愈之前,我对他竟然半分把握都没有。”
“既然知晓,你就不该鲁莽露面。”想到陆浮白带着伤独自去闯那豺狼窝,叶孤城便有些不赞成。
“怕是这里没有什么能够瞒过那位岛主,与其躲在这里让他们发现真相,不如坦荡荡走出去,好让他们摸不到虚实。”陆浮白选了岳三爷开刀,可不仅仅是对方出言不逊,更是要展现自己的好状态,让对方顾虑一二,“对了,你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十六、十七不见了!”原以为叶十六和叶十七会与他们一样飘到岛上,事实上似乎并非如此。
“两个都不见了?”
叶孤城点了点头。
“或许他们到了岛上,只是没有看到你留下的讯息罢了。叶十六稳重,叶十七聪慧,想来不会有危险。”陆浮白开口道,“倒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需要小心应对。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吴明藏赃物的地方,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找不到赃物,只是找到犯人也是白搭。”
叶孤城点了点头,叶十六和叶十七没有找过来,其实他心中也并没有太担心。只听到陆浮白说只有他们两人时,叶孤城却生出一种责任感。
“我走了一圈,已经发现几个适合藏东西的地方,稍候可以去看看。”
“那我——”
“为了安全,还是一起行事的好!”
陆浮白闻言不由轻“噫”了一声,没想到白云城主办事竟然也这般谨慎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