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咒》 又名《阿弥陀佛根本秘密神咒》、《四甘露咒》或《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经》,据说可以除灭习气,带业往生净土。
因方丈说的隐晦,石慧也不甚明白其中真意。这越是高人越讲究气氛,喜欢玩一些神秘莫测的东西,都道怕泄露天机。石慧想着灵隐寺方丈既然没有避而不见,想来许真看穿了什么也不一定。只死马当做活马医,每日将《往生咒》置于小鬼寄生的木雕之前,闲来就对着它念上几遍经文。
白玉堂头次来临安,石慧就带着他四处游玩,试一试当地的小吃。别的不说临安这边的菜肴点心非常丰富,尤其适合小孩子。白玉堂一来临安就喜欢上了那道酸酸甜甜的西湖醋鱼,恨不得一天三顿都有鱼。还有那什么桂花藕粉、绿豆糕、绿茶酥等小点心最受小孩子喜欢了。
白玉堂看着傲娇又固执,实际上内里还是个酷爱甜食的奶娃娃呢!
母子二人在临安逗留了几日才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松江府。闵秀秀走前原想着留下马车和车夫,被石慧拒绝了。若是将马车留给他们,闵秀秀自己少不得骑马或另租马车回去。石慧逍遥自在惯了,白玉堂除了有些小洁癖也不是特讲究的孩子,母子二人自己行动才是自由自在呢!
“娘,其实我觉得临安挺好玩的,我们可以再玩几天。”出城的路上,白玉堂有些不舍道。
“是临安好玩还是西湖醋鱼没有吃够?再好吃的东西,每日吃也会腻了。鱼有千百种吃法,何苦只盯着一道西湖醋鱼。”石慧轻笑道,“去了松江府有的是鱼吃,这时节的鲈鱼脍亦是极好。如今已经入秋,若是有那极好的螃蟹海味也是极为鲜美。”
白玉堂闻言倒是不惦记留在临安了,对于松江府一行多了些期盼。
到了松江府,寻了一叶舟子往陷空岛而去。听闻他们是陷空岛卢员外的客人,那船夫如何也不愿意收钱。原来接送往返卢家庄的客人,舟子都会拿卢员外的赏钱,相当于卢方包船,请沿岸渔民接送陷空岛的客人。
不过几许船钱,石慧也不会与他分辨,自乘坐了舟子渡江而去。可怜白玉堂竟然晕船怕水,可把石慧笑坏了。白玉堂趴在船头晕乎乎地还要被亲娘嘲笑,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南多水,金华府水不算少,可白家到底不是住在水边,白玉堂不识水性并不稀奇。只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今日难得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委实有趣。
石慧摸了摸下巴,九月的江南也不算太凉,若不把儿子放水里学一学游泳吧?技多不压身嘛!恹恹的趴在船舷上的白玉堂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到了陷空岛,自有闵秀秀亲自来迎。如今是渔货丰收的季节,卢方兄弟带了白玉堂去江上捕鱼,陷空岛就有善于烹制河鲜和海鲜的厨子,不管是河鱼还是海鲜都管够。酷爱吃鱼的白玉堂简直是乐不思蜀,恨不得长住陷空岛了。
当然前提是他娘不在!
到了陷空岛第二日,石慧就提着白玉堂去水边学游泳了。学就学呗,偏偏遇上了蒋平自告奋勇要教他。蒋平外号“翻江鼠”,水性极好,能水下开目视物来去自由不说,甚至可以在水中潜伏数个时辰。按理说有这么一位高手教导是极有福气的了。可这世上总有些人再厉害也不擅长做老师。在蒋平手下学游泳,那味道真是酸爽。
“娘,我不要学游泳了!”石慧正与闵秀秀坐在岸边烤鱼,白玉堂湿漉漉地从水里上来叫道。
“不学也行!”石慧翻动了一下烤架上的鱼,漫不经心道,“除非你能学会另两样本事,我就不逼你学游泳。”
江南多水,白玉堂又是个作天作地的性子,若是留着这么个明显的弱点,石慧担心他日后吃亏。
“是什么?”
“水下呼吸和登萍渡水的轻功。”这个世界有些玄妙,有灵气,有道法和鬼怪,或许还有神仙。可是武功却仿佛断层一般,没有非常高明的轻功身法和内功身法。
“人又不是鱼,如何能够水下呼吸?”白玉堂瞠目道,“我又不是鸟,如何登萍渡水?”
“如何不可能?且看好了!”石慧站起身,足下一点,已经向江心飘去,至江心一跃而起,一手擒住了江面上低飞的水鸟,返回江岸。手上一松,那水鸟已经扑棱棱地飞走了。
闵秀秀不会武功,看了自是叫好,极是捧场。
白玉堂见了激动地跳起来:“我要学这个!”
“哦,先学会了走,再想飞吧!”石慧重新坐下,取了烤架上的鱼来吃。
白玉堂:……我娘的恶趣味千年如一日。
没有学会走,不能学飞的白玉堂能怎么样,当然继续学游泳了,不过石慧还是教了他如何在水中换气。石慧曾经经历的某一世有一位盗帅楚留香,因鼻子有疾,曾经修炼了一门以脸呼吸的功夫,甚至在水下换气自如。石慧没有想过如何以脸呼吸,却在修习内功时发现了如何借助内力在水下换气。
不过被刺激了一回的白玉堂如有神助,终于很快学会了游泳,还很有些青出于蓝的苗头。从一开始不乐意下水,到如今是不愿意上岸了。
不过白玉堂虽然学的好,石慧也不乐意他一个人去水里,平日都跟着卢方兄弟出门。在水下以赤手抓鱼的办法来练习水下功夫,成果斐然。
陷空岛的鱼鲜果然令人流连忘返,只让石慧一直留在这里也有些不耐。
这日,石慧正想着是不是该忍痛告辞离开的时候,就见有卢家的庄丁匆匆而至:“夫人、夫人出事了!”
“这好端端的出什么事了?”闵秀秀听到庄丁喊话,忙开口问道。
“四爷带着白小公子下水,白小公子捞到了一具尸体。四爷怕白小公子吓着了,让小的回来请白老夫人过去。”
闵秀秀闻言叹气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水里捞到尸体呢?这玉堂最近怎么老碰到这种事,真该带他去庙里拜拜了。”
“拜拜大约是没用的,才去过灵隐寺呢!”石慧也有些无奈,由庄丁带路去了事发地,白玉堂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饶是石慧素来心大,也不免心疼这倒霉孩子。之前遇到那小鬼宝娃的尸体,这回却是直接捞到了已经泡发的腐尸,到底是小孩子,可不要吓着了。
石慧正要抱抱儿子,好生安慰一番,却发现这小家伙神色似乎并非害怕。回头看看那具已经发胀的尸体,顿时明白了几分。感情脸色发白不是被尸体吓得,而是洁癖症发作了。
“玉堂似乎被吓到了,方才吐了好一阵子。”卢方开口道,“都是我们的过错,没有看好孩子。”
“本是意外之事,防不胜防。”石慧一手环着儿子在身旁,随口问道,“这人是死于意外还是被杀?”
“老四已经看过了,是溺亡,到底意外还是为人所害并不清楚。我已经让人去查尸体来源了,看衣着应该是本地渔民。”渔民善水,常年生活在水边,这两日江面上很平静,死因为溺死并不寻常。
松江府水域早年因江上船只甚多,时常械斗伤人。后官府出面请了茉花村丁家庄与陷空岛陆家庄,以芦花荡为界,两庄各管船二百多,十船一小头目,百船一大头目。江面上无论捕鱼还是渔货入市都要遵循两庄规矩,以此避免冲突和欺行霸市。
本地渔民既然依附两庄而生,两庄主人就宛如江面上的里正。如今渔民无辜死在江上,陷空岛和丁家庄定然是要查个真相的。依附陷空岛的渔民,大多卢方兄弟都认识,这死者既然没有辨认出身份,很可能是隶属于丁家庄的人,甚至是上游的渔民。
果然到了傍晚,石慧就听闵秀秀说起,那尸体是丁家庄麾下的渔民。丁家庄的当家的是雄关总兵,丁家庄如今当家作主的是丁总兵的夫人。丁总兵在外任职,妻子却留在茉花村打理家业抚养一双儿子和侄女。
丁夫人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丁兆兰和丁兆蕙不过十四五岁武功已经不错,还有一个父母双亡的侄女丁月华养在膝下宛如亲女不过十来岁。莫看丁夫人一个女子带着一双半大的儿子和一个小姑娘,可在这松江府却无人敢轻视。其中自有丁总兵的缘故,可更多还是丁夫人本事了得,就连卢方对这位邻居也非常敬佩。
因那死者是丁家庄的渔民,丁夫人就遣了一双儿子过来与陷空岛一块调查真相。丁家兄弟不过十四五岁,一沉稳一跳脱,具是聪慧少年。卢方年长,两人虽然能够听从卢方建议,却并不一味附和,都是极有主见的。
确定了死者身份,他们又细细勘验了死因。死者确为溺毙,不过细查时,他们在死者后颈发现了一根银针。极有可能有人将银针刺入死者身体,致其昏迷然后推人下水。
卢方将银针送来给闵秀秀验看,石慧也看了一眼:“这是大夫针灸此穴的银针。”
石慧精通医术,久而久之身上就备有两套针,一套金针一套银针,因为金针和银针软硬不同,根据不同需要使用。这枚银针细软,并不是什么大夫都能用的。
“我虽然是个大夫,可这银针却是用不了的。”闵秀秀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