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兔子也知好歹,晓得侄媳妇好咧!”六老太看着小灰兔咬着石慧衣襟不松口,不由笑道,“万物有灵,是我家与兔仙无缘。”
“许是这段日子在花园里住的熟了!”石慧也觉得奇怪,这小兔子就算不愿意回兰若寺,按理说也是与白林堂有缘在先,如何就缠上她家了?不过到底是一只感恩图报的兔子,养了就养了,一只吃素的小兔子还会养不起不成。
“娘,那小兔子要住我们家,是不是要给他取个名字呀?”白玉堂仰头问道。
“嗯~喜欢就给它取个名字,带它玩儿去吧!”石慧应了一声,将小兔子从身上撕鲁下来,塞进白玉堂怀里。
“名字要我取呀?它从兰若寺来,就叫小寺吧!”白玉堂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抱了小兔子,噔噔噔出去玩儿了。不过七岁的小孩子,到底还是贪玩的年纪。
之前白林堂在家休养,石慧也没有问起兰若寺的事情,今日见他精神尚好,就随口问了两句。白林堂如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喝了半盏热茶,娓娓道出了原委。
与白林堂同去兰若寺的分别是郑生、王生和金生。这三位书生与白林堂都在同一个先生门下读书,为同窗,平时往来密切。为着准备今秋解试,这些备考学子都已经苦读多时,只窝了一个冬日难免烦闷。
尤其王生家境最差,家中房舍拥挤,连个书房都没有,正为寻一处僻静之地读书烦恼。恰好郑生素来喜欢寻幽探秘,平时也爱出门打猎,就提到了兰若寺。
年轻人本爱胡闹,隐隐听到关于兰若寺的一些传说,不以为意,还多了几分好奇心。郑生和王生的提议很快得到了白林堂和金生的附和,于是四人就一道往兰若寺去了。
兰若寺不仅位置僻静,环境也清幽,要石慧来看,不失为一处不错的读书之所。只这些书生到底年轻,没有将那些鬼神之事放在心上。白林堂四人到了兰若寺,寺中也无其他人住着,各自选了屋子洒扫一番,便这般住下了。
第一日进寺,白林堂见那寺中荷塘荷花含苞待放,环境清幽,很是欢心。这些书生都是不惯做活的,只收拾了屋子,便觉疲累。白林堂看了几页书,当晚便早早睡了。
次日起来,一道起来吃早饭读书,然却不见了郑生。因郑生素来爱好寻幽探密,身手也是四人之中最好的,见他东西都在屋中,三人并没有太过在意,只道郑生一早出门了。
三人为伴一处煮饭食,在附近走走,或一道论学读书,一日很快就过去了。只郑生却迟迟未归,金生还恼火郑生独自出门都不大招呼。郑生未归,三人初时不以为意,到了晚上不免担忧郑生是不是在附近山林遇到麻烦。
然既已经天黑,三人又没有郑生的身手,更不知郑生去了何处,也不便寻找,就在一屋子里看书。等到子时郑生依旧未归,金生先耐不住回屋休息,留下王生和白林堂一边温书一边等郑生回来。
中途王生去如厕,回来却与白林堂说起金生房中有说话声。
白林堂心下暗恼:这寺中也没有别人,若非郑生回来,是谁与金生说话。可郑生既然回来,如何也不过来与他们说一声。
不想王生却暧昧一笑,阻了白林堂过去,还说这会儿打扰不得。白林堂不解其意,走到门外听到金生房中传来暧昧声响,只都是金生的,顿时恼了个大红脸。
白林堂当下变了脸色,没想到自己的两位同窗竟然是兔儿爷。东南一带多契兄弟,原也不是大事,白林堂虽然没有此好,也不至于管人家闲事。可郑生和金生如此,却是太过。
不想王生听到白林堂怒言,却几乎笑倒在地,告诉他与金生幽会的是个美人儿。金生素来多情,家中不仅有妻子,还有两个美妾。白林堂虽然不屑金生说出来读书又在外面与女人鬼混,只到底也无意过问旁人之时。
因着金生的风流事,王生和白林堂也没有了继续等待的心思。两人房间本是相邻,就各自回房睡了。白林堂收拾好东西,刚要上床躺下,心下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金生。
金生虽然风流,可白日都与他们在一处,前半宿又是一道读书,如何约了女子前来幽会?须知这兰若寺附近十里都没有什么人家,便是风尘女子也不至于夜半出来做生意或会情郎吧?
白林堂心下觉得不妥,刚从床上坐起身,就闻到一阵香风,抬头却见一美女站在自己床前。白林堂还道自己没有关好门,刚要叱问这女子如何闯入自己房中,不想这女子便如无骨蛇一般往他怀中倒来,嘴上说要与他睡觉。
白林堂虽未成婚,却自小承教甚严,家中已经定了亲事。三更半夜一个美人扑到怀里不觉欣喜,拉起人丢出门都不带犹豫的。回头却见床上放着一个金锭,也没有多想拿起金子砸在了女人身上,把人家砸的大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白林堂将女人和金子丢出门,自己生了一阵闷气,又想起自己本是要起身找金生的。到了金生门外敲了门,没有回应,灯火已经熄了,不免怀疑那钻进自己房中的女子就是王生听到和金生欢好之人,越发觉得恶心。
想到郑生出门也不打招呼,金生与女子在寺庙鬼混,白林堂便觉得自己往日真是错看了这两位,心下不耻。想着待明日天明就叫上王生回城去,免得与此二人为伍,哪想到从金生门口回来,就看到王生捡了金子,见了他还想往身后藏。
白林堂觉得今夜的打击实在太大,恨不得自戳双目,自己这都交的什么朋友。开口将王生一顿责骂,王生只是由着他骂,也不还口,却也没有丢下金子。
白林堂骂了几句,见王生不辩驳,自己生了闷气回房间去了。可在床上却是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想到王生家境贫寒,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下子捡了金子,心动也是常理。王生任由他责骂,想来心里也明白这是有损德行的,自己身为友人很不该因郑生、金生之事迁怒于王生,当引他回归正途才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可取。年前遇到一个外乡汉子在金华府无辜吃了官司,堂兄白锦堂素来扶弱济贫见他有些武艺,不仅助他打赢官司,还资助盘缠送他上京求取功名。
祖母虽常教导他要自强,不可一味索取等着族人和堂弟资助。可王生家有病弱老母又有妻儿要养,比自己还困窘几分。不如自己作保让王生去堂兄处借些银两考试,若是中了自不必说,若是不中,也可问问堂兄又无营生让王生做。
白林堂心中有了主意,要劝王生丢了那来历不明的不义之财。天才蒙蒙亮就有些熬不住,去敲王生的门。哪想到房门却没有锁,他推门而入,就见王生倒在床上,开膛剖肚,怒目圆睁。
白林堂顿时骇然几乎忍不住要尖叫起来,却见床前蹲着一只夜叉鬼,正捧着王生的心肝再啃。白林堂骇人之下不及多想,转身向金生房中跑去。一把推开金生房门,却见金生亵衣散乱倒卧床上,气息全无,再细看脚底一个血洞,汨汨血丝留在床榻之上。
这两下变化,只将这可怜书生生生吓去了两魂三魄。白林堂不及多想,便想逃走,可已经来不及了,被那夜叉鬼堵在了金生房中。他一个文弱书生自不是那夜叉鬼的对手,幸而夜叉似乎对他亦有所忌惮,竟不能近身。
再后来如何中了那夜叉鬼的攻击,晕死过去,白林堂已经不甚记得。醒来只知道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活埋坟冢都是醒来后才知道的。
石慧细想了一遍,那夜叉鬼虽有些道行,怕也有些禁忌畏惧的东西。若不然也不会多费周章要聂小倩利用人贪财好色的心理害人,如此两样都无法动摇,才会自己亲自动手。如今那夜叉鬼已经死了,却不知它的弱点到底在何处了。
白林堂到底身体还虚弱,石慧只安抚了几句,叮嘱多见见阳光,便让管家送了祖孙三人回去。白府与其他族人住处倒也不远,六老太家与他们也不过隔着半条街罢了。
晚间白锦堂回府,母子说起此事,白锦堂才提及,那郑生也不是私自离开兰若寺,怕是比金生他们早一日就遇害了。他们搜查兰若寺时,有发现郑生的尸体。夜叉鬼初时打着一日害一人,慢慢养着“食物”的心思,后来怕有人逃走才一夜动了手。
郑生和金生都是家人接回去安葬,唯有王生家中贫困,白锦堂见他家一门孤寡,还接济了银两。距离解试还有四五个月,白林堂修养的好,学识够扎实或许还能参加解试。
入秋,白府倒是有一桩喜事,白锦堂的父亲生前给白锦堂定了一门亲事。这姑娘也是本地人,其父与白锦堂的父亲是同窗好友,定的是娃娃亲,不过白锦堂与姑娘也是见过面的。石慧见长子对这门亲事并不排斥,少不得时常准备些东西要儿子去讨好一下未来岳父一家。
这位亲家姓方原是中过进士的,只是年轻时忠正耿直朝中得罪了人被罢免了官职。后来回乡在白父资助下开了个书院,就是如今白玉堂读的书院。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有人给白玉堂送女人,差点没被他废了,小白真的特别不爱色的美少年。
白锦堂和白玉堂虽然死得早但都有子嗣留下,分别是白芸生(小五义之一)、白云瑞(白眉大侠的男二)。白玉堂是兄长带大的,白芸生就是白玉堂教导的(严重怀疑白云瑞是白芸生带大的)。不过白云瑞很肖父,可白芸生的性格柔弱和父亲、叔叔、堂弟都不太像。
白家人都生的好看,白锦堂描写少,但是白玉堂出场就说少年华美,白芸生和白云瑞的外号分别是玉面专诸和玉面小达摩。称之为玉面就知道容貌如何了,且白玉堂、白芸生和白云瑞都有许多文字描写了他们的容貌,总之都是俊美非凡的一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