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皇二子赵怪受封皇太子,太子师氤氲谷主顾青蔓与皇族第一高手左武王于皇城比武中破碎虚空,震惊天下。
皇帝观此神迹大悦,册封其子新任氤氲谷主顾惜朝为武安侯。受封武安侯的顾惜朝却献上一份先谷主留下的手札,便退居氤氲谷不出。次年,皇帝逊位太子,专心书画修炼之道,不理政务。
新帝于次年改元开恩科,各地举子赶赴开封,一时开封城谱写了许多才子佳人的传奇。
十年寒窗,一朝鱼跃龙门,新科进士们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新科进士游街之日,开封城几乎全城皆动,尤其是那新科探花罗朝,不仅才华出众,更皆年轻英俊,衬得状元、榜眼好生老迈,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便是京中最出众的花魁娘子,也放话原不收分文只求探花郎垂怜。
然而功名利禄,不过转瞬,不几日,朝中御史参奏探花郎出身贱籍,应革去功名。昨日还是走马观花的探花郎,转眼间便成了流落街头的穷书生。
再说北地有连云寨,不掠商队,不祸害百姓,却以抵御金兵为己用。连云寨除了与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齐名的大寨主“九现神龙”戚少商之外,原有八位寨主,分别是二寨主“虎啸鹰飞灵蛇剑”劳穴光、三寨主“赛诸葛”阮明正、四寨主“阵前风”穆鸠平、五寨主“千狼魔僧”管仲一、六寨主“红袍绿发”勾青峰、七寨主“金蛇枪”孟有威、八寨主—“霸王棍”游天龙、九寨主—“双刃勾魂”马掌柜。
自从四年前,戚少商做了连云寨大当家,连云寨声势越盛,已经越过了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连云寨。然而两年前与追捕谋反关入铁血大牢却破狱而出的“绝灭王”楚相玉的铁手等人一战,虽然和解,却死了六寨主“红袍绿发”勾青峰与九寨主—“双刃勾魂”马掌柜。
如今连云寨还有七位寨主,各个武艺过人。不说连云寨聚集人马数千,更有五寨主“千狼魔僧”管仲一一只木鱼可趋势狼群为战,绝不容人小觑。
若是光明正大打上门,大动干戈不说,只怕对方也会发现逆水寒的秘密,足以做出许多事情。
连云寨深山之中,随着一声声的木鱼,庞大的狼群在林中穿梭捕猎,宛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两年前的一战,连云寨不仅损失了两位寨主,五寨主“千狼魔僧”管仲一当时也被铁手等人以内力震伤,静养许久。只是这两年管仲一不仅内伤好了,内力犹胜当初,就连他指挥的狼群也更加庞大,得心应手。
管仲一的狼群,便是连云寨的兄弟见了也没有不怕的,故而平日他驯狼,却是在连云寨十里外的深山中。随着管仲一的木鱼声,这些野性难驯的恶狼却能够听从他的意念进退捕猎。若是用在战场上,这千狼同出,只怕光凭气势就能抵上万精兵。
世人都说“千狼魔僧”能驱使狼群,乃是神迹。可是狼到底是狼,只要他的木鱼声一停,野狼还是野狼。想要用狼群上战场立功,却又不会误伤自己人,到底还有些难。战场上情况复杂,可比不得江湖械斗。故而,管仲一一直在苦苦研究更高层次的驱狼之术。
却在此时,林中竟然兴起了一声清越的琴音,随着那琴音奏起,下面的狼群开始有些失控,他们不再听从木鱼声捕猎,而是开始向四处散去。管仲一目光一紧,木鱼声急促了几分,可是那琴声却依旧循着原本的节奏,狼群进退维谷。
木鱼声和琴声相互较劲,过了一会儿,琴声停止,管仲一亦立时停下了木鱼声。当初与铁手他们比拼,便是双方不知如何罢手,差点两败俱伤。狼群向四周散去,管仲一收了木鱼跳下树,循着琴声传来方向寻去。走了约莫两里,却见以白衣公子背着一把琴正要下山。
“公子慢走!”
白衣公子脚步一顿,侧首而望,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竟然是个不过双十年华的俊美公子。观其形容样貌倒像是读书人,不想竟然能以琴声破他的木鱼。
管仲一生平最佩服的莫过于他们的大当家“九现神龙”戚少商。当初戚少商上连云寨,自缚一臂,厅上兵刃信手捏来,战他们八大寨主无一败绩。众位兄弟钦佩之余,退戚少商为大寨主,各个自降排位。
后楚相玉越狱之时,以江湖令邀连云寨追挡追兵。管仲一以千狼围困铁手等人,铁手想到以内力传话破他的木鱼声,管仲一虽然被其所伤,但是对于这位破他木鱼,激着大寨主以一字剑法对战,令他们连云寨不再过问此事的铁三爷亦是敬佩非常。
可是当日,铁手出计谋以内力喊话破他的木鱼亦是数名高手轮流说话。这年轻人如此年纪轻轻,竟然轻轻松松一曲破了他更胜往日的木鱼声。须知这可不是会弹琴就能做到的,还要弹奏着内力不弱于他,且精通音律,掌握他驱狼的规律。说的简单些,就是对方已经破解了他驱狼的秘密。
“大师何事?”
“在下连云寨五寨主管仲一,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管仲一虽然比不得三寨主“赛诸葛”阮明正,却亦有些心计。
大寨主素来爱才,这年轻人如此才干,若能揽入连云寨,当可振连云寨威名。且这少年能破他的木鱼,若是成了自己人,那自是安全多了,可若是成了敌人,那他的驱狼之术就成了鸡肋,甚至反受其害。
“小生不才,临安罗朝。”
“我观公子仪表非凡,不知何处高就?”
罗朝略有些凄然地笑了笑:“大师见笑了,罗朝一介白衣,功不成名不就。”
管仲一心中一喜,当即表示与他一见如故邀请他一处喝酒。只是罗朝却面有郁色,婉拒了管仲一,自己走了。管仲一也没有纠缠,当即返回连云寨,令下面的人查询罗朝此人。
北地当真是荒芜的很,罗朝走了半日方寻到一小面馆。面馆就在官道旁,一座两间黄泥夯成的黄土泥屋似是住屋。大门两侧一侧是灶台,一侧支着草棚,放了两张四方桌。四方桌上油腻腻的一层黑色,上面满是尘土。老板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厨子就是那妇人。
“客人吃点什么,我们这里除了面还有卤豆干。”老板拿了抹布插桌子,只是他那条抹布也不见得比桌子干净。
“老板可会做长寿面,一根面一碗的长寿面。”罗朝问道。
“客人说笑了,这样的面,大约也就官家的御厨能做,咱这小面馆可做不出来。”
“不知可否借厨房一用?”罗朝取出一锭碎银丢给老板。
“使得使得,客人尽管用。”
罗朝洗了手,清理了台案,当真舀了面粉开始和面。他揉面揉的很认真,只是专注地盯着那面团,目光柔和满是孺慕,就好像一个赤忱稚子想起了家中的慈母。
马蹄声想起,官道之上一骑转眼到了眼前,马上跳下一个配剑的年轻人。这青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褪色的青衣,甚至还打了补丁,一侧腰上挂了一个酒囊,一侧悬了一把宝剑。那剑虽在剑鞘,只一看便觉不凡,约是名家之作,价值不菲。
青年将马栓在椿树下,大步走向了面摊,隔着灶台道:“没想到今儿面馆竟然换了老板!”
罗朝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了眼睑:“我不是老板,只是想吃一碗面。”
“老于头的面确实不好吃!”青年朗声笑道,接下腰间的酒囊扔给罗朝,“我请你喝酒,你请我吃面如何?”
罗朝接了酒囊,侧眼看了过去,打开酒囊喝了一口,眉头微皱,下一瞬却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苍白的脸色微微发红。随手将酒囊盖上丢还给对象,洗了洗手继续和面:“我不会喝酒,不过面还是可以请的,只是我的面只请朋友吃。”
“那要怎样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若没有一点过命的交情,又怎么能够算得上朋友呢?戚寨主说是吗?”罗朝手下的面团已经开始变成了细长的面,一个面团,两根面却是两碗。面下锅,另一面已经煎了荷包蛋。
一根面条一碗的面,加上卧蛋,地地道道的长寿面。这样的面唯有两种人会做,熟能生巧的面点师傅和懂得厨艺的武林高手。前者靠的是熟能生巧的技巧,后者靠的是内力。若没有过人的技巧,那就只能揉面时用些功夫,让面团变得更劲道。可是天底下有几个习武之人,会用内力去揉面煮面呢?
“你认识我?”
“五寨主遇到我原本不是偶遇,本该我上连云寨拜访戚兄,只是连云寨人多嘴杂,委实有许多不便。”罗朝将一碗面放在了八仙桌上,戚少商明白这是请他的。
只是罗朝脚下一转,做到了另一张桌子。
“你请我吃面,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戚少商见他与自己分桌而坐,疑惑道。
“自然!”罗朝将筷子擦赶紧道,“只是,一个人一年只过一次生日,吃一次长寿面,我希望这碗面能够吃完,所以只能请戚兄坐的离我远一点了。”
“原来今日是罗兄弟的生辰!”戚少商嘴角带出了几分笑意,觉得这个年轻人委实有趣的很,“那我就恭祝罗兄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
罗朝却摆了摆手:“这样糟糕的生辰过一次就够了,我们还是先吃面吧!”
罗朝说完,就当真专心开始吃面,戚少商亦坐下吃面。
只是面才吃了一半,头顶的草棚忽然而裂,一根棒子自上而下砸了下来。戚少商迅速后退,只是到底失了先机,那碗面自是吃不成了。戚少商微微抬头却见罗朝带着凳子退到了三丈外,手上依旧捧着面碗,面竟然还没有咬断。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十,他本人不是历史人物,提示是他爹在正文出场过,答对有奖~
小顾为什么要吃面呢?因为他娘在时,每年生辰会给他煮长寿面。可是他是个洁癖症加完美主义,所以只好自己动手了。
小顾是个腹黑货,坑人比她娘还胜一筹。(至于石慧坑了谁,哈哈番外都会一一揭晓。)
戚少商:那年那天,我嘴馋讨了一碗面吃,还没吃完。然后……【泪目】
宋徽宗:那年那天,我看了一场破碎虚空,然后……【到死才知成仙是骗局】
左武王:那年那天,我就是心生了一时恶念,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