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随手将《北冥神功》塞进怀里,出了小巷,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觉还是糊里糊涂的。
这次离开华山后,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不过最离奇的还是他被费彬打了一掌,不仅内伤好了大半,还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得了许多内力。
想到费彬,令狐冲微微叹了口气。只要不涉及师门,令狐冲便不是迂腐之人,费彬所作所为,他这个晚辈都有些不屑,如今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想到费彬,令狐冲突然拍了一下头:“费彬说那位前辈是福威镖局的人,难道是林兄弟的亲人?如果说她是林兄弟的娘也太年轻了一点,可是她的武功又那么高。”
“前辈说我的一个朋友会有大麻烦,除了华山派的同门,我只认识林兄弟和赎过啊,难道是说林兄弟?”令狐冲按了按胸口的书册,自言自语道,“若前辈是林兄弟的长辈,也就难怪她将《北冥神功》传授给我了。只是她武功那么高,想要杀余沧海报仇,并不难,为什么却要这么麻烦让我去帮林兄弟啊!”
“不管了,先去找小师妹,然后禀告过师父,给刘师叔报信,再去找林兄弟。”打定了主意,令狐冲再不犹豫,大踏步往刘府的方向而去。
小巷之内,曲非烟磕了头立即跳起来道:“师父,这里不方便,看来拜师茶只能下次敬了!”
看着曲非烟那双灵动的眸子,石慧微微叹了口气:“我似乎已经开始后悔了!”
“啊?”曲非烟小嘴微张,“师父,你收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的徒弟,怎么会后悔呢?”
“因为我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就算茶还没有敬,头已经磕过了,你已经是我师父了,可是不能赖掉的哦!”曲非烟上前挽住石慧的胳膊道,“师父,你说嵩山派来了很多高手,那你只要一个人,要如何救刘家人呢?”
“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呢?”石慧问道。
“我们去刘家和爷爷还有刘爷爷一同对敌吗?”
“那样的话,只怕刘正风勾结魔教的罪名就会彻底坐实。想杀他的就不止是左冷禅了,而是整个江湖。”石慧叹道,“刘正风想要归隐,你爷爷也不想回黑木崖。如果他们成了正道通缉的对象,那这偌大的江湖也再无容身之处了。”
“那要怎么办?”曲非烟焦急道,“爷爷肯定不会坐视刘家出事不管的。”
“办法只有一个!”石慧道,“在这些嵩山派的高手进入刘府之前,将他们暗中解决掉。不过——”
“不过什么?”
“你爷爷可有带和日月神教有关的信物?”
“我身上就有一件!”曲非烟取出一面令牌道,“这是黑木崖的出入令牌,虽然我与爷爷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但是令牌一直都在。”
“极好!”
石慧接过曲非烟的令牌,沾了血在印在费彬尸体上,又拿了费彬的佩剑,在墙上刻下一行字:今汝冒神教之名,灭陈张何三家,施以小戒。
“哦~师父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杀了嵩山派的人嫁祸给神教。”曲非烟恍然道。
“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已经不多不管事,那位杨总管才大志疏,魔教早已经一盘散沙。若非如此,嵩山派这两年冒魔教之名排除异己四处行凶,也不会没人发现。”
魔教的人行事素来没有什么约束,如今内部松散,就算听闻哪里有灭门案,也会觉得是别人做的,不会疑心正道有人冒名顶替。又或者知道有人冒名,以魔教一贯嚣张行事,也未必在意。
“这确实是不错的办法,如果我们成功了。左冷禅大约很长一段时间没精力对付其他人了。”曲非烟点头道。
“我们?这是个好主意!”石慧微笑道。
曲非烟:……突然发现拜师是个草率的决定,我师父难道是隐形大魔王?
“师父,那我们要如何在他们到达刘府之前拦下嵩山派的人呢?”曲非烟忙问道。
“那就要靠你了!”石慧道。
“我?”
“对,就是你!”石慧蹲下身,从费彬身上取出一块牌子,“这是费彬的弟子令牌,你拿着它去刘府,嵩山派的人到了,你就暗中将它交给其中一人,约他们暗中前来。”
“他们会乖乖听话吗?”
石慧低头对曲非烟耳语了几句。
“啊?”曲非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当年,我将《辟邪剑谱》抄录了三份,一份给了塞北明驼木高峰,一份给了余沧海,最后一份落到了君子剑岳不群手中。塞北明驼自离开福州就失踪了,江湖上却传出‘白头仙翁’卜沉与‘秃鹰’沙天翁在江西一死一伤之事。卜沉怎么死的不说,沙天翁却是被毒液毒瞎了双目。若是我没有猜错,木高峰已经被嵩山派灭口夺走那本秘籍。”石慧顿了顿道,“我暗中查探过左冷禅和嵩山十三太保都还是正常人,也就是说嵩山派虽然得到了秘籍,暂时还没有高手下定决心练剑。”
至于华山派岳不群就一直宣称已经将剑谱焚化在他师父坟前。岳不群虽然还没有练剑,但是石慧却不相信他真的已经将剑谱焚去。至于余沧海,石慧多年来一直注意着他的消息,因此非常肯定余沧海已经练了这门剑法,且有小成。
“可是徒儿还是不能明白,这与我传话能够引来嵩山派的人有什么关系?”
“嵩山派抢到了剑谱不敢练,是因为练这门武功注明需要自残之后才能练。只怕他们疑心有假,才不敢放手去练。”
若是流落出去的是原本,或许这些人早就受不了诱惑练剑。可是偏偏如今流传出去的都是手抄本,左冷禅和岳不群都是多疑之人自然不敢立即去练。
或许他们还在验证剑谱真假,或许是因为都还在观望阶段,看到底谁会忍不住自宫练剑。
毕竟,现在练《辟邪剑谱》,需要自宫在江湖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一旦练了,那就等于昭告天下,自己是个太监。就算武功再高,也是身败名裂,如何能够一统江湖呢?
大约也就是余沧海这个真小人能够如此豁得出去吧!
然而,石慧绝对相信无论是嵩山派得到剑谱的人还是岳不群都会忍不住去看里面的招式,难以抵挡其中诱惑。若是没有自宫,强行修炼,难免会走火入魔,可是其中精妙却又让人无法彻底舍弃。
石慧便要曲非烟用一个不自宫也能练剑的假消息引嵩山派的人前来。嵩山派的人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得到这个消息后,不仅会独自前来,还会禁止别人尾随。
为了让这个消息显得真实,石慧还特意写了两句剑诀,让曲非烟送过去。
石慧暗中护送曲非烟到了刘府,却见刘府之中已经打了起来。
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宾客盈门,然而当丁勉、陆柏带着华山弟子杀上门,竟然只有华山女侠宁中则和定逸师太出来为刘家说话。岳不群却混在其中和稀泥,按住了宁中则。
定逸师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与出手杀人的嵩山派弟子狄修动手。丁勉从背后一掌打中定逸师太,定逸师太身受重伤,未免弟子遭殃,只得带着恒山弟子愤愤离开。
“大师兄,大师兄不要啊!”令狐冲的手才按在剑柄上,小师妹岳灵珊却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道,“爹还没有说话,我们不要出手。”
“是啊,大师兄,嵩山派人多势众,定逸师伯的面子尚且不给,你若出手,只怕要遭殃的。”陆大有亦劝道。
“只是嵩山派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令狐冲皱眉道,“我们是正道之人,怎么可以学魔教动辄灭人满门!这样与魔教又有什么区别?”
“闭嘴!”令狐冲话音未落,岳不群便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里还没有你们小辈说话的份!”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请问哪位是嵩山派的丁勉,有人让我送一封信来。”
令狐冲眼前一亮,就见曲非烟小手举着一张信纸从外面走进来;莫非是哪位前辈要救刘家?
“老夫就是丁勉!”正准备下令屠杀刘家的丁勉一顿道。
“原来你就是丁勉!”曲非烟笑道,“你的师弟费彬托我送一封信过来。”
令狐冲一愣:费彬已经死了,怎么会给丁勉送信?
费彬原是在丁勉他们之前的,丁勉到了刘府没有见到费彬正奇怪。这个时候有人说费彬让人送信过来,丁勉难能不好奇。
丁勉一把夺过那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急声问道:“让你送信的人可还说了什么?”
“他好像说敌人厉害,别管别的事,快来助我。”曲非烟眨了眨眼睛道,“让我送信的那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似乎再追什么人。他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到刘府送信给丁勉,其他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岳不群上前道:“丁师弟,莫非是费师弟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知道可需要岳某相助?”
见岳不群主动上前,宁中则和令狐冲都不由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宁中则正觉得嵩山派蛮横霸道,又出手狠毒,师兄怕连累华山派没有为刘家仗义执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去帮嵩山派为恶。
令狐冲亦是不解,嵩山派要灭刘正风满门,师父却说他们不好随意插手。可是嵩山派如今气焰嚣张,就算有什么麻烦,哪里用得着他们相助。
“就不劳烦岳师兄费心了!”丁勉冷哼一声,一挥手道,“陆师弟,刘正风稍候在处置,我们先走!”
陆柏与其他嵩山派弟子对视一眼,也没有追问,跟着丁勉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