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执……
跟温玉关系真好。
说不定,未来他还会跟温玉结婚,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老顾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时枝刚刚打算叫住顾铭,只是顾铭跑得太快了,她话还没说出口,这人就不见了影子。
温玉倒是无所谓。
“误会了就误会了呗。反正咱俩是‘真情侣’,这样才不会穿帮嘛。”
不知道是自己什么心思作祟,顾铭现在看时枝总有些奇怪。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会落到她的唇瓣上。
是像玫瑰一样淡淡的粉色。
又带着一抹妖冶的红色。
“老顾?老顾!顾铭!”
“啊?”
顾铭猛地回神,他身体一僵,白皙的脸猛然间变得红润,下一秒又透着些苍白。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扣在一起,骨节都因为用力在泛白。
“……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哑,有些紧张。
时枝用笔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怎么好像一直盯着我看?”
“有、有吗?”
见时枝还想说什么,顾铭连忙扯开话题,“时执,你想考哪个大学?”
“我?”
时枝侧过头,看着窗外穿过树叶罅隙的阳光,草长莺飞,蝉鸣四起,“……帝都大学吧。我其实挺想去帝都看看。”
不过她毕业了大概率会继续留在越城。
“你呢?”
“也是帝都大学。”
他没有任何犹豫,“帝都大学的医学系也是全国顶尖的,我想成为一个医生。”
上一次期末考试,顾铭终于没再藏着掖着了,他总分683,化学跟生物都是满分,就是语文稍微差了一点。
时枝有些好奇,“为什么?”
顾铭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瞳孔中反映着她的影子,“我不想我身边的人有危险的时候,我无能为力。”
“那等你成了名医,给我看病能打个五折不?”
顾铭笑得温柔。
“当然,随叫随到。”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都记在我的脑瓜子里面呢。”时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眸中的璀璨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她脸上的笑容娇憨。
一缕一缕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飞舞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粉。
顾铭就这么看着她。
猛的心漏拍一下。
“嗯。”
“对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十八岁了哦。”
时枝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塞到顾铭手中,她俏皮地眨着一只眼睛,“等你回去再看。”顿了顿,她补充一句,“不准说我准备的礼物幼稚。”
顾铭微怔,低声闷笑。
“嗯。不会的。”
他怎么会觉得时枝送的礼物幼稚呢?
时枝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顾铭想想都觉得高兴。
前面的皇甫寒听到时枝跟顾铭的对话,连忙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给,老顾,我都差点忘了。”
“……”
顾铭没想到皇甫寒还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其实他跟皇甫寒的关系不错,但远远比不上跟时枝,他们四个,时枝、温玉、皇甫寒、顾铭,好像每个人跟时枝的关系都很好。
他们因为时枝走在一起。
命运的红绳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
顾铭笑了笑,“谢谢。”
等他晚上洗完澡,用毛巾随意揉搓两下自己的短发,待到半干,头发微翘,往日温文尔雅的少年多了几分活泼。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盒子上面绑的乖巧可爱的蝴蝶结。
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小熊玩偶,灰色的绒毛,白白的肚子,手中抱着一颗月亮。旁边还有一封信。顾铭发现时枝很喜欢写信。
而手写信,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格外珍贵。
这个小熊是时枝自己做的,听说她还给自己做了一个褐色的小熊,那小熊抱着一颗星星。
是一对的。
那封信很长,跟语文作文一样。可顾铭一字不落地看完了,还看了好几遍,全文没有一个错别字,落款写着一个“时”字。
时枝的字迹是行楷,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
顾铭看着那个“时”字,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他用铅笔轻轻在后面加了一个“z”。
时执。时执。他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
时针指向零点。
他的手机响了。
是时枝定点给他送来了祝福。
“老顾,生日快乐呀![庆祝][庆祝][烟花]”
“老顾,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烟花]”
还有皇甫寒跟温玉的。
新的一年,他有了新的朋友。属于他自己的朋友。
顾铭将那个玩偶放到自己的床头。
【希望这个小熊能帮你把噩梦赶走。】
少年想起那封信的内容,他眸光愈发温柔,像是把烟花揉碎。
他伸手揉了揉小熊的脑袋。
他怎么会忍心让小熊去赶走噩梦呢?小熊只需要好好地乖乖地待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
高二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布置考场了。
越城三中也是考点,作为准高三的陆宥影他们马上就要高考了。
“啊啊啊我好紧张啊,还有两天就要高考了。”
皇甫寒浑身不自在,他看着一丝不苟的教室,所有角落都被他们擦得干干净净,讲台的桌面甚至反着光。
“你又不高考,你紧张什么?”
时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卷子折好收进书包里。
高考这几天他们放假休息。
“我共情能力强不行?”
他们关了空调,关了灯,将最后一张有些歪斜的课桌摆正,最后看了一眼落日下的课桌,影子拖得很长,闪烁着微光,外面蝉鸣四起。
“怎么了?”
时枝舌头抵着上颚,“顾铭,我们马上就要认识一年了。”
顾铭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对。”
马上就要一年了呢。
他们下了楼,就看到了陆宥影跟他同学站在楼下。柳文靖看到时枝,冲他们招招手,“哟,时少,还没回家呢?”
时枝其实跟柳文靖也不算熟。
他们两个人之前辩论赛的时候是一组。
这人在比赛的时候也是个合格的队友。她抬手打了个招呼,“高考加油。”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宥影,冲他点点头,“陆宥影,你也加油。”
陆宥影没想到时枝竟然会给他加油,他顿时有些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嗯,我会的。”
他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那个,时执,之前你不是问我想考什么大学吗?我想好了,我想去帝都大学。”
自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陆宥影时不时就找时枝聊天。两人的对话也算愉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时枝在网上熟络,但到现实中就开始怯懦了。
陆宥影苦恼了好久。
“真的吗?其实我也想去帝都。”
陆宥影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吗?我跟阿执真是心有灵犀。……我可以叫你‘阿执’吗?”
时枝看着他,有些迟疑,半晌后点点头。
陆宥影眸中的笑意更甚。
顾铭盯着陆宥影不语。
往日里,时枝招女生喜欢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被男生盯上了?
他上学期就发现了,这个所谓的年级第一每天都往第二教学楼跑,就在走廊那里看时枝,也不见陆宥影上来搭话。
难道。
陆宥影喜欢时执?
想着,顾铭的目光愈发不善。
回去的路上,顾铭看着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时枝,若无其事地问道:“阿执,你好像跟陆宥影很熟?”
他怎么不知道,时枝跟陆宥影加了联系方式?
时枝回答:“嗯……他很像我一个朋友。”
朋友。
现在时枝都不能说亲人。
时枫已经离开了,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时枝了。
顾铭喃喃自语,“……朋友?”
“可能……更像哥哥吧?”
顾铭回想了一下,时枝似乎没有什么哥哥,上面只有一个堂姐时霓。
不对,他还有两个表哥。
裴昭越跟裴昭风。
不过这裴家现在也在国外发展,想来应该是没回国的。顾铭可耻地想着,他不希望再有谁出现,分走时枝的注意力了。
一个女朋友温玉,一个竹马皇甫寒就够了。
他觉得自己在这两人面前应该是排不上号的。
他也能忍下这两人的存在。
只是,他没想到,其他人来得这么快!
在他们去商业圈街吃喝玩乐的时候。
时枝买了一份糯米饭跟温玉分着吃,连奶茶都是分着喝,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就差没有当场搂搂抱抱了。
顾铭别开眼,不去看她们俩。
“诶?这不是小寒吗?一转眼竟然都这么高了?”在皇甫寒吵着要吃糖油团子的时候,一双大手忽然捞过他,把他抱在怀里。
皇甫寒:“?”
他扭过头,瞳孔忽然收缩,“老齐?!你怎么回来了?”
时枝咬了一口自己的开花肠。
老齐?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她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愈发觉得熟悉。
【滴,检测到重要人物,医生朋友:齐宴海】
嗯?医生朋友?
齐宴海?
……顾铭不是所谓的医生朋友吗?
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齐宴海,她跟皇甫寒之前的邻居大哥哥。她之前还听时父提起过,她马上高三,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回国了。
“都十几年了,我再不回来,你是不是都要把我给忘了?嗯?”齐宴海揉搓着皇甫寒的脑袋,他眸子一眯,看到了旁边的时枝。
只见他凑到时枝旁边,伸手揉了揉时枝的脑袋,好奇地瞅着她,“这是谁家的小朋友?长得可真漂亮。”
皇甫寒翻了个白眼,“老齐,你眼瞎是不是?这t是时执啊。”
“……”
“……时执?!”
齐宴海惊悚地弹开,整个人迅速缩到皇甫寒身后。
时枝:“……”
时枝假笑,“怎么?我长这样你好像很难以置信?”
齐宴海盯着时枝,他脑海中浮现出十三年前那件乌龙的事。他撞见了时母帮时枝换衣服。
虽然他当时什么都没看见,但当天时父跟时母异常严肃地“拷打”了他,也承认了时枝的身份。齐宴海忽然觉得燥热的触感从侧脸爬上耳垂。
时枝是个小姑娘。
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脸红得吓人。
虽然可能当时时枝才四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齐宴海没办法当作不知道。他比时枝大了四岁,八岁的孩子,有些东西也是知道的。
时枝确实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她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记事。
“不是?老齐,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齐宴海早该想到回国肯定会遇到时枝跟皇甫寒的。他摸了摸鼻子,压下自己的心思,“我只是没想到时执都这么高了……”
皇甫寒:“他高吗?穿个鞋勉强一七五吧。”
时枝伸手给了他一拳。
给温玉跟顾铭介绍了齐宴海,几人就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聊天。暖橙色的灯光下,咖啡的苦涩味弥漫开来。
“齐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个暑假,没回来多久。”
“你回来都不跟我们说的?我跟阿执可想你了。”
时枝瞥了皇甫寒一眼,“我可不想他。”
这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明明以前她跟齐宴海的关系挺好的,但不知为何渐渐地他们就疏远了。连个理由都没有。
时枝很郁闷。
齐宴海也不知道怎么跟时枝说,他尴尬地笑了笑,扯开话题,“这小妹妹是……”
他视线落到温玉身上。
皇甫寒随口道:“阿执女朋友。”
齐宴海点点头,蓦然呼吸一滞,声贝都提高了不少,“女朋友?!”
顾铭看着他的反应,微微眯眼。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阿执长得好看,有女朋友也是正常的吧?”
温玉矜持地点点头,伸手挽住时枝的手腕,脑袋靠着她的肩膀。想了想,她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又伸手牵住时枝的手。
齐宴海目瞪口呆。
我靠,时执不会是当男孩子当久了,真把自己当成男孩子了吧?
他们聊着天,齐宴海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消息。
“对了,老齐。你应该大学毕业了吧?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皇甫寒喝了一口苦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有些沉迷。
齐宴海道:“我学的医学。”